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琅琊派。


    此處山清水秀,微微落雪落入了一條小溪中,瞬間沉寂不見。


    一條筆直的通往山頂的石柱之路,宛如一名軍人,格外莊肅。


    山頂之上,本是夜深人靜,眾人入寢之時,卻有一處發出著吵雜的聲音,打破了這寧靜的夜晚。


    隻見得在一間客廳之內,一群白發蒼蒼的老頭正嘰嘰喳喳個沒完。


    張樵和荊鑰不時在說著客套話,但那群老頭們卻是和他們仿佛有著忘年交之情,話不間斷。


    都說一個女人相當於五百隻鴨子,但這群老家夥們可絲毫不亞於十幾個女人。


    莊靜的麵容精致,小臉蛋仿佛吹彈可破,繞是她常見這種狀況,但還是忍不住了,額頭之上仿佛要擠出青筋似的。


    她嚴肅的瞪了這群老家夥一眼,沉聲道:“你們聊完了沒?”


    她的聲音不大,至少相對於這幫長老的雜聲音而言,這些長老們都聽清了,再望著莊靜的模樣,頓時都止住了聲音。


    這讓張樵微微一怔,這莊靜在剛才吃飯的時候就說了她是琅琊派幫主的女兒,然而麵前的可都是長老,居然這麽聽她的話。


    張樵都有點懷疑這莊靜才是這幫派的幫主,太女王範了。


    而且看著這群老家夥尷尬的一聲不吭的樣子,張樵都覺得有些別扭。


    “就是,一群大老爺們居然還嘰嘰歪歪,跟一群女人一樣。”


    這時,老酒鬼走出來,酒氣很重,鼻青臉腫,因為剛剛打了一架。


    所有長老頓時鄙視他一眼。


    張憔很無語,剛才這老家夥也拿出了一條百年蛟蛇鞭給了荊鑰,還說了不少話。


    “正事不做多少,隻會打架賭博,”莊靜無奈,然後道,“說吧,什麽時候去解決雷震派?留著他們在,不僅我,幫中弟子出門都肯定麻煩不斷。”


    拿著拐杖的鍾離長老頓時站出,他衣衫盡裂,鼻青臉腫,比老酒鬼還慘。


    他從衣袖中掏出一瓶丹藥,倒出一顆吞下,繼而道:“現在去,我要劈光他們。”


    眾長老也起哄,地痞一般的湧了出去。


    張憔傻眼了。


    這琅琊派到底是怎麽聚了這麽一群人的?他徹底無語。


    “你們琅琊派的長老……”荊鑰覺得這場麵很怪異。


    莊屠沒有走,莊靜還沒說話,他則先開口了,道:“別太在意,他們平時就是這種模樣,習慣就好。”


    莊靜白了他一眼,打擊道:“別隻會說他們,你也一樣,隻是現在年紀還沒有他們高,正常一點而已。”


    莊屠尷尬笑笑,他現在還真有點被傳染的感覺,以後要離那群老頭子遠點才行。


    不久之後,張憔和荊鑰各回了莊靜安排的廂房。


    看著桌子上的十幾樣高級貨,張樵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


    此前他在武陽城的時候連顆靈氣丹都難見到,現在倒好,比靈氣丹更值錢的東西他都有那麽多,能不樂嗬?


    一開始荊鑰還覺得都太貴重,要還人家的,那時候張憔的心中可謂是在滴血啊,也幸虧了莊靜大方,一樣都不讓他們還給那群老頭。


    “這火雲刀……”張憔抓起一把刀,刀不過半截手臂長短,比菜刀長了點。


    刀鞘上仿佛流淌著岩漿,紋路無數,又仿佛透著雲層去看岩漿,雲朵不少。


    這是人工刻出,不知用什麽上了色,實在是巧奪天工,很是好看。


    抽出火雲刀,頓時一股淡淡的熱量迎麵而來。


    這是件初具靈性的兵器。


    “這麽好的兵器,居然就這樣送給我了?”張憔驚愕,那些長老們出手實在闊綽。


    雖然知道那些長老是在攀比麵子,但不得不說的是,這琅琊派的財力實在是很雄厚,否則這些長老怎可能隨意送出價值幾萬金幣上下的物品?


    “好奇怪的手感。”


    張樵抓在手中,但怪異的手感並不是從刀柄傳來的。


    就好像是一個人的身上有個地方發癢,但卻根本找不到癢的地方一樣,剛覺得要觸摸到了,結果卻發現那地方根本沒有一點的癢。


    這感覺很揪心。


    又將火雲刀在手中掂量一番,張樵閉上雙眼,決定不能隻看這刀的表麵。


    自從穿越過來之後,他的靈魂一直對著外物很敏感,哪怕是一本秘籍,他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吃透。


    現在這把火雲刀有古怪,他自然要琢磨一番,看看有何名堂。


    他沉浸於周遭的空氣中,紋絲不動。


    呼吸漸漸的放緩了不少,腦海深處仿佛是一片沒有風的樹林,樹葉沒有絲毫搖擺。


    一分鍾......


    三分鍾......


