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神雀法身後,姬真趕路的速度比騎馬快多了。


    日暮將近,他飛到附近的集鎮後,正愁著如何投宿下榻,驀然察覺到,自己重生後光顧著躲避追殺,忽略了指間還戴著一枚納戒。


    他打開納戒,發現裏麵裝著一柄寶劍、一封書信和一塊令牌,以及幾十塊元石。


    於是,他找到一家客棧住下,進房間後迫不及待地打開書信,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信是他爹寫給溪雲穀的墨池長老的,讓對方看在故交情分上,幫忙照顧兩位公子,投到溪雲穀門下學藝。


    通過這封信,姬真知曉了自己和曹峻的身世,同時也弄清兩人此行的目的,是去參加溪雲穀五日後舉辦的招徒考試。


    按溪雲穀的規矩,凡持有溪雲令者,享受貴賓待遇,可以免試錄取。由於澤州城的曹家地位煊赫,又跟墨池長老有交情,他和曹峻各得一塊令牌。


    弄清情況後,他明確目標:進穀殺曹峻!


    當晚,他去夜市逛了逛,買到一本市麵上常見的《開塞通脈指歸》。此書詳細介紹開脈境修煉的諸多事項,跟他白天猜測的情況大同小異。


    看完書後,他躺在床上琢磨著,既然自己擁有經脈優勢,身手速度更快,那麽,就最適合修煉速度型的武技,將侵略性發揮到極致,銳不可當。


    於是,他回想前世練過的功法,將目標鎖定為快雪劍訣。


    快雪劍訣,顧名思義,追求的就是一個快字。按前世的功法品級衡量,此劍訣僅僅排在底層,威力並不大,通俗易學,最適合新人修煉。


    姬真之所以選中它,是為了減小改造難度。由於兩個世界的環境不同,他必須因地製宜,融入新的修行體係,將劍法重新改造一遍。


    越是簡單的功法,改造起來越容易,再加上他得火速趕往溪雲穀,時間有限,因此,選低階劍法是最明智的選擇。


    忙碌一夜後,劍法順利改造完成。


    第二天,姬真打聽好溪雲穀的位置,啟程上路。


    他趕了三天的路,也揣摩了三天的劍。


    三天後傍晚,他趕到青梅驛館時,快雪劍訣已天衣無縫,隻等利劍出鞘,淬血試鋒。


    暮色裏,他牽著馬,來到驛館外。


    路上他聽人說過,溪雲穀藏在連綿群山深處,遠離城鎮,行人若想進穀,最近的落腳點便是這家驛館。一旦錯過它,就得連夜再趕五十裏路,直到溪雲穀外才行。


    因此,他隻能在驛館歇息一夜,別無選擇。


    他走進驛館,看向櫃台後忙著算賬的掌櫃,“老板,我要一間客房。”


    掌櫃抬起頭,上下掃視他一眼,嘲諷道:“你這麽弱,就敢來溪雲穀找死,誰給你的勇氣?”


    招徒在即,這幾天來投宿的全是考生,掌櫃不用想也知道,姬真是應試大軍中的一員。


    大堂裏,有桌客人正在飲酒,聽到掌櫃的話,都把目光移到姬真身上。


    有個叫韓城的青年喝得滿臉通紅,譏笑道:“三重以上有資格參試,並不代表,三重就能通過考試。掌櫃沒說錯,你就是來找死的!”


    通常,強者能窺探弱者的修為。因此,他們都能看出,姬真隻有三重修為。殊不知,姬真是驚世駭俗的鬼才,有雙重法身,已開十一脈。


    姬真轉過頭,掃視這桌青年一眼,眼眸深處躍動著細微的神雀焰光,將眾人的身軀透視得一清二楚。


    “四脈、五脈、五脈、四脈,實力不咋樣,口氣卻很狂,這些鼠輩才是來找死的吧……”


    他雖是修為更弱的一方,但憑借命牌神通,能一眼看透初境所有人的修為,也懶得反唇相譏,回頭跟掌櫃胡扯道:“梁靜茹給的。”


    掌櫃一愣,懶得再跟他廢話,嗤然道:“想住店就交五塊元石,你運氣不錯,店裏隻剩最後一間房。”


    驛館生意太紅火,人滿為患,掌櫃根本不差姬真這個客人,所以店大欺客,敢嘲諷他找死。


    姬真掏出五塊元石,放在桌上。


    掌櫃低頭算著賬,將元石收進錢櫃,頭也不抬地道:“樓上右轉,最裏麵一間。”


    姬真問道:“燒雞多少錢一隻?”


