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覡?什麽情況?”


    為了與風聲抗衡,呂純的聲音自然不小,絲毫沒有遺漏地傳到了遠方躲在暗處的那些人耳中。


    聽聞此言,眾人俱是一驚,畢竟這位的惡名比起嶺北七惡來更是“如雷貫耳”。


    “大哥,你聽到了吧?那長臉的為何要對大姐頭如此稱呼?”賈滸的疑惑連環,陷入了迷霧之中。


    “我不清楚。”賈郎之前就有過不對勁的感覺,雖然表麵淡定,心中卻是不安。


    “大哥,那家夥會不會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賈雄也是心生疑惑。


    “倒也不像…”


    賈郎話未說完,卻見賈滸忽然一拍巴掌:“哦,我明白了!像這些身居高位者,在處理一些棘手事情之時,總喜歡給對方強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以光明正大的說辭來掩蓋他們肮髒的行徑!沒錯!一定是這樣!”


    “你這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少在那裏放狗屁!”石力士聞言,甕聲甕氣罵道。


    “大個子,你罵誰頭腦簡單呢?”賈滸一臉怒意。


    “誰答應,我罵誰。”石力士嘴巴一撇。


    “你才…”


    “夠了!”好不容易才將他們之間的戰鬥平息,在黑衣虺思綾的情況弄清楚之前,賈郎再也不想惹出亂子,急忙打斷了賈滸,“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說話了。”


    賈滸雖然不甘,卻也隻能將腦袋扭了回來,想要眼不見心不煩。


    “你們快看那長臉怨婦的眼睛!”三耳鼠一直在密切關注“戰場”,立刻察覺了異狀。


    “眼睛?他眼睛怎麽了?”笑麵貓眯著眼睛看了過去,隻可惜那地上地下的東西都在天上飛舞,一直在遮蔽他的視線。


    觀察了好一會,本來趴伏在石頭後麵躲藏的不瞌睡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將旁邊的三耳鼠嚇得一激靈。


    “那…那是…”不瞌睡激動的渾身顫抖,就算被三耳鼠拉回原位,目光卻還粘在前方。


    “怎麽回事?”三耳鼠探手在對方麵前晃了晃,總算將不瞌睡的目光從前麵割斷。


    “那眼睛…我見過!”不瞌睡實在說不出現在心裏是什麽滋味,“那是師尊的未然之眼!”


    涉及事情關鍵,不瞌睡再也沒了顧慮,三言兩語間將當年自己與烏凡之間的事情講了出來。


    “你確定?”三耳鼠眉頭緊蹙,自從烏凡出事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與這位有過交集。


    “當然確定了!”不瞌睡連連點頭,“師尊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記錯!”


    “那你可知這未然之眼,是否存在洞察身份的能力?”旁邊又有問話聲傳來。


    “那還用說…咦?我憑什麽告訴你?”見到問話這人是賈郎,不瞌睡急忙住口,“少來與我套近乎,我們之間隻是暫時休戰,事情還沒完呢!”


    “都說了之前的事情隻是一場誤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你不想告訴我我能理解,但是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也不想那長臉出事,對吧?”賈郎沉聲道。


    “這…”不瞌睡心中糾結,但看對方的態度應該也是對這種事情十分緊張。如果那家夥真是男覡,僅憑他們幾個怕是遠遠不夠。


    但是同仇敵愾往往要建立在相互信任之上,萬一對方在過程之中搞什麽幺蛾子,還不如不用他們幫忙。


    沉默片刻,不瞌睡隻能賭上一把:“實不相瞞,關於未然之眼,我並沒有太多了解,隻是單純見過而已!不過我想,既然師尊能將未然之眼留給呂純長老,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我並不是相信未然之眼有這個能力,而是相信師尊!”


    之前,他曾從呂純那裏打聽過眼前這三位的事情,知道他們與烏凡也有交集。所以現在這個時機恰好,能讓他通過此種話語,試探對方對烏凡的態度是否和他們一樣堅定。


    賈郎之前還覺得奇怪,烏凡什麽時候成了嶺北七惡的師尊,直到剛剛偷聽到對方的話語才算明白了個大概。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無法彌補,但在對烏凡的信任上賈郎卻與不瞌睡完全一致。


    “可惡!沒想到男覡居然會在此處出現…”賈郎的表情忽然陰沉起來,“各位,賈某有個不情之請!”


    “呃…”不瞌睡沒想到這位連確認的話都沒說,竟然直接與他們商量起對策來了,一臉糾結地點了點頭。至於答不答應,就要看對方到底要說些什麽。


    “據我所知,男覡這家夥的最大依仗是他的蠱惑之眼,實在不好對付!待會兒我們兄弟三人會想盡辦法將龍卷破開!所以想請各位替我們將大姐頭救出來!”賈郎嚴肅道。


    “啊?”不隻是不瞌睡,嶺北七惡的其餘幾人也是一臉意外。眼前的局勢已經再明顯不過,呂純是因為未然之眼才能遊刃有餘,但他們卻不同,這樣主動過去與送死有何差別?


