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男子許久都不說一句話。


    桓辭坐起來從後麵抱住他,下巴輕輕擱在他肩上:“阿默,那是他們的錯,和你沒有關係。不管你的父母是誰,你都是我的好阿默。”


    黑暗之中,伏慎雙目放光,回過頭與她對視。桓辭摸了摸他的臉,忽然被男子翻身帶倒,而後便是一陣熾熱的吻。


    隻是這次伏慎小心翼翼,與她擁吻了許久後慢慢放開了她,在她耳邊輕呼一口熱氣:“娘子。”


    桓辭耳垂一紅,羞赧地咂了咂舌,連忙閉上眼裝睡。


    一隻手在她腰上輕捏一把,然後便是魔音入耳:“你怎麽不理你夫君呢”


    “好啊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桓辭忍不住笑出聲,回頭揶揄道。


    伏慎把玩著她的手指,另一隻手輕輕覆在她小腹上:“阿辭,大夫說他和你都很危險。”


    桓辭瞬間僵住。這話她其實已經聽過幾次了,可最近這些日子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她已經許久沒有好好歇息過了。


    “阿默,他來的不是時候。”她低聲道。


    伏慎擁她入懷:“可他還是來了。”


    桓辭輕聲呢喃:“那我們好好善待他就是了。你不要擔心。”


    “我隻是,”伏慎的吻落在她耳垂邊,“若是他出了意外,你也會受牽連的。”


    “你放心。”桓辭打了個哈欠。


    奔波了一天,現在她實在太累了。


    在這座小小的客棧住了四五日後,回去傳信的士兵帶著一百多人回到此地。聽聞父親已經知道她的下落,桓辭終於鬆了口氣。可接下來的消息又讓她滿麵愁容。


    原來父親已經和朝廷的人聯手,現在正置身與沙場之中。


    “郡主,王爺囑咐我們送你去並州。”一個麵熟的士兵走到她麵前垂頭道。


    桓辭眉頭緊蹙:“為什麽代州現在不是安全了嗎我不想離父親太遠。”


    小兵意外地看著她,而後將目光投向伏慎。


    “阿辭,你若是回到代州,你父親即使在戰場上也總想著你,這不利於他作戰。乖,跟我一起回並州去,也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伏慎站在她身後道。


    桓辭沉思片刻,艱難地點了點頭。如今她懷有身孕,況且才剛被救回來,確實不適合待在代州。


    收拾了一番後,眾人便急匆匆上路了。大夫一路都跟著桓辭,倒是將她慢慢調養的好了一些,最起碼胃口比從前強了不少。


    因為桓辭的身子,馬車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眾人回到並州時已過了足足七日。


    在路途中,伏慎不斷地接到同僚寄來的信,對戰事可謂了如指掌。聽說孔林今日一直跟著父親,在戰場上十分驍勇,頗有孔將軍當年的風采。


    捷報一封封傳來,桓辭的心也漸漸放寬了。


    這日晌午時,她正躺在榻上小憩,忽聽見外麵有人在吵鬧。


    桓辭十分警覺,急忙翻身下床,之間院子裏兩個侍女腳步匆匆。


    “發生何事了”她連忙問道。


    “陛下傳旨讓大人回京,即刻便要動身。”


    “為什麽出什麽事了”桓辭眉頭緊蹙。


    “阿辭!”


    伏慎風塵仆仆趕來,帶著一股寒氣飄到她身邊:“皇上急病,命我速速回朝。”


    “宗政律病了”桓辭忽視了侍女們驚訝的眼神,一臉好奇地看著伏慎。


    伏慎頷首道:“不止究竟是什麽病。這聖旨是兩天前下的,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我必須盡快回京一趟,你跟著大家在後麵慢慢走,我在京城等你。”


    “不妥。”每日幫桓辭把脈的大夫忽然冒了出來,“桓姑娘的身子,如今並不適合長途跋涉。之前我們已經夠不注意了,現在更不能冒此危險。更何況回京還要渡河,老夫勸你們三思。”


    伏慎斂眉看向她,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被獨自一人留在這兒,桓辭心裏也有些害怕,可宗政律重病事關重大,她不想因為這些事為難別人。


    “你去吧,這裏這麽多人,我不會出事的。而且我會照顧好自己,況且我現在身子好多了,是不是”她扭頭看向大夫。


    大夫翻了個白眼,甩頭看向別處。


    桓辭無奈一笑,上前拉住伏慎的手:“去吧,你的事要緊。”


    “我盡快回來。”伏慎捏了捏她的手,囑咐道,“掃葉,你留下。”


    掃葉抱拳上前:“屬下定會照看好郡主,三爺放心就是。”


