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然有了藥方,但這藥方隻能延緩清淨體內寒氣的發作,隻是治標不治本。清虛也是十分頭疼,自從回到太一閣後也是百般打聽,卻是無人知曉抑製寒氣的辦法。


    雖然那碧匣穀的長老有可能知道解決此事的辦法,但清淨身世來曆不明,若那碧匣穀之人有所隱瞞,恐怕會給清淨帶來殺身之禍,清虛心中猶豫,自然不敢多留,才急急忙忙返回了太一閣中。


    現在清虛與清淨唯一的聯係就是那張紙鳶,而這紙鳶清虛在當初時他就仔細檢查過,上麵除了一些圖案花紋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信息,想弄清清淨的身世自然沒有希望,隻能將重點再次放回了清淨身上的狀況上。


    可是眼看著清淨每次作符都已失敗告終,漸漸垂頭喪氣起來。清虛實在不忍,便不顧當日碧匣穀那人的告誡,將清淨的狀況告訴了他,說他之所以會失敗,並非天資愚鈍,而是因為自身寒氣的影響。


    清虛本以為清淨知道此事之後會一蹶不振,沒想到後者卻如同沒事人一般,既然紙上作符不成,便直接跨過了這個階段,開始鑽研憑空作符之法,雖然有些艱難,倒也稍見成效!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不知過了多久,一日清虛回來之時,卻見到清淨雙目緊閉捂著心口喘著粗氣,汗水已將腳下的地麵染出了一片暈影,也是急忙來到近前。


    可他觸碰到清淨身體時,麵色卻是一變!


    這清淨身藏寒氣,以往都是手腳發涼,可此時的他卻如同火炭一般熱烈!清虛拉起清淨的袖口看去,隻見後者兩個手腕靠近小拇指一側,尺骨末端與手掌連接之處的神門穴竟然紅的有些發紫!


    清虛見狀,連忙脫下清淨的鞋襪,在其左右腳內兩側照海穴上一刺,沒過片刻,便見到後者的麵色漸漸平靜了下來,自己也鬆了口氣。


    因為清虛體質極陽,經常有心絞的症狀,對於清淨現在的表現自然不陌生。不過自己的心絞隻是偶爾發作,每次都是忍一忍就過去了,一直沒有在意,直到那次帶著清淨前往碧匣穀,才得知了一些調養之法,沒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這照海穴乃吸熱生氣之所,清虛因為自己陽氣旺盛,卻要從此放熱,所以足下一直溫熱無比。反觀清淨因為體內的寒氣問題,導致他體內的腎經之水淤堵在此,才無法吸熱生氣,手腳才會一直冰涼。


    這次不知清淨出現了何種狀況,體內居然會聚集出了如此多的陽氣,又無法通過淤堵的照海排出,才憋出了心絞的症狀來。


    清虛又按揉了幾次清淨的神門穴,直到兩處的異狀漸漸退去才終於放下心來,麵色一沉質問這清淨在搞什麽幺蛾子。


    清淨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子,見清虛無論如何也不肯鬆口,才嘟嘟囔囔的解釋起來,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體內存在某種問題,隻是怕清虛擔心一直沒有表現出來,那日他終於知道了問題的原因所在,雖然麵上沒有表示,心中卻還是有些介懷。


    一次偶然的機會,清淨偷聽到長老與外人交談,言語間討論的是一種極為陌生功法,因為此種功法陽氣過於強盛,一旦修煉不當,便會渾身炙熱,最後燒壞腦子成為癡兒,最後被封存在了藏書室中。


    清淨心想既然此種功法陽氣如此強盛,或許能中和身上的寒氣!便按照那長老的描述,偷偷潛入了藏書室中,將這功法偷了出來!


    雖然一開始他修煉起來的確起了作用,讓平時冰涼的雙手有了溫熱的感覺,可足下卻是酸脹無比,經常會感覺兩股氣流未到盡頭便會折返回來。不過他也未在意,直到今日修煉之後,這積攢的陽氣終於爆發起來,才引發了這種狀況。


    清虛接過清淨手中的冊子一看,隻見上麵端端正正寫著幾個大字《血墨禁術》,再翻開幾頁簡單看了一眼,也大概了解到此種功法是以陽氣養血,以血為墨精來溝通外界介質成墨的一種術法。


    不過此種術法需要以自身為陽氣的容器,一旦控製不當便會讓陽氣在體內亂竄,傷及自身事小,危急性命事大!清虛越看眉頭擰的越緊,最後直接將這《血墨禁術》收了起來,說什麽也不肯再讓清淨修煉。


    不過這清淨早已將其爛熟於心,每得空當便會謄寫下來,清虛隻要沒收一次,清淨就謄寫一遍,氣的前者七竅冒煙也束手無策,隻恨自己不能打開清淨的腦殼將這段抹去。


    自從清虛知道了這件事情,便如同鬼魅一般,一旦清淨要練起血墨禁術便會突然出現製止。後者被盯的煩了,也是氣急敗壞的解釋說反正自己是撿來的爛命一條,是生是死與他又有什麽關係,氣的清虛當場翻臉離去撒手不管。


