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獲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信誓旦旦的李塵風,受到了徹徹底底的打擊。莫名緣分下碰到的紫衣女子,無形中將他的計劃攪得一團糟。


    主動承擔責任的他,連續奔走了一下午,愣是沒從每個過客嘴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看來前世電視劇中,武林高手隱藏的地方,並不會那麽簡單恰巧有人知道。


    嗓子冒煙腳底生疼的李塵風,整個躺在床上,對麵摳腳飲酒的老頭,今日倒是落得清閑自在。下午更是早早的回了客棧之中。


    敲門聲響起,懶得起身開門的李塵風,懶散疲倦道:“門沒關,進來吧!”


    門外的人隨後推門而進,原來是送飯的店小二。李塵風回到客棧時,格外憤怒小二將飯菜端到房內,當然打賞銀子這一環節是少不了的。


    “客官您的菜。”


    小二將兩份飯菜放在桌子上,等到李塵風點頭後,才笑著離去。


    “吃飯嘍。”顧老頭一馬當先,赤腳來到桌前,也不管剛才那雙手扣過腳丫,拿起饅頭就來了一口。


    李塵風搖搖頭,也做到桌邊,拿起稍微偏遠距離的饅頭,慢悠悠的咬了一口。


    “今日樓閣那小姑娘,你不是認識嗎。”顧老頭往嘴裏塞著飯菜,含糊不清道。


    看著狼吞虎咽的老頭,實在不知道到底誰才是苦力,點了點頭道:“嗯,是在狹道碰到的那個!”


    “怎麽感覺你們倆之間好像有點東西?難道你……”


    李塵風瞅了老頭一眼:“瞎說什麽,我跟她什麽都沒發生過。”


    “那上次不辭而別是怎麽回事。”顧老頭追問道。


    顯然不想在那件事上多提的李塵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顧著啃饅頭夾菜。


    “嗯!”口中剛好灌滿一口醇酒的老頭,瞪大眼睛看著端盤下的紙條。


    誤以為老頭陰陽怪氣的李塵風,也看見之前被饅頭擋住的紙條,放下手中饅頭,拿起紙條端詳起來。


    “梅花在青石前頂!”


    紙條上的字跡清秀委婉,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筆,難道是紫衣女子所寫?白日在樓閣內,中間確實傳音告訴過自己,她知道梅花在何處的話語。


    因為反感憤怒並未搭理,要是真的是她,如今又故意透露位置,而且並無要求代價,紫衣女子到底所求為何?


    顧老頭咽下口中的饅頭,以酒水漱口,隨後小指扣牙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難懂嘍!”


    李塵風閉口不語,那皺起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


    客棧外遠處的瓦頂上,紫衣女子坐在冰涼的瓦片上,目光格外看著一處亮光的客房,抱膝而坐的姿勢看不清下巴擔在膝蓋上的模樣。


    天上的月色很美,隻有一人在賞,天很冷,寒夜裏獨坐的景色比月亮還美。


    西平王府,今夜禪聲未曾響起,這座坐落在湖麵的府邸,出奇的清淨無比。


    白天吃了閉門羹受挫的小王爺,正在湖畔亭中獨自飲酒,除去地上的酒壇不說,臉上已經浮現的酒紅色,無不再說他已經醉了。


    “好一個李塵風,之前還真是小瞧你了…”楚鼎喃喃自語,酒後吐露而出的含糊不清、斷斷續續。


    酒壇砸地,清脆的破壇聲清脆入耳,站的老遠的下人,嚇出一身冷汗。王府夜晚禁響的命令,無不讓每個下人心生膽寒,


    當然因為有前車之鑒,幾年前一個剛到府中的丫鬟,夜裏不小心打破瓷碗,直接被王爺剝皮抽筋,屍體扔進湖底。


    如今小王爺的破壇聲,無不給他們響起警鍾,若是被王爺聽了去,被扒皮的定是他們這些下人,怎麽輪爺輪不到德高望重的小王爺。


    在下人猶豫要不要上前將小王爺帶走的時候,還真是好的不來壞的來,那張讓人敬畏的臉孔,出現在石道之上,悠悠而然持燈而來,微光照在威武不在的臉龐上,依舊駭人!


