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個招式交錯,瀾月已經察覺不對勁了,他們的招式相似度很高,如此下去很難占到便宜。


    剛才得手是因為他突然晃神,而現在他全力以赴,又是哪種攻大於守的瘋子打法,對鳳淩來說是個有力的對手。


    不能再繼續了。


    她找到機會一踢,腳下的泥土朝對麵撒去,他用手一擋,就這零點五秒的空隙,她趕緊後退不再戀戰。


    瀾月受了傷,剛跑幾步便發疼,一個停頓的功夫,對方已經跑沒影了。


    這時候離開去前方搜尋的少華聽到動靜趕來,想追賊人,被瀾月阻止:“莫追。”


    少華很快折回扶住他,看到他的傷一驚,擔憂:“屬下背您回去。”


    “不用,我回去,你繼續找人,若天黑之前還未找到就先回來。”


    少華不放心他,可也隻能聽從命令:“是。”


    瀾月重新翻身上馬,帶著傷獨自折回,馬蹄聲遠去。


    而逃走的鳳淩跑得比狗還快,發揮了輕功加上前前世跑百米田徑的速度,不過一刻鍾便到達精銳營所在地,大喘著氣從側方偷偷溜進自己的營帳,然後從唐詩的衣服袋裏掏出酒袋猛灌幾口,而後躺在床底下。


    她剛做好動作沒多久,外麵突然熱鬧,幾個帶刀的禁衛軍強行闖進來,搜了搜後說:“大人,人不在這裏。”


    “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那個大人沉聲說。


    然後她聽到了張庭妍的聲音,在緊張解釋:“我…我分明看到陳淩在這裏休息的,怎麽不見了呢會不會是去解手了”


    那大人顯然是已經提前了解過情況,立馬指出:“撒謊!據說陳淩從昨晚開始就不見蹤影,又怎會在這休息”


    張庭妍懵了:“這這這,我沒有撒謊啊,她昨天鬧了肚子,一直不見好,我們就讓她在這休息。是吧木銘然”


    “是這樣。”這是木銘然的聲音。


    床底下的鳳淩意外,沒想到木銘然這個木頭也會撒謊了,還一本正經,不知道他臉有沒有紅。


    “那她人去哪裏了包庇罪可有得你們好受的,這些話就留著去陛下麵前說吧,全部抓走。”那大人就是不信,打算抓張庭妍幾人交差了。


    鳳淩心知該她上場了。


    “誒呦喂,誰啊大清早的,吵什麽吵,要不要人睡覺了!”


    營帳內突然多了個突兀的聲音,還很囂張。頓時眾人警惕,開始四處尋找源頭。但帳中是搜過的,根本沒有人存在,那是誰說的


    有個人站在床邊,突然從床底下伸出一隻腳絆倒她,嚇得差點蹦三尺高。


    “啊鬼啊!”


    眾人被她嚇一跳,那個大人黑了臉,嗬斥:“鬼什麽鬼,堂堂女人這麽點膽量,回去領板子。”


    她指使手下:“拉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鬼。”


    然後床底下的“鬼”被拉了出來,露出淩亂的衣衫和緋紅的臉蛋,以及醉人的酒味。醉“鬼”還打了個嗝,將整個營帳都熏醉了。


    張庭妍驚訝過後及時出聲證明她的身份:“陳淩你怎麽在床底下睡著了還喝酒了。”


    “幹嘛呀~”鳳淩揮揮手,一臉不耐煩,顯然是勁頭沒過。


    那位大人算是了解了,擺手叫來兩人將鳳淩拖走。就這樣,鳳淩被架著一路,最終在一個露天的地方被無情扔在地上。


    緊接著一盆涼水從頭頂澆灌而下,透心涼。


    本來真有幾分醉意的鳳陽這下徹底清醒了,她抬頭看去,麵前坐著一個人,居高臨下,由於睫毛上粘著水珠擋住視線,也看不清那人是誰。


    但她心裏明鏡似的。


    伸手用袖子擦擦臉,再看去,便看清了。


    此時她是跪坐著的,那人高高在上,一雙她看過千百次的眼睛淡淡俯視著她,沒有一絲感情。


    “你就是陳淩”他問。


    鳳淩立馬擺好跪的姿勢,正色回答:“回陛下,小的是陳淩。”


    因為她現在是已經清醒的,若再裝瘋賣傻與平日裏的行徑不同,那便是多此一舉引人懷疑。


    她低著頭不敢看上位的人,但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遊移,安靜了一會兒後,他才開口:“陳…淩,這名字取得可真引人注目。”


    鳳淩暗自皺了下眉,這話聽起來總覺得話中有話,自己原先取這個名字完全是隨口而出。


    “有人說你失蹤了一天,從昨晚開始,去哪了”


    鳳淩很快就給了粗略的過程,是在回來的路上想好的:“回陛下,小的昨晚巡邏的時候迷路了,在林中繞了一夜後吃了點東西,沒想到吃壞了肚子,後來就在營帳中休息。”


    “是麽”瀾月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一隻很好看的手捏著鳳淩的下巴抬起,鳳淩身份低微,是不能直視他的,就算臉抬起也是垂著眼沒看他。隻聞得到他身上的淺淺的香味,一直都沒有變。