    掌櫃眼皮不眨,冷冷地道:“三塊。”


    姬真又掏出元石。多虧宿主是富家子弟,能讓他有錢揮霍,不至於過得寒酸。


    掌櫃這才動身,去通知後廚。


    姬真沒上樓,而是坐到大堂的空桌旁,等著吃雞。


    他平時謹小慎微,愛琢磨小細節,因此往往多個心眼。


    他清楚,自己對溪雲穀的情況一無所知,如果貿然前去,興許會著了曹峻的道。而眼前,旁邊有桌青年正在喝酒聊天,正是他偷聽情報的良機。


    這些人同為應試而來,多半會聊些有關的內容。


    果然,韓城大大咧咧地道:“按往年慣例,除了持溪雲令者,三重以上就有資格參試。為何今年要改規矩,改成開三脈者參試?這兩者有什麽區別?”


    在正常情況下,開三脈才能晉入三重,兩者是對應的,確實沒有區別。


    至於不正常情況,恐怕就是姬真這類穿越者了。


    姬真聽得真切,心中怦然一動,“三重對應三脈,這是眾所周知的常理。溪雲穀今年改規矩,莫非……他們已遇見過別的穿越者?”


    規矩明顯是因存在特例而改,目前他已知,除了自己之外,哥哥曹峻也是穿越者。但問題在於,曹峻還沒進溪雲穀,不至於讓溪雲穀提前改規矩。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事有蹊蹺。


    他正想著,另一人說道:“這話放在前年,還沒有毛病。但我聽說,去年溪雲穀招徒,有個妖孽天才橫空出世,他明明隻有二重修為,卻不知為何,開了整整五脈!”


    此言一出,桌上另外三人都驚呼起來。


    “二重開五脈?史浩,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特麽在逗我?依我看,不是他牛逼,而是你吹牛逼!”


    “的確太扯淡了!不是我不相信你哈,世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妖孽的天才!”


    他們哪裏知道,二重開五脈,其實並不算什麽,鄰桌還坐著個三重開十一脈的變態。


    史浩憤憤道:“愛信不信!我聽說,當時有不少人有眼無珠,藐視那個天才,結果都被揍得滿地找牙!就因為他,長老們大開眼界,今年特地改了規矩!”


    韓城見他一本正經,不像是說醉話,問道:“那個天才叫啥?等我以後見到他,得退避讓路,絕不能得罪人家!”


    他怕自己有眼無珠,日後碰到那天才,見對方修為低,便傲慢挑釁,到時候,免不了也被揍得滿地找牙。


    史浩欠了欠屁股,答道:“那人叫楚天闊,據說長得人高馬大,威風凜凜,擅使一柄……”


    話沒說完,他忽然瞥見,鄰桌的姬真正盯著自己,聽得津津有味,便狠狠一瞪眼,訓斥道:“聽什麽聽!自不量力的蠢貨,你連考核都過不了,偷聽這些有屁用!”


    姬真默默扭過頭去。


    無意中偷聽到楚天闊的存在,令他的神經緊繃起來,心裏生出強烈的壓迫感。


    “二重開五脈,楚天闊的命牌是三條!”


    現實發生的跟故事裏不一樣,敵人們並不像葫蘆娃救爺爺,挨個排隊送上門,給他發展壯大的時間。這一上來,就是三足鼎立之局。


    先殺曹峻,還是先殺楚天闊?


    這是個問題。


    “澤州距此地有千裏之遙,曹峻肯大老遠跑來,必有蹊蹺。連路人都聽說楚天闊的名氣,以曹峻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恐怕他就是為獵殺楚天闊而來!”


    他沉下心,推測出曹峻的動機。


    “這樣的話,等於楚天闊在明,我和曹峻在暗,都知道楚的存在。同時,我和曹峻之間,又知道彼此的存在。”


    對姬真來說,目前最危險的對象是曹峻,因為隻有此人知道他的底細。若想保證自身安全,就必須盡快殺掉曹峻滅口,防止身份泄露。


    “但是,也不能低估楚天闊。他既能稱霸一界,飛升到此,絕不會是頭腦簡單的蠢貨。他敢把名聲傳揚出去,招搖過市,未必不會暗布殺機,引誘我們現身!”


    或許,楚天闊是在釣魚,靜候他們前去咬鉤,到底是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姬真想到這裏,眼眸微眯,鬼魅的戰術湧上心頭,“既然如此,我何不讓他倆先鬥一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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