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射施和安看著潰逃下來的士兵,並沒有多言語,身邊的侍衛統領哥舒達萊就帶著侍衛們將最先逃進大營的士兵捆綁了起來。


    彎刀閃著寒光落下,數十顆人頭被砍下,接著被插在竹竿上,放在大營門口示眾。鬱射施和安還算是理智的,逃跑的士兵太多了,他不可能都殺了,但是最先逃跑的人時必須不能留的,殺雞儆猴嗎。


    “達萊,去工匠那裏看看,樓車建的怎麽樣了?”鬱射施和安覺得,還是樓車這件攻城武器順心,堅固、龐大,能夠容納上百人,用來攻城是最好的利器。


    為什麽不用投石車呢?抱歉,沒那技術。不論是小型的床弩、石弩,還是大型的投石車,獯鬻汗國都沒有製造技術。這種攻城守城的利器,圖紙是絕密,都保存在中原各國的皇宮中,用的時候才會拿出來。


    哥舒達萊很快就回來了,他右手扶左胸,微微躬身,行禮道:“主人,工匠那邊還沒能夠造好樓車,最快也要明天才能造好。”


    鬱射施和安聞言,心中怒氣難平。他直接下令道:“將留下備用的飛梯、雲梯和攻城槌全部都給我用上。再派五千人給我攻城。這次由阿史那庫羅親自指揮!”


    沒錯,沒有聽錯,阿史那庫羅被鬱射施和安留了下來。作為阿史那思源最小的叔叔,他成為了人質。阿史那庫羅麵無表情地聽完哥舒達萊傳達的命令,一言不發,帶上皮盔,抄起長矛和盾牌就來到了五個千人方陣麵前。五名千夫長站在他麵前,眼神銳利地審視著這位空降過來的將領。


    阿史那庫羅也不廢話,挨個點到:“你們兩個千人隊,帶著飛梯,快速越過戰場抵達敵軍營寨寨牆。你們兩個千人隊推動雲梯。你這個千人隊推攻城槌。我希望你們能夠拿出作為獯鬻人的勇氣,我們是草原上的狼,城內的中原綿羊使我們的獵物!食物!右穀蠡王已經承諾了,隻要拿下營寨城池,就讓你們搶個一天一夜。”


    按照以往的習慣,獯鬻人破城都是要搶三天三夜的,但是這次情況不一樣,獯鬻可汗需要熊奔軍的支援,所以鬱射施和安隻承諾了一天一夜的搶掠。23sk.


    王鐔坐在地上,靠著牆垛休息著,他的傷勢明顯拖累了他,讓他無法持久地使用弩矢,拉弓射箭就更不可能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張鬆奇這位侯爺居然親自在寨牆上參加了戰鬥,並沒有奪走自己的指揮權。


    “獯鬻人又來了!”哨兵在望樓上向下麵大喊道。


    王鐔趕緊起身,透過牆垛看到一大片人頭向寨牆這邊靠近。這次的敵人氣勢明顯跟剛才的不同。


    “都尉,這些獯鬻人的速度很快啊。”李肅傑輕聲說道。


    王鐔點點頭,說道:“估計這是獯鬻人僅剩下的那五千熊奔軍步卒,告訴弟兄們都緊張起來,考驗來了,這波敵人打退了,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李肅傑點頭表示明白,張耕黍手持長矛走了過來,問道:“王都尉,有什麽需要吩咐的?”


    王鐔一臉高興、謙虛地問道:“中部都尉府的兄弟們怎麽樣?傷員都妥善安置了吧?”


    張耕黍點點頭,說道:“都安置好了,現在中部都尉府還有六千多人,你打算怎麽安排?”


