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淩笑了:“要真這麽窩囊,不用你扔我,這綠姑娘河我自己跳。”


    陳娟娟氣笑:“那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可不稀裏糊塗地幫你。”


    鳳淩便與她說了自己的想法,意思是雖然馬上要開戰,但她如今隻是個普通的士兵,沒有背景沒有聲明,威望的積累需要時間,需要無數場戰役。


    可陳家就不一樣了,陳家的過去威名是刻在百姓心中的,無數次敵國入侵都是由陳家軍守衛鳳陽邊境。雖已落寞,然隻要一把火,就能重新燃燒。


    陳家是鳳淩最有力的後盾,榮辱與共,陳家站起來就相當於鳳淩站起,最重要的是,以陳家來拉攏聚集勢力,會更容易。


    陳娟娟聽進去了,倒也理解,但她還不明白鳳淩去兵器營做什麽。鳳淩還是保持神秘,說到時候自然就知曉了。


    她就沒法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不過轉兵器營這事不難,就是得要有個由頭。到時候我私下和趙鈺叔打個招呼就行。”


    “趙叔在兵器營”鳳淩驚訝。


    “沒錯,之前男皇下旨讓我可自行帶舊部進軍,其中就有趙鈺,但雖然封了我為校尉,我們的人去哪都是不能做主的。本來還想著要費一番心思,沒想到餘卒之直接將我們一等人安排好了去處,除了我管你們這群新兵外,像趙鈺等人都是按照她們所長來分配。”說到這件事陳娟娟就又皺起了眉,想不通,“餘卒之雖了解陳家的人,可她這麽安排,顯然是對陳家有利,對她自己又有什麽好處”


    當初她背叛陳家,按道理來說餘卒之和陳家是反目成仇的,如今她一點私心都沒有,就不怕等陳家站起來反咬一口


    但鳳淩在想的是,餘卒之是哪邊的人。


    從這些天的觀察來看,餘卒之的所作所為應是更靠近男皇一邊,可也不能這麽輕易斷定。


    如果她是男皇的一方,那就說的通許多。男皇有意扶持陳家,餘卒之便是他的手,將陳家處在有利的位置。


    “姐,他讓陳家的人回到軍隊,你們是怎麽想的”她問。


    陳娟娟說:“我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陳家需要這個機會。祖母的意思是先放下私仇,齊心對抗東旭。我想,祖母是個通透的人,定是理順了其中關聯才下此決定,我們照做便是。”


    鳳淩點頭:“明白了。”


    她垂眸想著事情,肩頭忽的落下一重力,抬眼望去,便見陳娟娟難得神情柔軟看著她,說:“前路艱難,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流血的事都交給我,你的首要任務就是保全自己。我們陳家,不能再承受失去一次你的痛苦了。”


    聽著這關心的話語,鳳淩隻覺得胸口一股暖流在流淌,暖洋洋的,似乎有這句話,不管前麵是刀山還是火海,均一下子抹去了畏懼。


    她想,這便是家人。


    “好,我答應你。”她朝她笑了笑,發自真心的笑。


    說完了正事後鳳淩便再次被趕走,天黑漆漆的,因為藏有心事,便走得很慢,當是散了心。


    走到一半多的路程,突然發生了意外。


    火光四起,房子裏帳篷裏的人都被動靜鬧得跑出來,馬匹在外麵亂竄,被追趕著欲抓住韁繩。


    鳳淩快步走上前攔一人問發生什麽事了,那人回答說不知是誰將馬給放出來,沒有人駕馭就四處亂跑,這天還黑,找馬都不好找。


    鳳淩聽完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被受罰刷馬的蕭瑟瑟和顧流,急忙往回跑。


    精銳營的位置比較偏,回宿舍需要經過一條不算路的空隙,天很黑,但不遠處的喧鬧已經起了。


    鳳淩剛拐過一間雜物間角落,忽的暗處快速竄出一黑影,直擊鳳淩胸口。


    鳳淩一避一擋,手臂上吃痛才發現對方的武器是銳器。


    血腥味更是刺激了那個人,招招逼近,根本不給鳳淩反擊的機會。但鳳淩已經被強製清醒,沒有那麽容易讓那人再次得逞。


    幾招過後那人被鳳淩擒住摁牆壁上,冷聲質問:“你是誰誰讓你來殺我的”


    那人不吭聲,許是怕暴露。


    鳳淩知道了什麽,輕笑:“不說話,那就是熟人咯”


    她變換姿勢,伸手欲摘對方的臉巾。那人察覺後猛然掙紮,因為此時鳳淩隻剩一隻手束縛,便一個不察被掙脫開來,匕首反手劃過她的發絲,她身子往後仰,摔在草堆上。


    就在這個空隙,那人欲逃走,鳳淩隨手撿過窗台前的一根棍子,幾米的距離直接命中對方後腦勺。


    嘭的一聲清脆撞擊響動,那人被擊倒,但沒暈,爬起來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見沒機會捉人,鳳淩就沒再管這個意外,手掌被流下的血布滿,她捂緊胳膊都傷口往宿舍方向走。