    “走,我送你。”桓辭朝著男子淺笑,攥緊他的手一直總到驛站門外。


    依依不舍地別過男子後,桓辭心情愈發低落。這些天她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生活過得好生無趣。


    左右閑著無事,她遣人找來許多針線布料,打算給父親和伏慎一人做一個香囊。


    從前她沒怎麽學過,結果做起來十分吃力。幸好驛站裏有個心靈手巧的侍女精於此道,每天和她待在一處教她針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桓辭也慢慢顯懷了。因為有了事情可做,她的心情也漸次好起來,大夫說過些日子若是想去京城她便可以動身。


    又是一個豔陽天,樹木才剛剛發了芽,並州的冬天徹底過去了。


    桓辭瞧著手中製好的荷包,滿意地勾著唇角。這個繡著竹子地送給父親,祈禱他能永遠平安。另一個繡著鴛鴦的送給伏慎。


    突然,外頭的雲板響了又響,桓辭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難道是宗政律出事了不成


    她連忙走到門外,瞧見院子裏站著的侍女們也都一臉驚恐。


    “出什麽事了”


    “奴婢這就去問。”一個丫鬟匆匆跑走。


    桓辭心急如焚等了半日,心底有道聲音在不停地呼喚。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再也不能等一刻,飛奔出去隨便抓了個人詢問。


    被她抓住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才剛來驛站沒幾日,並不知道她是誰。瞧著桓辭緊張的樣子吧,她覺得稀奇得很,扯著頭道:“我聽說是定遠王亡故了,因為是戰死沙場,所以舉國上下給他報喪。”


    桓辭腦中轟的一聲,耳邊嗡嗡作響,再聽不到一句話。那小丫頭瞧見她失魂落魄,馬上就要跌倒的樣子,嚇得大哭起來,急忙在附近叫人。


    很快就有人上來扶住桓辭,可她如今腿軟的厲害,腦中一片空白,唯有眼淚止不住地流。


    “快,扶姑娘回去。”


    耳邊似乎有人再說話。


    桓辭怔怔地扭頭看向她們,突然哇地一聲將方才吃的藥全吐了出來。


    “姑娘暈過去了。快去請大夫,快起找找掃葉。”


    這是她暈倒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空氣中的血腥氣不斷傳來,桓辭似乎是在夢中,又似乎十分清醒,因為她不停地聽到有人在說話。


    好像有人在哭,又好像有人再罵人。她隻覺得渾身都疼得厲害,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小丫鬟的驚叫聲傳入耳中。


    桓辭茫然睜開眼睛,一眼便看到了日日守在她身邊的大夫。隻是他的神色十分怪異,似乎想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桓辭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覺得小腹疼得厲害。


    “別動,”大夫將她推倒在床上,十分不快地看著她,“你這孩子已經胎死腹中。若想活命,今日必須把他生出來。”


    “你說什麽”桓辭驚訝地張著嘴,額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


    “別廢話了,大家都已準備好了,就等著你醒過來。”大夫示意手下給她擦汗,定定地看著她道,“會很疼,而且會有危險,你要做好準備。”


    桓辭淚如雨下,可又無可奈何。也許今日她命該遭遇此劫。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她喘著粗氣道。


    掃葉站在門外,像之前一樣看著產婆端出一盆又一盆水,隻是這次,伴隨著的還有女子時起彼伏的慘叫聲。


    男子心急如焚,在門外來回踱步。如今他已經無顏麵見伏慎了,若是桓辭再出點什麽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聽說定遠王是在前日夜裏走得。為了守住城門,他帶領著將士們死死守在門口,給百姓們逃生的時間,結果最後敵軍攻破城門,定遠王在亂戰中頭部中了敵人一箭,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屋內的女子依然在哭喊,她的聲音明顯越來越小,而且還帶著濃濃的委屈。周圍的人還在不斷的送水送吃的,大夫的聲音也間或響起。


    天漸漸黑了,屋裏點上了燈,掃葉還在屋外踱步。


    終於,女子嗚嗚咽咽的哭聲停下了,產婆抱著沾滿血的布條跑了出來。一個進去幫忙的十幾歲的大丫鬟跟在後頭,哭哭啼啼地端著一盆水。


    掃葉心中一緊,連忙拽住了她:“怎麽樣了”


    “姑娘沒事了,死胎已經下來了。”


    “那你哭什麽”掃葉鬆了口氣,麵帶怒氣瞪了女子一眼。


    女子回瞪他一眼,哭道:“女子生產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夫從屋內走從來,抬眼看向女子,低聲囑咐道:“她已經睡了。如今她虛弱得很,千萬要照看好她,別讓她吹風。”


    “我曉得了。”丫鬟哭著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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