    廣牧城的中部都尉府所轄士兵,為萬人,對,你沒看錯,是萬人。這一萬人當中,有正兵四千人,鄉兵六千人。這次張耕黍跟著老爹過來,將正兵四千人都帶來了,還有三千鄉兵,廣牧城內則留下三千鄉兵把守城門。


    王鐔想了想,說道:“張都尉,這樣,我這邊石弩、床弩的操作手都是傷員臨時替代上去的。所以我想將我的士兵分出一部分來操作石弩、床弩,讓傷員回到傷兵處養傷。中部都尉府的弟兄們就分出一部分操縱弩矢,剩下的我的士兵全部轉為近戰。”


    張耕黍點點頭,表示懂了,他的兵戰鬥力方麵真的沒有王鐔的兵強,就剛剛那場戰鬥,王鐔的兵沒死傷多少,中部都尉府的士兵卻有幾百人傷亡。


    越來越近的雲梯車上,獯鬻士兵提前趴在梯子的下半部分。當雲梯車靠近寨牆的時候,梯子的上半部分轟然落下,重重砸在牆頭,鐵鉤死死地鉤在寨牆的原木上。


    劇烈的震動讓四周雍軍士兵紛紛趔趄了一下,梯子上很快就露出了身穿鐵甲,頭戴鐵盔,手執彎刀盾牌的熊奔軍步卒。雍軍士兵的長矛矛刃在他的身上擦出一串火星,卻刺不透甲葉。


    一名又一名獯鬻披甲步卒登上了寨牆,黑壓壓的至少有二十人之多,他們個個身材魁梧,麵容猙獰,像一群聚集的野狼。


    新的戰鬥很快就發生了,獯鬻人這次是發了狠的,他們不計傷亡,猛打猛衝。勢要在牆頭上開出一片區域來。西部都尉府的士兵們則奮力抵抗著,但是獯鬻人登上城牆的人數在不斷增加。


    鬱射施和安看到阿史那庫羅帶著熊奔軍步卒打開了局麵,果斷地下令剩下的士兵們跟進,又投入了五個千人隊。


    王鐔看到牆頭被突破,為了防止敵人繼續不斷地通過飛梯和雲梯登上寨牆,小聲地對王湔吩咐了一番。王湔聽完王鐔的話,點點頭,就帶著親衛都衝上牆邊。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手中拿著的不是長矛、佩刀,而是兩個陶罐。在距離雲梯車幾十步距離的時候,他們就將陶罐扔了出去。他們每個人的臂力都很驚人,陶罐飛過天空,精準地落在了雲梯車上。


    雲梯上正在攀爬的熊奔軍步卒條件反射地舉起盾牌,不過他並沒有等來陶罐碎裂的聲音,而是一個震耳欲聾的的爆炸聲響徹耳邊,接著他就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前方,盾牌和舉著盾牌的手臂已經不見了,一團大火瞬間吞噬了他。


    寨牆下,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起,伴隨著爆炸聲的是一個又一個大火球,以及四處跳舞的鐵釘。靠在寨牆上的雲梯車,紛紛被炸毀焚毀,成百上千的獯鬻人被炸死燒死,更多的則是被鐵釘穿透了皮膚,造成數個、十數個傷口。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整個戰場都是一靜,敵我雙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而王鐔則大吼道:“愣著幹什麽!敵人已經沒有援軍了,將牆頭的這些獯鬻人殺了!”


    王鐔的吼聲讓雍軍士兵們如夢初醒,他們迅速挺起刀矛向孤立無援的獯鬻披甲步卒衝去。


    而爆炸聲給獯鬻人造成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晴天霹靂啊,這是長生天對自己的懲罰嗎?阿史那庫羅無奈地緊閉雙眼,如潮的士兵們丟盔卸甲向後逃命,即使精銳如熊奔軍,也滿臉的驚慌失措。


    當夕陽的餘暉照耀到寨牆上時,牆頭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登上牆頭的獯鬻披甲步卒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比四手還要多。紛紛被捅死、砍死,身上的鐵甲則被雍軍士兵扒了下來。王鐔望著寨牆下慌不擇路,玩命逃跑的獯鬻人,鬆了一口氣,又一天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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