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鏜聽了王鐔的話,能夠想象的到,頨渾城內的百姓會爆發出何等力量。他沒有再就糾纏這個話題,從小打嘴仗他就沒贏過自己的弟弟,他比較喜歡以力服人。


    王鏜坐在座位上,一臉笑意地說道:“二弟,這次我帶兵前來,肯定需要你的幫助。”


    王鐔眨了眨眼睛,看著自己的兄長問道:“兄長需要什麽幫助?”


    王鏜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們府兵身上穿的玄甲,我需要一千套;還有環首鋼刀,一千把;長矛、錘、棍這些東西你就照著一千人來配,要是有弩和弓就更好了。”


    王鐔聽了王鏜的要求,眼睛也不眨了,一臉無奈,沒好氣的說道:“兄長,你這是到弟弟這裏打劫來了?”


    王鏜理直氣壯地一挺胸膛,說道:“那我可不管,你這裏光是皮甲就能供應五千人,玄甲更是府兵一人一套。你可別騙我說沒有哈,你要是這麽說,我可要以力服人了。”


    王鏜說著,雙手捏在一起,發出“哢吧,哢吧”的響聲。


    王鐔擺了擺手,說道:“兄長,你要的環首鋼刀和玄甲,武庫中的確有,但是這兩件東西都是需要精心保養的,磨刀石和油,這些東西可是必備的消耗品。”


    大雍的甲胄有很多種,明光甲、光要甲、細鱗甲、魚鱗甲、鎖子甲、筩袖甲和裲襠甲。前五種是都尉以上級別才能夠穿戴的,後兩種是伯長以下及士兵穿戴的。


    王鐔的鄉兵穿的就是裲襠甲,這種鎧甲源於裲襠衫。裲襠衫是一種背心式服裝,其形製為前胸和後背各有一片布帛,沒有衣領,在肩部有兩條皮帶相連,腰部則以皮帶係紮,或穿在衣內,或穿在衣外,其意在擋住前心後背。


    裲襠甲同裲襠衫的外形大體相同,區別主要在材質上。裲襠衫的材質通常用布帛,中間納有絲棉,用以保暖。裲襠甲的材料則大多采用堅硬的金屬或者皮革,鎧甲的甲片有長條形和魚鱗形兩種。


    王鐔為鄉兵配置的是比較高檔的魚鱗裲襠甲,這種甲胄在胸背部分采用小型的魚鱗甲片,方便士兵活動。同時將鎧甲的長度延長到腹部,鎧甲的下擺成圓弧形並鑲嵌上了荷葉形甲片保護小腹,來增強腰部以下防護。這樣就取代了皮革製甲裙,使鎧甲簡便了很多。


    而為了防止金屬甲片磨損皮膚,在裲襠甲的裏麵,士兵們通常穿一件厚實的裲襠衫。同時,為了能夠讓士兵防護力上升,王鐔還給他們佩帶了皮甲盆領披膊,以保護他們的脖子和胳膊。


    而府兵穿著的是筩袖鎧,這種鎧甲如同一件短袖套衫,全身由鋼片編成,帶有短袖以保護士兵的上臂與腋下,加上護臂、護頸和鐵胄,府兵可以說是全副武裝。


    而王鐔的親衛都,因為一直穿著的都是輕便的鎖子甲,所以王鏜並不知道,其實王鐔的親衛都的甲胄是最好的。


    板甲,匠作院最新研製出來的甲胄。而匠作院出品,必是精品。同西方的板甲不同,匠作院產出的板甲形製如同裲襠甲,前胸和後背各有一塊整塊的鋼甲片。


    甲胄的下擺則是魚鱗甲樣式,披膊是環臂鐵鎧,鞋靴則是環脛覆鐵皮靴。


    親衛都穿上這身甲胄之後,那簡直就是武裝到牙齒了,而為了適應不同的戰場形勢。


    王鐔還給親衛都配備了以犀牛皮為材質的犀皮甲,這種甲胄非常輕便,並且很靈活,能夠適應複雜地形的長途跋涉。


    王鐔琢磨了一番,對自己的兄長說道:“這樣吧,明天我帶兄長到武庫中,你相中了什麽樣式的甲胄,就選什麽樣式的。如果數量不夠的話,我會讓匠作院繼續打製。”


    王鏜聽到匠作院,眼睛一亮,問道:“仲銘,你這匠作院,是同酆鄗軍器局類似嗎?”


