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籍考試的準考證,當然不可能寫個人名字。


    因為考完試,還要交回去重複利用的。


    若真寫了名字,唐妙顏更加用不了。


    她現在的新身份叫葛藤,與唐妙顏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不用寫名字,唐妙顏也有別的證明方法。


    “氣滯血瘀,傷及髒腑。你特殊日子將到,還故意被人當槍使。嘖嘖!今晚痛到起不來床時,記得讓你的好姐妹多給你喝點熱水。”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天空上就掉下豆大的雨點。


    所有人都朝著客棧裏麵衝過去,也沒人再關心兩個女子的爭吵。


    她們倆都用手擋在頭頂,拎著裙擺快速衝進客棧大堂。


    “嗬~~~葛藤,你再厲害又怎麽樣?這客棧裏可不是一個證明,就能給你騰出房間來的。柳葉已經在樓上房間裏等我,你自己和男人擠一個通鋪去吧!哈哈哈!”


    徐靜看著早都不在賬台的其她女子,當即樂的直拍巴掌。


    就算唐妙顏是中九流的醫者又怎麽樣?


    還不是被她和柳葉耍了?


    這大雨天的晚上,她就不信唐妙顏有本事在外麵過夜。


    中九流的女人又怎麽樣?


    要麽凍死在外麵,要麽和那麽多男人睡,還不是變成下九流的娼?


    有什麽好得意的?


    唐妙顏也懶得再理她,今晚住在哪裏,的確是個問題。


    她問過店家,哪怕是她願意多加錢,也找不到空閑房間。


    隻好去其他房間,想找一路行過來的女人們,看看能不能擠一擠。


    然而她進來之前,柳葉就已經和其她人說了許多唐妙顏的壞話。


    人家連話都不和她多說,就直接把她拒絕了。


    唐妙顏連續吃了閉門羹,隻得又跑到樓下來,想和店家商量一下,能不能晚上住在大堂裏。


    “姑娘你來晚了,那幾位剛到的兄台,已經把大堂定了。”


    帳房先生正收拾算盤,抬手一指六七個五大三粗的農家漢子。


    唐妙顏無語死了的暗罵自己笨,怎麽就沒早點想出來還有大堂呢?


    現在大堂都被人占了。


    難不成為了躲雨,她還要去馬棚裏住一宿不成?


    “姑娘,趁著這會兒雨不算太大,你趕緊往前走吧!兩三個時辰以後,你可能趕到村莊。到時候找戶農家過夜!你一個漂亮姑娘在這裏,這裏都是男人,萬一發生點什麽事,老朽承擔不起責任啊!”


    帳房先生從櫃台裏拿出一把舊雨傘,遞給唐妙顏的時候擺手讓她走人。


    對待一個陌生人,這也算仁至義盡了!


    然而天色本就晚了,天上又烏雲密布下大雨。


    此時外麵漆黑一片,在沒有路燈的古代,她怎麽趕路?


    別說遇見壞人,那就是遇見什麽野獸,隻怕她這條命也難活下來。


    “多謝兩位兄台了!”


    就在這時,虞浮生送兩個穿著鬥笠蓑衣的男人離開。


    夜雨天,居然還有人主動離開?


    整個大堂的人都懵了。


    隻有始作俑者虞浮生轉回身,對唐妙顏溫和傾城而笑,招呼道:


    “樓上有房間了,跟我來。”


    所以唐妙顏被徐靜刁難的時候,虞浮生沒有像中午一樣出現,就是因為去給她找房間去了?


    這個時候能把人請走騰出房間,給出的價格肯定不是一般高。


    於是來到那個剛騰出的空房時,唐妙顏放下行李,安置好糖了個糕後,轉頭問虞浮生的第一句話就是:


    “多少錢?”


    美到雌雄莫辨的男人,此時正在窗前,隔著窗戶的縫隙,專心致誌在看外麵。


    聞聲的第一時間,他不是回答,而是抬手將窗戶關閉。


    “你說什麽?”


    他走過來看著她的眼睛問,眼神微微有些複雜,明顯是心不在焉的。


    唐妙顏下意識朝關閉的窗戶看一眼,不過已經關閉的窗扇隔著,她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我是問你,花了多少錢,讓那兩個人願意給我騰房間?我好補給你。”


    “一點小錢而已。你若真想還,就請我吃頓晚飯吧。”


    虞浮生給出這樣的提議,也不等唐妙顏答應,就轉身出去喊小二哥。


    四個小菜擺進房間,他根本沒有出去大堂,和所有人一起吃的意思。


    這是第三次,唐妙顏和虞浮生在一個桌上吃飯。


    隻是對比起前兩次,他明顯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


    不說把米飯吃到鼻子裏去,最起碼也有沒夾住米粒,就往嘴裏放的時候。


    “你怎麽了?”


    唐妙顏還是忍不住問他。


    虞浮生輕輕將筷子放到桌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輕啟薄唇道:


    “我剛才看見五六個官差騎馬走進院子,帳房先生正迎出來在門口和他們說話。雨太大,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麽,隻隱約聽到幾個字。奉命,追查,夫人。”


    “你是說,蘇禹珩找來了?”


    這下唐妙顏也吃不進去了。


    虞浮生微微點頭,輕聲道:


    “極有這種可能性。當初是你我一起弄暈梓竹出逃,本就已經說不清。若是被蘇大人的人發現,你我住在一個客棧。隻怕……”


    他們一起離開已經近一個月,就算是地毯式的搜索,也已經進行好幾遍。


    蘇禹珩的人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到處搜查尋找。


    所以從明麵搜索變成暗中進行的調查,這才沒有挨個房間搜查。


    但是正如虞浮生說得那般。


    別說虞浮生現在就和她在一個房間,那就是隻在一個客棧裏。


    他們倆的關係,也是背著丈夫私奔的*夫*婦了。


    難怪虞浮生看完窗戶外麵就心不在焉的,原來是突然感到害怕,想不到對策,怕被她連累。


    “不會這麽巧合吧?”


    唐妙顏沉默一會兒,還是覺得他想多了。


    都已經快一個月。


    蘇禹珩怎麽可能還繼續派人找她?


    她在化保府住那麽久,都一點風聲沒收到。


    這才踏出化保府,就會遇到搜捕她的追兵?


    “是不是,試試就知道了!”


    虞浮生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開門出去了。


    “……”


    唐妙顏很無語的坐在桌前,實在不明白虞浮生的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


    剛才不是還怕被找到,怕得連飯都吃不下去。


    這才說了幾句話,他就跑去自投羅網試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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