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眼前的正是已經死去的李欣欣,此時的她身體完好,一對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得瞪著我,瞪得我後背一直往外冒冷汗,我咽了口唾沫,結巴得說:“你不是……不是死了嗎?”想到白天跟她吵架把她氣得摔門出去,我心想完了完了,這回徹底完蛋了,白天給她講鬼故事,這下倒好,真變成鬼來索命來了……


    李欣欣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血色,煞白如紙,她緩緩張開嘴,發出一陣“咯咯咯咯咯咯……”的間斷聲音,好像是說不出話來,但是從她嘴型看出來她對我說謝謝。


    謝我什麽?謝我剛才護著她的屍體嗎?我這個時候都快嚇尿了,但是我心裏有一種感覺,就是她應該不會害我,即使這樣我上下牙也不受控製得打顫,正要說些什麽,李欣欣忽然走到我的身前,同時撲來一陣寒風,它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來一個玉墜,遞給了我。


    我並不想接,可是又心裏又害怕,我哆嗦著手撞著膽子接到手裏,因為小時候黑玉的問題,我對玉一直沒有什麽好感,對於這類東西更是一竅不通,但是我看在眼裏,覺得這個玉墜倒是挺好看的。


    大概有硬幣大小,圓圓的一個實心玉墜,通身墨綠色顯得極其深厚,其間帶著黑色如閃電般的花紋,讓人看了愛不釋手,但此時看來卻是詭異得很,我問她這是什麽,為什麽給我?


    李欣欣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嘴動了動什麽也沒說出來,在我耳中卻隻聽到“咯咯咯咯”的聲音,就像咒怨裏的那種恐怖的聲音一樣。


    她的臉越來越扭曲,表情也極其痛苦,眼睛裏流下了兩行鮮紅的血水,淌在蒼白的臉上,嚇得我雙手狠狠抓著地上的泥土,我想跑,可是我站不起來。


    血淚滴在她潔白的衣服上,染紅了她胸前的一片素服,她仿佛有很大的委屈,我不得不問了她一句,你有什麽怨屈嗎,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她聽到這句話哭得更厲害,“嚶嚶嚶嚶”得哭了起來,最後幹脆嚎啕大哭,血液流的滿臉都是,相貌也越來越嚇人,哭聲淒厲震人肺腑,嚇得我在我再也不敢說話,隻能等著她什麽時候能哭完。


    在她的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飄散出幾張紙銅錢,和王鵬腳底的一模一樣,我懷疑難道邪術是她下的?我不敢多問,那些紙錢圍著她的身體環繞,無風自起,飄飄悠悠……


    大概過了幾分鍾,她慢慢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視線,走向小路另一頭,消失不見,眼前的一切又重回黑暗,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黑暗中仿佛藏著無盡的神秘。


    她是……走了?


    我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坐在那裏大口喘著粗氣,雙腿已經不聽使喚,我踉踉蹌蹌站起來,揉了揉酸軟的雙腿,往宿舍走去,隻聽頭頂上“喵嗚”一聲貓叫,那隻貓又特麽回來了!


    它黑色的身軀融合在黑夜裏,如銅鈴般的大眼睛在夜晚中鋥亮,一動不動得看著我,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沒空搭理它,兩腳拌蒜得往回走,那隻貓在我身後沒有跟過來,我能感覺到它的目光一直看著我離開。


    依靠大致方向去找原來的那條道路,身後那隻貓的位置隱約傳開了女人的笑聲:“嘰嘰嘰嘰嘰嘰……”


    又是這個聲音,我不知道誰在搞鬼,但這個聲音絕對不是李欣欣發出來的,我腦子裏猜測莫非是那隻貓在笑?


    想到這裏我打了個冷戰,還是趕緊回去吧,王鵬他們該等急了。


    依靠方向意識,我又回到了原來那條路上,很快就找到了王鵬他們三個,三個人還在那裏歇著,就連姿勢都和我走的時候一樣,我擦了擦頭上的汗,今天出汗出的真的很多,我跑過去說快走吧,前麵就是男生宿舍,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說著我扶起王鶴博,趕緊往外走,這時候王鵬忽然莫名其妙得笑了一聲,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問他你笑什麽?王鵬表情瞬間又恢複正常,說沒事,趕緊出去吧。


    我扶著王鶴博正要走,王鵬忽然又叫住我,我狐疑得看著他說又怎麽了?