    “在林中繞路,可遇上了什麽人”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她知道他這是看到自己脖子上的掐痕了,呼吸猛地一滯。一瞬之間幾種理由快速閃過,她定了定神,表麵不顯恭敬回答:“回陛下,是遇到過一個,她把小的掐暈了後就跑了,後來小的醒來趕緊找路回營地了。”


    不管她說什麽,都沒有證據證明她說了慌,除非他非要認定是她,要除之而後快。


    但奇怪的是,他分明看到了這個掐痕,卻沒有懷疑,揭過又問:“為何要喝酒”


    “小的聽村裏的老人說酒能清腸胃,就想嚐試試試看。沒想到醉了過去,望陛下恕罪。”鳳淩將身子伏地,非常惶恐。


    他也不知信了幾分,目光一直打量著鳳淩,說話間也不辯喜怒,“你可知在任職期間私自喝酒是什麽後果”


    “輕者二十軍棍,重者逐出軍營。”作為從小浸淫在軍官世家長大的娃,這些鳳淩軍法張口就來。


    “四十軍棍。”


    上方傳來輕描淡寫的一個懲罰結果。


    她猛地抬頭看去,便撞入他看過來的視線,帶著涼意,她頓時明白了,他不喜歡她。


    “你的名字,孤不喜歡。”他開口算是給了她個解釋。


    縱使有萬般不服,鳳淩還是低下頭避開視線,誠懇謝恩:“小的,謝陛下賞罰!”


    他輕哼一聲,藏著不屑。問完話,馬上就有兩禁衛軍拖著她放在一塊板子上,身後的板子也立即啪啪啪地落在屁股上,力道還不輕。


    這兩禁衛軍是想拿她博得好印象呢,這麽賣力!


    人群中的司竹看了眼上首的男皇,又將視線轉向挨板子的鳳淩,輕皺起了眉。


    鳳淩全程一直咬著牙不哭不鬧,捏著身下板子的手關節發白。屁股雖然痛,但現在她實則是鬆了一口氣的。


    她早就算到瀾月會找來,看到她身上穿著鳳陽軍的衣服,自然會多一個心眼往這方向查。隻要派人查一查今日這個時間裏精銳營的人裏有沒有不在的,就能知曉。如果她沒有及時趕回來圓這個謊,那麽他就會確定剛才刺殺的蒙麵人就是自己。


    若她暴露,能不能活著逃離還不能肯定,肯定的是她就不能再以這張臉接近他了。那麽自己原先所有的計劃都會泡湯,何談報仇。


    而坐在上首的瀾月其實也不好受,他胸口的傷匆匆處理後便趕來了。如今凶手未抓到,陳淩雖然給出了挑不出錯的理由,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可疑。


    相反,他覺得那人就是她。


    但證據不足,無法當下拆穿,他也不想繼續追究。


    鳳淩的處罰還未結束,一旁的陳娟娟閉眼不想再看了,從頭到尾她沒幫陳淩說過一句話,隻因不想引起無端的懷疑。


    男皇的殺伐果斷的風格眾人皆知,在場的人沒有敢喘大氣的,唯恐惹到這位。


    這時候有人來報:“陛下,唐詩到。”


    瀾月淡淡嗯了一聲。


    唐詩就被架著帶上來了,還在不斷掙紮罵娘,但看到上方的瀾月後就乖了。然後又看到挨板子的鳳淩就傻眼了。


    瀾月看了唐詩幾眼,相比較鳳淩明顯敷衍多了,喚了另一人:“陳校尉。”


    “臣在。”陳娟娟站出來。


    “看仔細了,可是本人”


    陳娟娟形式化瞄一眼回答:“卑職能確定,此人就是精銳營的唐詩。”


    唐詩同樣也大氣不敢喘,一臉懵逼,怎麽突然確認起她身份來了,她不是唐詩還能是誰


    瀾月打量著唐詩的身形和麵貌特征,脖頸間也沒有痕跡,直接回了:“不是她,放了。”


    唐詩被鬆開,此時鳳淩的板子已經挨完了,她想去看看情況,又礙於瀾月在不敢走動,幹著急。


    板子停下,鳳淩慢慢鬆開緊咬的牙,額頭因強忍而流出的汗水劃過眼皮,又在濃密的長睫上停留,積攢積攢,落下。


    旁邊的動靜她是聽到的,無疑,因事出去的唐詩也被當做了懷疑對象,但唐詩跟自己的身形氣質不太像,就被排除了。


    隻是她還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被肯定,懷疑是一定有的。


    一滴汗水進了眼睛,她難受眨眨眼,視線也有點模糊。忽的視線內闖入一雙腳,尺寸合理,鞋麵繡了金鳳紋栩栩如生,鳳為公,凰為母。女皇為凰,男皇為鳳。


    金鳳在跟前停留,頭頂傳來其主人的說話聲,“陳淩,孤記住你了。”


    他的聲音偏清涼如泉,聽在耳中仿佛身處夏日山澗,真的很好聽。可這個聲音鳳淩如今聽起來卻尤為厭惡,分明近在咫尺,卻無法手刃此人。


    他為刀俎,我為魚肉。終究是她還太弱了。


    淡淡的清香隨衣擺隨風拂去,那個人帶著一群禁衛軍走了,留下一場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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