    十分鍾……


    時間過的很快,一刻鍾已過。


    張樵仿若一個入定老僧,感悟著佛語中的奧義。


    下一刻,張樵猛的睜開雙眼,精光綻放,隨之淡淡一笑,將目光放在了手中的火雲刀之上。


    火雲刀的刀身與刀鞘一樣有著相同的紋路,隻是刀身之上的更為鮮明,更為引人入勝。


    “這刀裏絕對有東西。”


    這是張樵得出的答案,因為若是不放空自己,還真是感受不到裏麵的一絲玄機。


    這微妙的感覺,就如同一個球形鈴鐺裏邊塞滿了棉花,鈴鐺裏的珠子雖有著微微的動靜,但根本撞不響鈴鐺壁。


    他湊近臉,雙眼幾乎和刀貼在了一起,觀察著這刀身之外究竟是有著什麽縫隙。


    過了大半個鍾頭,張樵眼睛疲憊,還是發現不了有什麽缺口或縫隙可以打開這火雲刀。


    “難道是我的錯覺?”張樵撓了撓頭。


    然後,他鍥而不舍的又觀察了半個時辰,甚至還拿著油燈烤了一下這刀,結果還是沒發現什麽。


    然後注入靈氣觀察了半晌,依舊是感覺不出什麽,他想掰斷這刀,但這刀比一瓶上品靈氣丹還值錢,實在舍不得弄斷了。


    不得已之下,他放棄了,覺得很可能就是自己的錯覺。


    即將午夜,張樵在琢磨完所有到手的寶貝之後,服下了一顆靈氣丹。


    丹藥入口即化,舌頭有些涼涼的,而後,張樵隻感覺渾身清涼無限,每個毛孔都舒服到了極致。


    趕緊運功,吸納天地靈氣,淬煉己身。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好像是有著一塊皮在脫落,但那不是皮,是自身的雜質,惡臭味彌漫。


    張樵欣喜,他本來就是武徒二段巔峰了,現在在這上品靈氣丹的作用下,丹田有些撐了起來,正在開始著突破。


    至於惡臭,張樵早已聞過兩次,並不是太在意了。


    嗡。


    又一個時辰過了,張樵腦海一鳴,頃刻間,渾身關節劈裏啪啦作響。


    細胞,經脈,骨骼,隻要是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在極速的蛻變著,一種力量感也逐漸被張樵感受到。


    砰。


    他最終突破了,身心十分的舒暢,忍不住的將靈氣灌注與雙掌,猛的向前一拍,前方的一張椅子徹底斷成數截。


    而後,他站起身,左掌心寒霧,右掌心烈火,這連中能量體越來越有實質感了。


    正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嗡嗡。


    隻見得一直被安置在桌上的那把火雲刀緩緩的顫抖起來,不,更像是在舞動。


    張樵好奇,收回了寒霧與烈火,上前去查看。


    但出奇的是,火雲刀在張樵收回了寒霧與烈火的時候就瞬間停了下來,詭異至極。


    發覺出了不對勁,張樵再一次召出寒霧與烈火,隻見得火雲刀又舞動起來。


    “和這兩個東西有共鳴?”張樵驚愕。


    收起寒霧烈火,拿起火雲刀,抽出刀身。


    然後運氣《炎絕》,一把火焰湧出,燒灼著刀身,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莫非是和寒霧才起共鳴?”


    收了烈火,然後運氣《冰封千裏》。


    呼。


    寒霧湧出,火雲刀頓時顫動起來,張樵抓著刀柄,好像有人抓著刀身在胡亂搖擺,張樵的手也被擺動。


    而且寒霧越靠近火雲刀,刀就顫動的更為厲害。


    “真和寒霧有關。”張樵自語。


    這場景很奇怪。


    接著,他有個突兀的想法。


    他慢慢的將寒霧貼近火雲刀,在刀的猛烈抖動下,頃刻間將寒霧的寒冰之力灌入了刀身內。


    嗤。


    在張樵驚駭的目光中,這火雲刀刀刃的正中間噴出一道滾燙的蒸汽,就連刀柄處也如此,這燙到了張樵。


    張樵二話不說,連忙將刀扔在了地麵之上。


    當啷。


    哢哢。


    落在地上的火雲刀頓時變戲法般的變出了兩把,然後有著半截刀柄從刀身之上彈了出來,頓時與先前分裂開的半截刀柄重合,根本找不到一絲裂縫與銜接痕跡。雙刀?這驚呆了他。


    他趕緊撿起兩把刀,刀身之上有著一塊扁扁的凹痕,他知道那是半截彈出的刀柄。


    其實整把刀的刀柄不扁,隻是彈出來的那塊扁扁的半截刀柄,不知如何縮在了一起,變成了厚厚的半截刀柄,而且還讓人看不出一點重合的縫隙。


    太精妙了,這把刀。


    今天不但突破了境界,還獲得了一把高大上的寶刀,爽啊。


    “以後和人打殺,使用八斬刀法的時候就用你了。”張樵心滿意足,完全沒有半夜的睡意,開始研究起這把可以拆解的火雲刀。


    這把刀對他來說,十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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