    男覡是在漆黑光瀑之後來到此處,按照賈郎的想法,這一定與虺思綾脫不開聯係,所以隻要將造成此種狀況的罪魁禍首摧毀,便能解決這個難題。


    “各位,請相信我!大姐頭她心地善良,絕對不是你們剛剛看到那樣!”見到對方沒有任何表示,賈郎有些焦急,因為龍卷之中虺思綾的氣息已經愈來愈弱。


    “三耳鼠,你能做到嗎?”不瞌睡沒有回答,卻已經做出了回答。


    “如果他們能做到,我就能做到。”三耳鼠雖然不情願,但也明白他們無法與男覡正麵抗衡,賈郎的辦法極有可能是他們的唯一出路。


    “好!”得到允諾,賈郎長籲口氣,將賈雄賈滸召到近前商量起細節來。


    …


    “男覡大人為何還不使出全力,難道是因為顧忌我們之間的交情不忍出手?”輕描淡寫將眼前的攻擊躲過,呂純奚落出聲。


    “顱,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你這牙尖嘴利的樣子始終未改,還是如此討人嫌!”男覡目光陰鷙,恨得咬牙切齒。


    他的攻擊已經密不透風,卻無法傷到呂純半點,不用想就知道是那未然之眼的功勞。


    “過譽了,我這討人嫌的本事可不及男覡大人半點!”見到對方收手,呂純也眯起了眼睛,負手立在一旁。


    聽到這話,男覡正氣的牙齒咯咯作響,卻又在下一刻陰仄仄地笑出聲來:“顱,你那老太公的事情應該怪不得我,我如果記得沒錯,當年可是你用黑輪刃親手將他的頭顱卸下!”


    說著,男覡指了指自己的雙耳,然後又將手掌放在脖子前麵晃了晃。


    “可惡!”經曆了太多事情,該放下的不該放下的呂純都已放下,唯獨老太公的事情是他一直無法解開的心結。


    在男覡的手下做事,呂純的痛苦無人知曉。


    多年以來他一直被人冤枉,忍受著無限的委屈,如果不是林子岱這個精神支柱存在,他怕是無法從那艱難的時間中掙脫出來。


    那時,在對林子岱徹底放下防備之後,呂純第一時間將心中苦水傾倒出來,隻可惜這位炁醫門人十分“殘忍”,並沒有給他想要的答案。


    一開始,呂純當然不肯相信,直到事情已經向著控製方向發展,才讓他下定了決心,要將男覡這個禍患鏟除!


    強忍痛苦,將老太公的身首分離,呂純本以為這場孽緣終於結束,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想。


    男覡早就感受到了呂純的殺意,已經在另一段孽緣—“狼贇”的幫助下提前選好了下一副軀殼,讓他所期待的徹底落空。


    不過現在,此時此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回到了那個對峙時刻。


    “顱,放棄吧!當年你殺不了我,現在也是同樣。”雖然攻擊沒有起到作用,但能在言語上獲勝,男覡也舒服了許多,“你的未然之眼雖然能將我的攻擊看破,卻也僅此而已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呂純冷笑,“不過…我要做的隻是將你拖住就夠了!”


    “什麽意思?”男覡眉頭一擰。


    “無可奉告。”說著,呂純再將用魂力使出風訣,向著男覡刺去。


    “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不知為何,男覡心中的不安再一次強烈起來。


    虺蛇的血脈與燭九陰的血脈不同,雖然前一種遠不及後者強悍,但它們同樣都不會受到蠱惑之眼的影響。


    至於為何,說來倒也簡單,正是因為虺蛇有著化龍之能!


    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龍,這種過程單靠時間消磨是遠遠不夠的,其中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虺蛇一族的化龍之力。


    男覡這一切看似計劃,其實卻是計劃之外的東西。


    當年他年紀還小,卻受人蒙騙去往了險惡之地,險些命喪其中,是多虧燭九陰族中的一位小輩搭救才撿了條性命。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靈還是受了極大的影響,再也無法振作起來。以至於後來回到窮奇族中後,也久久未能痊愈。


    受人追趕,這位燭九陰族的小輩帶著他慌不擇路,竟然逃到了虺蛇族的禁地之中。


    此時的燭九陰族與虺蛇一族本就局勢緊張,一旦被人發現私闖他族禁地,隻會成為千古罪人。


    眼看著就要被人發現,帶人在身上也是累贅,燭九陰這位後輩隻能隨便尋了個地方將他藏好,然後轉身將追兵引走。


    一路顛簸,本來昏昏沉沉的男覡忽然清醒了片刻,他隱約看到了這位燭九陰族小輩的相貌,便兩眼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被嘈雜吵醒,時間已經來到了黑夜。


    四周搖晃的火光忽遠忽近實在讓人心慌,他隻能強撐著身子來到了一處石門虛掩的地方,然後閃身躲了進去。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石門之上的牌匾上有著兩個大字,禁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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