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抱歉,讓您白跑了一趟,不知小兄弟接下來還有何打算?”


    知道了對方是鬼差,吳仁雖然稱呼未改,語氣卻恭敬了許多。


    “我還有幾位朋友關在城中,打算過幾日將他們救出來。”烏凡道。


    “朋友?”吳仁一驚,“您說的朋友也是鬼差?”


    “當然不是,隻不過是當初一同加入試煉的同行之人。”烏凡解釋道。


    “呼…”吳仁鬆了口氣,繼續道:“這救人之事可不能耽擱,您說等過上幾日,難道是因為有什麽不方便?若是如此的話,可需要我們幫忙?”


    烏凡搖頭笑笑:“前輩不必擔心,我之所以要將他們留下,是因為有人中了土行者之毒…”烏凡簡單將之前的遭遇講給了吳仁。


    吳仁聞言啞然失笑:“佩服!我在這待了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反過來利用行者做事!”


    烏凡倒是沒有覺得此事有什麽了不起,順著話題繼續道:“對了前輩,我還有個請求想托你向宗主轉達。”


    “小兄弟但說無妨。”


    “我想,既然此處無法離開,他們又在這人生地不熟,隻怕再次遇到行者還是同樣後果,不知宗主可否願意將他們收下…”


    聽了烏凡的話,吳仁微微搖頭。


    見狀,烏凡急忙解釋:“前輩放心,他們本身實力不弱!而且我可以擔保他們絕對不會拖累你們,也不會惹事生非!”


    “小兄弟您誤會了!”吳仁急忙開口:“我的意思是說,此事不需要問過宗主,我完全可以替他答應下來。”


    說著,吳仁表情忽地嚴肅起來:“對抗行者不是單槍匹馬就能做到,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雖然我們窮其一生都沒有希望出去,但終有一天會有實力與行者抗衡!”


    受到吳仁情緒感染,烏凡也有些熱血沸騰:“前輩,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個什麽宗現在有多少人了?”


    一路走到現在,烏凡就沒有見到過其他人,心裏也是有些奇怪。


    聞言,吳仁的表情有些尷尬:“這個…能通過試煉到達此處的本就不多,眼下還能留下的還有這些…”


    吳仁說著,攤開兩手比了一個數字。


    “七百?”烏凡仔細算了一下,他們這次加入試煉的就有千餘人,但是能活下來的卻是寥寥無幾,所以幾年數千人剩下這種數量簡直不要太多。


    吳仁搖頭。


    “呃…難道是七十?”烏凡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按照他們遭遇的狀況來說,此種數量才是最佳吻合。


    吳仁又是搖頭。


    在與金行者的“交流”中,烏凡聽說了他們這些人對行者造成的威脅不小,而此種威脅完全不可能是七個人能夠做到。


    “前輩,你們宗門…該不會隻有七個人吧?”烏凡瞠目結舌,忽然對吳仁之前答應得那麽痛快的初衷產生了幾分懷疑。


    吳仁艱難地點了點頭:“其實…本來我們宗的人數已經近百,隻是因為出了那檔子事情,才會變成如此狀況…”


    那日進入黑線的家夥,不僅給他們留下了未解謎團,也在他們心裏埋下了絕望了種子。這顆種子經曆幾日的生根發芽,終於茁壯成長,在不知不覺間,在他們心頭罩上了一團巨蔭!


    於是一日,他們趁著宗主不在,決定要與這些行者拚個雌雄,卻不料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陰行者帶人外出巡邏。


    這場戰鬥的慘烈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總之到了後來他們幾乎是全軍覆沒,好在宗主及時出現將剩下的行者斬草除根,又趁著陰行者虛弱將其解決,才算挽回了一些損失。


    從吳仁的幾次敘述中,烏凡總算是理清了思路,忽然問道:“之前你們說的那位‘熟人’呢?他有沒有發現你們?”


    吳仁搖頭:“自從聽說了那人狀況不佳,宗主也有去城中暗中調查。但說來也怪,這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所以宗主經常消失不見,正是為了去調查此事,宗主懷疑這裏還有其他出口!”吳仁又不著痕跡地為宗主解釋了不在的原因。


    “是嗎?”烏凡點頭,然後問道:“我一直在好奇你們說的這位熟人是誰,既然他不在此處,又與你們宗門要事無關,告訴我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小兄弟,你要去城中救人,我們實在沒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不如趁著現在閑暇,讓我帶你去見見陰行者吧,也好能讓你有所對策!”吳仁笑道。


    烏凡本想確認心中猜測,隻是這吳仁的話題轉移實在讓人猝不及防。但他既然不願多說烏凡也沒有多問,畢竟今日吳仁對自己講的已經夠多了。


    “帶我去見陰行者?他不是已經…”從開始聽說陰行者在這,烏凡便默認了在這的是具屍體,此刻突然察覺到了什麽,烏凡忽然有些意外:“陰行者不是被解決了嗎?聽你的意思…他還沒死?”