    雖然清虛心裏放心不下,但每次想起清淨那句要與自己撇清幹係的話,心裏卻還是一寒,也便隨他而去了…


    俗話說,抱薪救火必受其焚,雖然表麵上看清淨的確控製住了寒氣,但他用了錯誤的方式去壓製寒氣,終於還是引起了寒氣的反噬。


    這日,清虛總感覺心神不寧,左思右想之後,還是匆匆向著住處趕去…


    隨著他靠近自己的住所,隻感覺空氣當中愈發陰寒,雖然現在的天氣已漸涼爽,但卻不至於此。


    他試探著呼喊了幾聲,卻沒得到半點回應!情急之下隻能一腳踹開了清淨的屋門,隻見後者渾身顫抖,麵色發青,毛發之上甚至結出了一層薄霜。


    若是清淨仍是像上次一樣受那陽氣引發絞痛困擾倒還好說,自己隻需從打通照海,從神門平息絞痛便可。可此時的清淨狀況如此反常,讓清虛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著清淨身上的陰寒之氣漸濃,此時若是再去喚人幫忙已然來不及,他隻能硬著頭皮用符咒為引,將陽氣打入了清淨體內,希望通過此法中和這陰寒之氣!


    此法雖然是清虛心血來潮所起,倒也起到了些許作用,隨著清虛體內陽氣的消耗,清淨的麵色終於緩和了下來。


    見到清淨恢複正常,清虛本打算抽身離去,可他卻發現自身的陽氣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依舊無止無休的向清淨體內流淌而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卻見自己身旁正圍著幾名低頭瞌睡的太一閣弟子,清虛正想起身招呼,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沉重無比,無論如何也無法動彈半分!


    清虛記得自己昏迷之前應該是在為清淨輸送陽氣,看到眼前這環境沉悶無比,心想難道自己已經陽氣散盡命絕於此


    他想到此處自然心有不甘,也是長歎一聲,這聲雖然輕微,卻驚動了身旁的幾名弟子,幾名弟子見到清虛有了動靜也是激動的站起身來問候。


    清虛終於反應過來,可還未等出聲,就感覺胸口被人連連捶動,然後便聽見一陣啕嚎大哭,隻見一道身影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一邊捶打著自己一邊放聲哭嚎,不是清淨還能是誰


    那幾名弟子麵色尷尬,正要勸阻住清淨,清虛卻強忍著胸口的翻湧,擺手勸退了幾人,這才嗬斥住了清淨對自己胸口的捶打…


    清淨聞言一愣,連忙止住哭泣,詢問清虛還有什麽心願未了。清虛一陣氣結,讓清淨趕緊從自己身上下去。


    清淨那壯碩的身子剛一離去,清虛便揉著胸口坐了起來,也許是因為自身消耗太多,身子竟然有些無力,隻能暫時靠在了一邊。


    經過了好一番解釋,清淨才相信清虛並非回光返照,但還是嗚咽著不肯撒手。


    清虛沒有辦法,隻能任其擺布,詢問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來清淨剛才雖然受了寒氣反噬,頭腦卻還是清醒,見到清虛不顧消耗自身性命來救自己也是十分後悔當初沒有聽話。好在這清虛陽氣強盛,加上自身對血墨禁術鑽研許久,終於在緊要關頭徹底練成此術,中和掉了體內的寒氣。


    不過這清虛卻因為消耗過大,隻剩下了微弱的氣息,還是長老感受到了此處的異常,用符咒隔絕了清虛體內氣息的外泄,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雖然如此,清虛卻發現自己的滿頭烏發如今已變得花白,模樣仿佛也蒼老了幾歲。


    清淨見到清虛麵色有異也是突然跪倒在地,說自己當初千不該萬不該說出那般忘恩負義的話語,害的他如此狀況。


    但清虛隻是笑笑,說自己就這麽一個弟弟,若是不能做些什麽,這大哥豈不是空有虛名!而且自己雖然頭發花白,卻也頗有些高手風範,增了些神秘之感!


    清淨聞言一陣凝噎,還要說些什麽,就聽門外一名弟子說長老讓清虛過去一趟。


    先前長老來時對清虛的狀況十分費解,但當時情況複雜,他也沒多說什麽,既然如今清虛已經清醒,自然要去好好解釋一番。


    清淨知道是自己惹的禍,便要主動認錯,但清虛卻連連搖頭,說自己後來暗中調查過這血墨禁術,並非當初長老說的那麽簡單,其中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情!


    他又勸說清淨,既然已經練成了這血墨禁術,便再不要與外人提起,若是有第三個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人,定要將其想方設法抹除。


    後來清虛在與長老解釋的時候,隻說是自己應該是受了黑竹林影響的後遺症,那長老聞言皺眉沉思了片刻,見清虛神色如常,便安慰了幾句,讓他離去了…


    如今清虛自己成為了長老,本以為這血墨禁術的事情已經成為了過去,沒想到這清淨暗中將血墨禁術傳給了這小子!


    既然清淨有此打算,必然是還記得當初自己的告誡,他之所以將事情隱瞞了這麽久,如今才將小天交給自己處理,就是為了看這小天是否能為己所用,若是此子有一點異心,便再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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