    他說王鶴博鎖骨斷了,還回宿舍幹什麽,趕緊去醫院才行啊。


    我一拍腦門,對啊,他都傷成這樣了。回宿舍有個屁用。


    我們四個人立刻轉身反方向往外走,走到學校門口打了輛車,司機師傅是個留著兩撇八字胡的大叔,我一看不就是剛才拍我肩膀那個大叔嗎?


    我對大叔笑道:“大叔真是巧……”


    “去哪?”大叔看也不看我,冷冰冰得說了這麽一句,把我的話噎了回去。


    我一看王鶴博已經快挺不住了,心想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大叔可能也是著急。我說去最近的醫院。


    大叔嗯了一聲,油門一踩奔向最近的西水橋醫院,路上的時候我總感到這個大叔總是看我的左手傷口,我下意識換了個姿勢擋住那幾道貓抓印,大概是怕我把汽車座椅弄髒了吧,畢竟沾上了血就影響生意。


    很快到了醫院,下車的時候我急匆匆得把錢交了,正要下車走人,大叔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氣很大,把我抓的生疼,手指在我手腕上好像寫了寫什麽東西,我很反感別人抓我的手腕,一把甩開他,氣憤的說你幹什麽!


    大叔兩撇八字胡一挑,嘿嘿笑了笑,說還沒找錢呢。然後不慌不忙得找給我一遝零錢,我一把接過來,揉了揉手腕,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進醫院。


    進了醫院以後,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麵寫著兩個字:小心!


    我眉毛一皺,讓我小心什麽?


    回頭看大叔出租車離開的方向,已經沒有了人影,我心裏提高警惕,進了醫院。


    這個醫院看起來挺大,裏麵燈光明亮,進了醫院我給王鶴博掛了個急診,送進了骨科,由於耽誤了些時間,王鶴博的胸前腫起老高。


    給王鶴博接好骨後,醫生說他這情況需要住院觀察,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我說那我留下來,王鵬和周雨就先回宿舍吧。


    那倆人兩隻腦袋搖得跟骰子似的,說我們可不回去,要走也等天亮再走。


    我說那也行,你們睡在那兩個空床上吧,我在椅子上迷糊著就行。他倆也不客氣,也可能是真的累了,折騰到了現在,頭皮還跟狗啃了一樣。


    病房裏的燈一直開著,我也沒有一點困意,王鶴博的嘴唇依舊蒼白,已經昏睡過去,我坐在椅子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拿出來李欣欣給的那顆玉石,我最怕的還是這個,鬼給你留下的東西,如果不扔掉她就會一直纏著你,但是讓我扔了我又不敢,李欣欣也沒告訴我她有什麽沒解開的心願,隻給我一顆玉我真的沒有辦法幫她。


    外頭起了一陣風,窗簾突然抖動了一下,我站起來去關窗戶,拉開窗簾一看,窗戶明明是關著的,我看了看外麵,也並沒有起風,病房在三層,離地麵並不遠,所以地麵上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病房後麵是一條空曠的街道,這時候已經半夜了,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昏黃的路燈加上淒涼的街道,看得我也有些發困,正要打盹的時候,突然道路上冒出一個黑影,矯健得跑到馬路中間,臥在了那裏。


    我揉了揉眼仔細一看,還是那隻黑貓!


    它紋絲不動得臥在那裏,兩隻大眼睛直勾勾得看著我,我一下子就沒有了困意,這隻貓怎麽一直跟著我,我跟它對視了好一會,它一動不動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綠油油的眼珠子在黑夜裏發亮,看得我十分不自在,我猛的把窗簾拉上,回頭看了看屋裏的三個人,他們還在沉睡。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卻怎麽也坐不下去,隔著窗簾仿佛也能感覺到那隻黑貓的目光,我禁不住又把窗簾拉開,當窗簾再次拉開的一刹那,我徹底傻了眼。


    那隻貓已經不見了蹤影,玻璃上留下來一行血字:“屋裏有鬼”。


    血跡還未幹,幾處地方順著玻璃絲絲流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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