    剛走幾步,就撞見唐詩跑這邊來與她撞上,見她回來便加速跑上前說:“小淩淩你上哪去了我找你半天也沒見著你。”


    “校尉有事找我,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鳳淩回道。


    唐詩就吐槽:“怎麽又給你開小灶了,這可不行,老把我落下,下次你跟校尉說說,訓話也好開小灶也好把我也叫上一塊。”


    知道她說話沒個正經,鳳淩隻是一笑而過。


    唐詩攬過鳳淩欲拉她回去,沒個輕重不小心碰到鳳淩的手臂,疼得她哼出了聲,這時候唐詩才發現不對勁,奇怪問:“你捂著手做什麽”


    其實鳳淩胳膊已經被血染濕,但天太黑,看不到。


    鳳淩搖頭:“沒事,不小心磕著了。”


    “磕著了”唐詩覺得不太對勁,伸手想看看,結果抹了一手濕潤,頓時心驚:“怎麽回事啊,這是血嗎這麽多!”


    “走我帶你去軍醫那!”


    唐詩急匆匆拉著她就走,鳳淩不肯:“我受傷的事不想別人知道,軍醫這個時候應該也休息了,就不要打擾了。”


    “你開什麽玩笑,流這麽多血難道放著不管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唐詩生氣了,臉上沒了笑容。


    鳳淩思考一瞬說:“這樣,你去陳校尉那討要些紗布、針還有蠟燭,如果有外傷藥就一並拿來。她問起來你就說是我不小心走路磕了,她會給你的。”


    “她”唐詩很快就點頭了,雖然陳娟娟那人凶神惡煞的,但人品不錯,應該是會幫忙的。


    “行,那我這就去,既然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就不要回宿舍,在這裏屋等我。”


    鳳淩應下,唐詩就火急火燎跑遠了。


    她走後鳳淩就進了旁邊的木頭房,推門進去,裏麵堆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罐子柴火什麽的,看樣子是沒人打理。燈盞也沒有,她隻能找塊大的木頭坐下休息。


    傷口似乎在凝結,流的血變少,也幸好有結痂能力,否則等不到唐詩過來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正在她撕一塊衣服緩緩紮手臂血管的時候,屋外有點動靜發出。


    “一個小郎,參什麽軍當什麽將軍,不如跟了本姑娘,以後做將軍夫郎享清福。”


    “滾開!”


    鳳淩在裏麵沒有打擾經典橋段調戲良家婦男,聽了一耳後,外麵已經發展到要下手了。很明顯,婦男打不過流氓,馬上要被非禮了。


    根據這裏離校尉房子的距離,唐詩至少還需要一盞茶才能回來,鳳淩隻好硬上。


    她門沒關,隨手撿一根木頭往一個方向扔,流氓吃痛慘叫,停下手中動作,大罵:“誰啊!誰暗處傷老娘,給我滾出來!”


    “我。”


    鳳淩跨門而出。


    沒有火光,流氓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看清她的模樣,頓時就有些弱了氣焰,幹笑:“嗬嗬嗬,是你啊,你怎麽在這呢,真巧。”


    “和你這種人,我還真不想與你巧合。”鳳淩一貫喜歡掩藏情緒,不管什麽時候,都掛著淡淡的笑,讓人看不究竟。


    流氓是精銳營的人,叫王磊,平時不出眾,但據鳳淩了解,她母親是個小官,也算是個官二代。隻是比不得蕭瑟瑟唐詩張寶璿等人,就沒太敢出頭。


    鳳淩這麽不給她麵子,王磊也就立馬翻臉了,威脅:“陳淩,我本來還想給你個麵子,既然你這麽不給我臉,那就別怪我無情。不過是個沒有身世的賤民,喔,不對,你連民都稱不上,就是個乞丐,也敢在我這囂張。要不是唐詩護著你,老娘早就讓你好看了。奉勸你一句,少管閑事!”


    “嗬。”


    鳳淩沒有生氣,反倒覺得好笑。


    這人與人身份的差距,不管是封建等級製度還是人人平等的現代社會,都是無法消除的觀念。


    但王磊以身份壓她,便覺得可笑。她堂堂皇女,除了帝王,誰敢以更尊貴的身份壓過她然另一個好笑,是自己笑自己。笑前生的自己高如雲端,如今的自己卑賤如泥,一個小官之女也能踩上一腳。


    若她沒有一點真本事,沒有唐詩,當真是任人欺辱了。


    王磊見她笑了,便莫名:“你笑什麽,又什麽好笑的陳淩,我警告你,識相的趕緊閉嘴離開。”


    “廢話不用多說了,出手吧,這事我管定了。”


    鳳淩說著擺出作戰手勢,意思明顯。


    王磊嗤笑,眼神逐漸陰狠:“好啊,這是你找死,我倒要看看這第一名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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