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嚴助理,下鄉啊。哎,你這氣色大好啊。”除了正副領導,一般鄉幹部,隻要轉正都被稱為助理,意思是鄉長助理嘛。除了一些所長,比如土地所長啦,財政所長啦,民政所長啦,司法所長啦,武裝部長啦之類的,其他一般都叫助理。就像副鄉長也叫鄉長一樣,鄉下知道不知道也都叫他嚴助理。


    “我遇到一位高明的中醫,幫我調理好了。老胡,你這有胡蘿卜和紅薯嗎”雖然飯鋪還有其他果蔬,但這個月最迎時的就是這兩種。


    “有。要多少”


    “每樣十斤,裝這個布袋裏。”


    “好嘞。一共四塊五。”


    “給你錢。哎,老胡你出來一下。看到這一堆機器沒”


    老胡嚇一跳,“這是啥什麽時候弄來的誰弄來的”


    “我托人捎來的手搖玉米脫粒機。剛才估計你忙著,不隨悟。”隨悟是留意的意思。


    “玉米脫粒機”


    “對,想請你幫忙看一會。晌午我找人來拉。一共101台,其中一台你可以試用。這十塊錢,是給你的看管費。”


    “讓我試用看管費,就不用了吧。”老胡雙手亂搖。


    嚴子休把十塊錢塞給他:“我不愛白勞動人,讓你拿就拿著。”


    老胡不好意思地收下錢:“你放心,保證一台不少。”又連忙幫助把布袋靠外紮住口,橫著裝上嚴助理的自行車後座,再壓上彈簧夾。這樣布袋兩頭是東西,中間是空的,非常穩定,不會掉落。還有個細節,就是布袋兩頭不能垂得太低,不然騎行的時候,會碰到腳後跟。


    ……


    從河裏灣下路,走河底土路三四裏,上河岸再走三裏,就到了穀樓村。河岸邊有一些樹木,陽光透過枝葉之間透下來,照得鄉間的小路黃中有些發白,自行車順著小路前行,那感覺真是享受,讓人好想一直這麽騎下去。


    進村前沒人的時候,嚴子休又讓無憂捯飭一台脫粒機,綁在布袋上麵,給胡蘿卜和紅薯灑好調味靈液,又從乾坤戒中拿了幾個梨裝進布袋,然後直接騎到村支書陳大河家門口:“老陳在家嗎”農忙季節,一般都會在家。


    “嚴助理來啦。”陳大河從院裏迎出來。老陳四十多歲,身材不高,圓臉,臉色黑紅,整個人顯得很結實,“哎,你這氣色不錯啊。”


    “我前天碰到一位高明的中醫,把身體給調理好了。”


    “那真不錯。來,進家來。你這帶了一堆啥東西”進了院子,老陳幫忙解機器,卸布袋。老陳愛人姓王,一位普通的農村婦女,性格爽朗,也過來搭手:“嚴助理來啦”


    “來啦,嫂子。都是好東西。這是手搖玉米脫粒機,布袋裏的東西回頭再說。你這不正剝玉米嗎來,試試。”


    “好東西!”滋滋滋滋,幾秒鍾,一根玉米棒子就脫淨了。老陳一試就喜歡上了,“哪來的多少錢一台”


    “我同學借給我試用的。先別問價錢,就說喜歡不喜歡吧。”


    “那肯定喜歡。這得有三四十斤重吧虧得你那麽遠帶過來。家裏的,趕緊給嚴助理倒茶。”


    “輕了不穩定,太重不好搬。所以是四十斤。”


    嫂子倒上茶,說:“這東西真不錯,就是太少了。”


    嚴子休道:“我在我家試過了,五畝地的玉米棒子,一個人一台機器,三天脫完。”


    “一個人三天那其他人還能幹其他活。真是太好了。”


    嚴子休話題一轉:“老陳,我這次來,是檢查秋收進度的。”


    “檢查不檢查,每年進度還不都是那樣”老陳狡黠地一笑,“不過,要是能多搞一些脫粒機,就不一樣了。”


    “你覺得多少台夠用”


    “整個穀樓村三百戶,如果有三百台機器,三天剝玉米就能完成。如果有一百台,就是九天。”


    “我給你準備了101台。”


    “真的”老陳又問,“要是花錢的話,咱大隊的情況你知道……”雖然生產大隊改為了村委會,但大家還是習慣稱大隊。


    “我就知道你老陳是個鐵公雞。放心,這是我同學的麵子,免費借用。夠意思吧”大家說笑慣了,說老陳鐵公雞,老陳也不會生氣。


    “那咱們村秋收進度,保證提前七天。這回咱們也拿個先進。”老陳很高興。以前的穀樓村,基本處處落後,老陳經常自嘲說,都當紅花,誰當綠葉呢話是這樣說,誰不想當先進嚴子休以前也在意先進落後,不過在意也沒法子。穀樓村要是個先進村,還能輪到他包村蹲點


    現在,他的心態變了。


    “好,我們這次爭取拿個第一。脫粒機現在都在小莊的胡家飯鋪那,我們上午是不是去拉回來”