    幾個下人哪裏還敢再看,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逃竄,很快消失在石道之上,將寂靜的場麵交給了德高望重的父子倆。


    楚煉依舊提著燈籠,腳下踩著濺出的陶碎,那種細微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寒夜裏格外入耳。


    依舊大醉迷茫的楚鼎,並未意識到他恨的男人,就那樣站在他的後麵。仍然往嘴中大醉猛灌,酒精味格外濃烈,就連身後的男人都有些皺眉。


    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沒有嚴聲嗬斥,反而持燈而坐,看著多年未曾正眼瞧過一眼的兒子。


    已經酒蟲如腦的男子,看著石桌上突然多出來的人影,酒精的作用下,重合的人影始終合不起來。


    “你來了?”楚鼎大醉道。


    男人點頭:“來了!”


    楚鼎突然放聲大笑,笑中無奈且悲痛。


    “你還是在哪裏都不放過我呢,楚煉!就連喝醉了你也要侵入我的腦海?”


    持燈而坐的男人並未開口,拿起一壇全新的醇酒,給自己倒了一碗,隨後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孬種喝了始終是孬種!”


    楚鼎聽後頓時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來,怒吼道:“你說什麽?”


    並未惱怒的男人依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道:“廢物!”


    完全勃然大怒的楚鼎瞬間出手,一雙大功未成的拳頭,打向眼前這個夢裏的男人!


    不算劃破空氣的拳頭,又怎會打在曾經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的男人身上。


    看著軟弱無比的拳頭,楚鼎沒有挪動那具挺拔的軀體,絲毫不懼襲來的拳頭,霎那間將碗中的清酒潑出,穀物混雜著濃烈的酒味,洋溢在空氣中。


    楚鼎被酒迷的睜不開眼睛,習慣性收拳捂眼,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掌,將其整個按在石桌上。


    原本被持在手中的燈籠掉在地上,火焰很快點燃紙糊的外壁上,整個燈籠燃起大火。酒壇破碎撒在地上的酒水瞬間被點燃,藍色的火焰釋放出特殊的氣味,飄蕩進兩人鼻息。


    頭部重重撞在桌上,脖頸生疼讓其醒了大半酒意,被掐在石桌的視線,斜瞧著本應該是夢裏的男人,頓時腳下有些發軟。


    “父王…”楚鼎艱難道。


    快要窒息的疼痛感,讓楚鼎心裏有些慌亂,手腳慌亂的挪動身子,企圖尋找一些踏實感。


    已經上了年歲的男人,力道依舊大的驚人,氣盛年紀的小王爺根本掙不脫束縛,完全醒酒的他更不敢大喊,因為他知道現在是夜晚,寂靜很重要,而掐住自己的男人更可怕。


    楚煉閑置的左手抓過酒壇,在小王爺驚恐的神色下砸下。


    隻聽得“彭”的一聲,載酒的壇子離頭顱半臂處砸碎,幾乎滿載的酒水撒出,不少隨著呼吸正好被楚鼎吸進鼻腔,頓時嗆得咳嗽不已。


    地上原本快燃淨的酒水,又一次重新燃起,藍色火焰比之前還大,酒火好看,卻有些冷。


    感覺到脖頸鬆力,楚鼎無力的跪在地上,努力磕著嗆進鼻腔咽喉的酒水,口鼻滲出的粘稠液體,顯得整個人特別狼狽。


    腰杆挺拔的男人,雙手倒背而立,看著滿天星辰,卻沒有看狼狽不堪的兒子。


    楚鼎勉強舒坦一些後,擦了擦口鼻滲出的液體,順帶將眼角嗆出的眼淚,也一起擦淨。


    “父王。”小王爺低頭恐懼道。


    “你覺得你可以取代我?”


    依舊沉厚的嗓音傳來,讓吃盡苦頭的楚鼎心中一顫,暫時忘卻了占據心髒的仇恨。


    “兒子不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組織的人是我養的,你真以為威脅收買幾個人,就可以指點江山?你在我眼裏跟條蟲子沒什麽差別。”


    楚鼎急忙跪下不敢說話。


    “記住,你在別人眼裏是小王爺,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


    深沉一如往常的男人,撂下話後消失在黑暗的石道中。


    地上的燃著的酒依舊燒著,跪地的男人頭顱依舊埋在地上,那在起伏的顫抖的身體,不知道在哭還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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