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箐放著好端端的帳篷不去睡,卻在我身旁坐了一會兒之後就經不住困意打起了盹。不多久,我們同時聽到一個來自南邊山穀裏的聲音。聲音不大,隱隱約約,卻很淒涼空靈,仿佛隔世之音。很快,聽覺敏銳的山峰也被驚醒,來到我身邊。


    “這是什麽聲音?”


    “一個女人的尖叫?”


    “不會真的有鬼吧!”


    三人一聊,不由得背脊發涼,回個頭都怕見到什麽恐怖的畫麵。


    難道伍元新說有鬼並非無中生有,也並非是我們理解的野獸,而是真的存在某些靈異的事物。


    “山峰,你看好營地,我去看看。”雖然心裏發毛,但不一探究竟始終放不下心。聽這聲音,離營地不遠,假若對方真是鬼魂或者其他妖異,恐怕我們早就進入了它的視線,與其坐等被它光顧還不如主動出擊尋找先機。


    “你自己小心!”山峰是個明白人,真相不明之前,他和胖子總得有個人必須待在營地保護大家的安全,而現在的胖子正在酣睡,突然叫醒他,那動靜沒事都得整點事出來。


    “你別去,萬一 ..... ”王菁倦意全無,花容失色。


    “沒有萬一,如果有,你們什麽都別想,趕緊跑……”我交代幾句,尋著山穀走去。


    ……


    我不敢開燈,憑月亮和感覺來到山穀……女子的聲音已經近在耳前,扒開一叢闊葉植物之後,眼前豁然出現的一幕場景令人油然而生一股從視覺上襲來的恐懼,隨後,莫名其妙 ......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從山崖的上方落下,她在自殺……


    一次,兩次,三次……我看的目瞪口呆,這個人竟然反複自殺了八次仍然還沒死。每次落地,墜入山下的樹叢,不出五分鍾又來一次,帶著嚶嚶的哭泣聲。


    “這肯定是個鬼……”我心裏確信不會錯了,傻子也看得出。


    在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了鬼……我很久之前就有個夢想,希望與鬼有一次和諧的相遇,聊聊天,談談鬼生,再交個朋友,幫我做些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可如今,我的腿卻有些發軟,這種不想“活”的鬼,誰知道有多殘忍。我琢磨了一下,既然她一心作死,想必不去惹她,她也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畢竟,它有自己的事要做。於是,我打算往回走,跟大家轉移。


    一轉身,女鬼猶如一縷絲帶在黑夜中飛舞,隨著一陣清風飄落在我的麵前……我心中一嚇,慌了手腳,想都不想,趕緊連滾帶爬鑽進灌木叢裏,試圖逃跑。然而,我的身體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力的牽引,一轉眼就被女鬼佛手帶上了山崖上,也是她剛才天涯自殺的地方。


    女鬼的周圍有一股很陰冷的氣的在流動,坐在它的身邊,吸一口空氣,令人心肺俱寒,大腦受到無限的壓迫,緊張,顫抖。見這情形,我極力為自己開脫。


    “我可沒得罪你啊!我承認,我是偷看了你,但看的是你自殺不是洗澡,我既不違法,你也不丟人,放了我好嗎?”


    女鬼非常悠閑,把腿懸在崖下,口中細聲有詞,似是在唱歌。相比之前的悲傷和絕望,現在已是悠然自得,心情淡然。


    “你陪我吧。”女鬼突然側著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看著我。還好,它並沒有露出死人的麵目,五官清秀,楚楚可人。不然,我就直接跳下山崖,免得被鬼折磨。


    “為什麽?”陪她……難不成是個豔鬼……或者讓我陪她一起死。任何一樣,都不是這個凡人之軀承受的起的啊。


    “我寂寞,空虛,還很冷。”女鬼抱著身子埋頭說。


    “我也寂寞,空虛,還很冷!但是,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陰陽兩界,不會有結果的。”電影看多了,這種對白吐口而出。


    “不要結果,隻要你陪我。”


    “那行,我可以陪你聊一會兒,但過一會你得放我走。”


    “我是說,你要陪我一輩子。”


    “不是……你一輩子是多久……?”


    “天長地久。”


    “絕對不行,那你還不如殺了我。”


    女鬼突然凝視了我好久,滿腹委屈的說道 : “我覺得你好像我的夢中情人,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放屁!別套路我,我玩套路的時候你都還沒死呢。”對王菁活生生的女人我都能毫不猶豫,一個女鬼絕不能敷衍,絕不能服軟,萬一答應它,它還不知道把我帶哪去,說不好,直接帶墳墓裏關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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