清淨打懲戒林中出來時,恰巧趕上妖獸作亂,便一直在外忙碌各種事情,很少回到太一閣中來,若不是最近妖獸風波漸漸平息,再加上清虛幾番催促,他又不一定溜到哪裏去了。


    清淨對於外界的事情並不關心,此時聽了清虛關於英雄盟的事也是新鮮無比,聽到後來,終於弄明白了來龍去脈,也是微微點頭。


    “這神秘人以一己之力聚攏人心,在最關鍵的時刻卻又不顧名利,實在令人景仰!”清虛一語言罷,最終歎了口氣,淡淡讚歎道。


    “這世間還有這種無私之人”清淨聞言卻是皺了皺眉,手指繞著修長的眉毛轉了幾圈,“我覺得不對!按照常理來說即便此人不願做這勞什子,也大可以退位讓賢,完全沒有必要全身而退徹底脫離!而且聽大哥的解釋,此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妖獸出現時才開始行動,一直以來卻又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很難相信此人無利所圖!”


    “唉,清淨…你就是太不容易相信別人了。”清虛完全不同意清淨的話,連連擺首。


    “我也想相信別人,但相信之後往往不會帶來什麽好結果!什麽也不信自然什麽也不必猜,何苦為一件瑣事困於心神,束縛自己的言行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起碼算的上一個逍遙自在!”清淨沉聲道。


    “唉…早知道你會被改變如此之多,大哥當初就應該和他們以死相拚,何必害得你如今這副模樣”清虛歎氣道。


    “大哥此言差矣!清淨並非是被外物改變,而是在這外物之中找回了本心…”清淨摘下腰間的墨囊搖了一搖,淡淡說道:“一開始我是太過衝過,才說出十二年的那種誑語,當我踏入懲戒林的刹那才知道此處如此難熬,讓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既然如此,你當時為何不退出來要知道那黑竹林中…唉!隻要你出來,以大哥的實力,自然可以保你全身而退!”清淨緊張又嚴肅道。


    “我自然是相信大哥的!但是話已出口,若是剛剛踏入便萌生了退意,豈不是要受劍星居的嗤笑,讓太一閣抬不起頭來!當時我便咬緊牙關,竟硬生生撐到了黑竹林的最中心處…”


    “啊你怎麽不早說還好…還好你沒遇到…”雖然眼前的清淨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麵前,清虛卻還是不由得心頭一緊,要知道那黑竹林可不是凡物,甚至比太一閣的年月還要長久!


    因為前人發現此處黑竹所製的墨汁顏色純正、凝而不散,用此種墨汁完全可以憑空作符,完全不必依賴紙張,更是令太一閣的實力登上新的高度!所以有人心生好奇,想探尋究竟是這黑竹林中到底是何物所引,但凡是深入其中者,無一例外的消失了身影,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再也沒有人膽敢產生探尋究竟的想法。(三篇五十九章)


    “大哥,你怎麽了”感受到清虛的表情不對,清淨不解的問道。


    “沒…沒事…這茶都讓你喝光了!趕緊去給我倒點水來!”清虛一招手,將茶壺扔到了清淨懷裏,後者應了一聲,乖乖打水去了。


    “這小子…還真是福大命大…”清虛見到清淨離去,忽然無力的栽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粗氣來。


    聽聞清淨到達黑竹林的中心處,清虛心中甚是震驚,強裝鎮定著將清淨遣走,這才終於支撐不住。


    想當初他也仗著自己年輕氣盛闖入過黑竹林,可是他剛剛踏足一般就感覺胸口憋悶,頭昏腦漲,總感覺黑竹林當中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可每每他向那處看去,卻每次總能看到一道黑影匆匆閃過!


    因為黑影神出鬼沒,他一時間竟然生出了些膽寒,隻感覺身後的冷汗一陣陣的泛起,惹得渾身一陣陣汗毛倒豎!


    漸漸地,清虛心中的一時衝動終於化為了恐懼,心中所想的隻剩下了匆忙離去,可他剛一轉身就瞥到遠處地上有一隻幹癟的墨囊。


    墨囊可是太一閣的珍貴之物,不能被隨意丟棄,他剛將其撿起揣入懷中,一抬頭便見到有幾位身穿太一閣服飾的弟子背影,正圍成一圈默不作聲。


    在清虛之前不久也有過幾個不怕死的弟子溜入其中,然後不出意外的丟失了蹤影。雖然眼前這幾人背對自己看不清相貌,但是身形卻是與那失蹤幾人有些相似,清虛隻當是遇到了幾人,便在遠方大聲呼喚起來。