    大雍朝廷的軍器局,主營製造軍器,主要製造刀、槍、劍、戟、鞭、斧、盔、甲、弓、矢等各種軍用器械,並且分為鞍轡司、甲胄司、弓弩司、箭矢司、弦機司和雜造司等製造專用兵器的司曹。


    王鐔搖了搖頭,說道:“兄長,匠作院並不是隻製造軍器,他們還製造民用的農具以及抗洪防旱的器具。”


    王鏜大手一揮,說道:“行了,你別解釋那麽多,明天,我就去兩個地方,武庫和匠作院,我這次來,可不能空著手走。”


    王鐔以手扶額,自家兄長還真是會打土豪。王鐔看了看天色,好說歹說地讓王浦和王湔將自家兄長送回了房間睡覺。


    回到自己房間裏,王鐔迅速進入睡眠狀態,王湔則守在王鐔房間的外間,手按刀柄,坐在行軍床上閉目養神。


    翌日早晨,當陽光照進窗戶的時候,王鐔就醒了,他在王湔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就穿上了一身犀牛皮甲,全身漆黑的甲片泛著冷光,胸前和背後的兩塊鋼片護鏡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


    王鏜穿戴整齊從房間中出來,就看到王鐔這幅裝扮,笑著說道:“仲銘,怎麽?你這是要穿戴好同兄長我比劃比劃嗎?”


    王鐔用眼神示意了王湔一下,後者帶著兩名親兵捧著兩副犀牛皮甲來到王鏜和王浦麵前。


    王鐔笑著說道:“兄長,為了安全起見,你和阿浦還是穿上這身皮甲吧。”


    王鐔已經安排好了,上午帶著王鏜去匠作院,在那裏逛一圈之後,下午帶著王鏜去武庫挑選裝備。


    一行人騎上馬,在親衛都士兵的護衛下,出了北城門,行了不過五裏,就看到一大片的建築。


    高約三丈的木牆上,一支鄉兵正駐守在這裏,當值的伯長看到南麵來了這麽多騎兵,迅速吩咐自己麾下士兵將寨門關閉,同時吹響胸前的竹哨,尖銳的哨音響徹正片天空。


    王湔一邊縱馬馳騁,一邊吹響胸前的竹哨,以回應木牆上傳來的哨音。


    守衛匠作院的伯長聽到營寨外傳來的哨音,並沒有立即讓麾下士兵打開寨門,一直等到王鐔一行人到了寨門前三十步,他才高聲說道:“請都尉稍等!”


    而這時,這支千人隊的千長周熠馬上上了木牆,看到王鐔騎著馬老神在在地等在寨門前,沒好氣地一敲當值伯長的皮胄。


    “咚!”


    “哎呦!”


    那名伯長捂著腦袋,就聽到周熠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可真是長能耐了,剛把都尉擋在門外。真是木頭腦袋,也不想想,從南邊城門出來的,除了咱們都尉府軍,還能有誰?”


    周熠一揮手,直接大聲吩咐道:“給都尉開門!快點!”


    說完這話,他趕緊帶著人下了木牆,在寨門內等候。


    王鐔帶著人進了營寨,看到周熠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站在那裏。周熠一腳將身旁的當值伯長給踢到了王鐔麵前,諂媚地笑著說道:“都尉,都是這小子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大量,小懲薄戒一番吧。”


    王鐔一臉笑意地說道:“今天當值的很好,警惕性很高嗎,表現不錯,繼續努力。”


    當值伯長沒想到自己沒受到懲罰不說,還被表揚了,激動不能自已,行了一個軍禮,磕磕巴巴地說道:“是。。。是,都。。。都尉,卑職一定繼續努力!”


    周熠上前一把牽住王鐔的馬籠頭,接過王鐔扔過來的韁繩,親自為王鐔牽馬。


    王鐔坐在馬上,看著周熠問道:“徐鍛和林木森這兩個老頭現在研究什麽呢?”


    周熠一邊走,一邊回答道:“都尉,你上次給他們的那張圖紙,他們還沒研究出來呢,正在努力地研究呢。”


    王鐔聞言,並沒有說什麽,他上一次來,交給林木森他們的圖紙,是車船圖紙,這種船隻用人力踏動快速前進,最大的車船能達到長三十六丈,寬四丈的規模,可容納七八百人,實為水戰一大利器。


    不過製造的方法也很繁瑣,僅靠王鐔提供的幾張簡易圖紙,林木森帶領的木匠們連個頭緒都沒有整理出來。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匠作院軍用坊的院子,這裏是徐鍛兼任坊主。院子裏是類似後世生產車間一樣的高大廠房,在廠房的旁邊是十個煉鐵煉鋼的高爐。


    打開廠房的門,一股蓬勃的熱氣撲麵而來,直接將王鐔一行人身上的寒意給驅散掉了。


    王鏜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四處看著,隻見數個壯漢光著膀子在那裏你一錘我一錘地砸著一塊鋼片,鋼片已經被壓製的很薄了,壯漢們隻需要稍微修飾一番,鋼片就可以進入下一個環節了。


    在距離壯漢們不遠處,類似踏碓的機械正在不停地敲打著,一個人踩動,一個人修整被敲打的鋼片位置。


    王鏜看著王鐔問道:“仲銘,你弄這麽大的鋼板要做什麽用?”23sk.


    王鐔沒有說實話,而是解釋道:“這些鋼片會被切割成小塊,然後打孔,紮成甲葉,在組裝成鎧甲。”


    王鏜看著廠房內熱火朝天的景象,嘖嘖讚歎道:“仲銘,這裏一天能夠產多少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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