    “是的…”吳仁麵色再次凝重下去,“其實不是我們有意留他,實在是我們沒有辦法…”


    “還有這種事情?快帶我過去!”烏凡有了興趣,畢竟知己知彼才能行事無憂,他倒是想看看這陰行者到底有什麽本事,能讓那些行者如此忌憚!


    “小兄弟您再稍等片刻。”吳仁行禮,然後皺起眉頭向後喊了起來:“撒手鐧,你這家夥還在磨蹭什麽呢?”


    “啊…這就來!這就來!再等我一下!”隻聽撒手鐧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山洞中響起,哪裏像是道“執念”留存。


    “宗主,剛剛不是你要我換上新衣服的嗎?現在為何又讓我脫掉?”撒手鐧一邊手忙腳亂,一邊對著黑暗中的人影嘟囔道。


    “廢什麽話?”另外一道聲音沒好氣道。


    “宗主,之前不是您讓我們將他抓來的嗎?為什麽現在又不想出麵見他?”撒手鐧將衣服扔到一邊,又將雙鐧插入了背後的袋子裏。


    “脫完了就趕緊滾蛋!”那人依舊沒作回答,“還有,管好你的嘴!”


    “哦…”撒手鐧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離去了。


    “呼…怪不得這家夥看上去陰氣十足,沒想到居然是個鬼差!還好老子反應快!不然還真把鬼差殿給得罪死了…”等到撒手鐧離去,這宗主才鬆了口氣。


    “怪了,這鬼差來到此處,還真不是來帶走撒手鐧的?不過…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陰行者,接下來如何就要靠你自己了!”這宗主喃喃一句,然後將地上的衣物一收,才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山洞中。


    …


    “我說撒手鐧,你這麽半天到底在折騰什麽?”見到撒手鐧再次赤膊出來,吳仁十分頭疼。


    “也…沒折騰什麽啊!就是覺得穿著有些不舒服而已…”撒手鐧的確管好了自己的嘴,“吳仁,要是沒事兒的話,我就回去歇著了啊。”


    “少說廢話!”吳仁瞪了撒手鐧一眼,“過來幫忙,帶這位小兄弟去見陰行者…”


    “哦…”撒手鐧正在嘀咕這吳仁怎麽語氣和宗主一樣不耐煩,反應過來卻是滿臉震驚:“吳仁,這小兄弟應該罪不至死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趕緊跟上,不要浪費時間!”


    …


    烏凡本以為一死便可了之,最多隻是對不起三皇子獻上的這副軀殼。可現在他從撒手鐧身上的狀況了解到,想要舍“身”離去已經是不可能,自己怕是也要加入到尋找出口的行列中。


    “大哥,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路上,幾人遇到了吳熾,後者見到吳仁急忙過來打了個招呼。


    “嗯,宗主他又出去了。”吳仁道。


    “唉,在這空間交疊之處找個出口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真是辛苦宗主白費力氣,我們又幫不上什麽忙。”吳熾道。


    “怎麽幫不上忙?”吳仁向著遠處一指,“來幫忙開啟三觀陣,這位小兄弟要見陰行者。”


    “啊?”吳熾雖然沒有撒手鐧反應那麽劇烈,但驚訝也是不小。直到吳仁將其中緣由再次重複一遍,吳熾也發出了與撒手鐧和吳仁同樣的讚歎。


    “佩服!佩服!小兄弟不動刀槍就能將這群行者玩弄於股掌之間!”吳熾連聲稱讚,然後不忘提醒:“不過這陰行者可不是吃素的,雖然他已經被三觀陣控製,氣勢卻從未消退半分,還希望小兄弟能夠謹慎一些。”


    “多謝提醒,二位在路上已經為我解釋過了。”烏凡笑笑。


    三觀陣之三觀,一在觀心,二在觀形,三在觀物。而三觀陣本身的作用是在於封鎖三觀,讓其中的陰行者成為無心無念的行屍走肉,所以完全沒有擔心後者會掙脫此處的必要。


    等到吳仁、吳熾、撒手鐧三人各站一端之後,其中的烏凡便覺腳下如踏棉絮,再次睜眼隻見自己已經踩在了一片黑水之上。


    他抬頭看了一眼,隻見眼前的迷霧還未消散完全,說明三觀陣還沒有準備完畢。


    烏凡嚐試著向前走了一步,水麵之上卻沒有任何波瀾出現,看來情況確實如同吳仁所說,自己隻是意識進入到了這片幻象,本身還在三觀陣中。


    “小兄弟,不要忘了我的話,行動要憑借意念驅使!”吳仁的微弱聲音從水麵上傳來,“三觀陣沒有定數,所以陰行者的具體位置我們也不清楚,接下來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忘了告訴你!你遇到…千萬…也不要…”


    話未說完,吳仁的聲音突然消失不見,看來三觀陣終於完成。


    而就在三觀陣完成的刹那,隻見周圍的迷霧也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將此處的環境暴露出來。


    烏凡轉頭向著四周望去,這才發現黑水不僅僅在自己腳下。隻見眼前的黑水浩瀚無邊,前後左右幾乎望不到盡頭。


    而它還沒等多觀察幾眼,便覺得身子忽然一沉,瞬間沒入了黑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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