    “走,我去找拖拉機。”老陳這次罕見的積極。


    嚴子休從布袋裏拿出幾根胡蘿卜,對嫂子說:“嫂子,中午給我們調個胡蘿卜。”


    嫂子說:“胡蘿卜哪裏沒有你還專門帶過來。”


    嚴子休神秘一笑:“這個胡蘿卜,可大不相同唻。”


    嫂子也笑:“好,你們去忙吧。”


    ……


    一個黑瘦青年開著一輛四輪拖拉機轟鳴著來到胡家飯鋪前,嚴子休和老陳從後麵車廂跳下來。老胡迎出來道:“嚴助理,你這脫粒機太好用了。能不能給我多留些”


    “這次不行。市場價一台六十,給你內部價五十,你先問好了,有多少想要的,收好錢,我回頭路過時咱們再說。”


    老胡趕緊掏出五十:“我要這台,錢先給你。”


    老陳一邊和黑瘦青年裝機器,一邊說:“嚴助理,你這同學真有錢。這大幾千的東西,白給你用。”


    “沒辦法,長得帥就是有麵子。”嚴子休收下老胡的錢,哈哈一笑,大家也都樂起來。


    “哎,嚴助理。你說咱們村都用完了,能不能租給其他村用租金給你同學分一半”老陳一算賬,九天完成之後,還能租個半個月。一天一塊錢,一百台也是一千五哩。


    “我同學說了,除了出廠價,一分不要,隨便用。不過,他有個建議。”


    “什麽建議”


    “希望這些租金啥的額外收入,能拿出一半,助學扶貧救助病患。”


    “這是好事,完全沒問題!”老陳一拍胸脯。嚴子休直覺老陳頭上在放白光,急忙用望氣訣一看,果然灰色氣息中有三寸白光往上衝。他心中一喜,估計穀樓村這個果蔬基地,能成。沒有德行的人,可是鎮不住場子。


    回到穀樓村老陳家,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嫂子還在用脫粒機脫粒。嚴子休說:“嫂子,別等農村飯三點半了。麻煩你做飯,我們來脫粒。吃了飯,我和老陳還有重大事情要談。別忘了我帶來的胡蘿卜。”嫂子答應一聲去了。


    老陳又卸下一台機器,笑道:“還重大事情,多重大”


    “比大山還大。”嚴子休也笑,送給黑瘦青年一個水靈梨,打發他走了。和老陳一起幹起活來。


    ……


    飯桌上,一盤炒雞蛋,一盤涼拌胡蘿卜,一笊籬饅頭,三碗麵條。


    老陳想去拿酒,嚴子休急忙攔著:“別,那中醫說了,我以後不能喝酒了。老陳你今天也別喝,有重大事情需要你今天清醒,必須戒酒。”望氣訣裏麵有個要求就是戒酒,酒能亂性,練習望氣訣對心性要求很高。所以嚴子休當然不敢喝,再說體質的改變也讓他不想喝了。


    “啥重大事情啊,你神神秘秘的。”老陳坐下。


    “嫂子,你也來,你們都嚐嚐這個胡蘿卜。”


    看到嚴子休這麽鄭重其事,兩個人都嚐了嚐胡蘿卜。果然,昨天集市上的一幕又重現了。隻見兩個人瞪圓了眼睛,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地夾胡蘿卜,也想不起讓嚴子休吃了。等快吃完了,兩個人才回過神來,覺得不好意思。


    “好吃不好吃”


    “好吃”


    “這樣的菜,翻個幾番的價格,好賣不好賣”


    “好賣。”


    嚴子休又從布袋裏拿出紅薯:“假如穀樓村的胡蘿卜和紅薯都變成這個樣子的話……”


    老陳展開想象,要是都這個樣子的話,每家每戶至少多收入幾千塊,全村三百戶就是九十多萬啊。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全鄉的年財政收入才二三十萬。就算打折再打折,村裏也能增收好多萬啊。老陳都有點激動起來。


    “老陳你先別激動,目前還做不到把穀樓村全部的胡蘿卜和紅薯都變成這個樣子。”


    “嗨,你這不是讓我白高興嘛。”


    “也不是白高興。一部分還是可以的,至少可以緩解一下村裏的困難。”


    “對對,一部分也好。能改變多少”


    嚴子休心想,看著一瓶調味靈液能調一百萬斤,挺嚇人的。其實並不多。紅薯產量因品種不同而不同,少的三千到六千斤,多的八千到一萬斤。二百畝紅薯就超過百萬斤了。一個村委會有五千畝地呢。他對老陳說:“第一批可以考慮五到十萬斤。”


    “這也不少了。”


    “還有哩。”嚴子休又把水靈梨拿出來。一看那圓潤的賣相,老陳就知道有名堂。嚴子休給老陳和嫂子一人一個,道:“這是水靈梨,比一般的梨價格能翻幾倍。明年,我準備扡插繁殖一些水靈梨樹。將來隻要種植水靈梨的農戶,就都有了搖錢樹。這個才是長遠大計。”


    農村忌諱,梨子不能分著吃,擔心分離。特別是兩口子,不分吃一個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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