    雖然他們距離稍遠,清虛的語調又有些變形,但聲音卻是不小,那幾人完全沒有可能聽不見。不過他們卻完全沒有搭理清虛的意思,依舊保持著圍城一圈的模樣。


    清虛感到十分不對勁,但比起不對勁來說,卻又總比自己一人擔驚受怕容易的多。正當他猶豫的時候,就感覺那群人中好像有人招了招手,自己便鬼使神差的挪了過去。


    清虛終於挪到了這幾名弟子身旁,可這群弟子卻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依舊保持著直挺挺的姿勢圍在那裏,讓清虛不由得生出了一陣悶氣,心想到底是何物會有如此引力


    不過這幾名弟子肩並著肩腳挨著腳,又將其中的東西圍的嚴嚴實實,竟然一點空隙都沒有流出,讓清虛漸漸變得不耐煩起來,一掌按在身前一人的肩頭,準備讓他讓開位置。


    可就在他手掌落到這人肩頭的刹那,他隻感覺手上傳來了一種冰涼刺骨的感覺,便連忙收手打量,隻見他的手掌當中竟然生出了一片極細的黑色絨毛!


    這片黑色絨毛光滑細膩,道道散發著黝黑的光澤,若是生在貓狗身上必然是十分可愛喜人,隻可惜這黑毛卻生錯了位置,長在了自己手心,隻能讓他一陣惡寒!


    清虛急的滿頭大汗,隻想用另一隻手去將黑毛拔掉,可他接觸到黑毛的瞬間,卻隻感覺這黑毛好像是長在了自己的骨頭上一般,隻是稍稍觸碰骨髓當中便會奇癢無比,而用力一拔更是奇痛無窮!


    清虛又癢又痛,臉上扭曲無比,甩著一隻左手不敢落下,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他抬頭一看,卻是情不自禁的被嚇退了幾步!


    隻見剛才那圍成一圈的“太一閣弟子”皆是扭過腦袋向自己看來,不過看他們的臉上還哪裏有半點弟子模樣因為之前背對自己的緣故,他們看上去倒是與常人一般,此時他們轉過身來,整張臉上卻是生滿了與清虛手掌上同樣的密密麻麻黑色絨毛,簡直如同毛桃一般!


    其中有幾人臉上的絨毛甚至已經向下蔓延,而且絨毛生長之處甚至發生了潰爛,一片漆黑無比的膿液夾雜著血水讓人有些傻傻分不清楚。總之它們俱是順著身上向下流淌,滴落到地麵之上…


    看到眼前這番場景,清虛更是嚇破了膽,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怪物,發瘋似的向後跑去,然後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等到他再次恢複了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回了太一閣的房間中。


    據當時救醒自己的長老說,清虛手上沾染的是黑竹林的一種菌類,它能導致人產生某種幻覺,用酒水加上一些驅邪的藥粉反複揉搓便可以完全消除,不必過多擔憂。而且清虛當時並未進去多遠,隻是因為這菌毒發作導致自己陷入了昏迷,這才被當日負責外圍研墨的弟子及時發現帶了回來。


    清虛雖然有些狐疑,但這些人說的有理有據,自己一時間竟然懷疑自己在黑竹林中所經曆的是否真是一場夢境,回想起自己在黑竹林中的遭遇,清虛麵色忽然一白,謊稱自己要躺下休息,遣散了周圍的人。


    待到屋中的幾人終於散去,清虛急忙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向著右手看去,隻見右手手心當中空空如也,也是放下心來。可當他摸向胸口的時候,身子卻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右手向著懷中探去,隻見一隻幹癟的墨囊便被自己摸了出來。


    清虛見到這墨囊麵色一變,穿起靴子就出門向剛剛離去的那人追去,可追到拐角的時候卻見到那位長老正嘀嘀咕咕說些什麽,然後四處打量了一周,這才將手裏的東西一股腦的扔到了麵前的火堆當中。


    因為心中生疑,清虛直到這位長老遠去才來到了火堆之前,他撿起一根樹枝將其中那些東西挑了挑,隻見其中一塊即將燒盡的布條落了下來。


    清虛見到這布條頓時麵色大變,別人可能看不出什麽端倪,但他逃跑之時,從那“太一閣弟子”身上扯到手中的布條是什麽樣子,自己可是記得不能如此清晰!


    雖然不知道長老為何要刻意隱藏事實,但想必也是為了太一閣著想。清虛想了一想還是沒再追上去道出詳情,他看著眼前的布條化為了灰燼,也帶走了自己心中的故事,之後再也未與旁人提起。


    自這以後,不知是因為黑竹林中的事故,還是其他別的原因,清虛的性子開始變得猶猶豫豫起來,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果斷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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