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不遇見你】


    假如那天的太陽沒有被大雨遮蔽,或者你不出現在書屋的書架旁。


    假如我們沒有一起走那段回家的路,我一個人滿身帶雨的像平常一樣回到家裏,而不是在你溫暖的外套下將你放進心裏柔軟的角落遮風避雨。


    -


    很久後的一天紀葵還能清晰的記得那天和川次一起回家的情形,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按著預先埋下的伏筆自然的發展著,然而紀葵心裏像有無數的猛虎在糾結,久久不能平複。


    就像那個叫夏天的男生有天突然消失了一樣毫無征兆,讓紀葵很長一段時間不知所措。


    天氣漸漸轉涼,tomorrow書屋外馬路邊的銀杏樹葉又快開始落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紀葵和川次開始頻繁的不約而同的一起去tomorrow書屋看書,每次見麵的時候總是默契的點頭相視而笑,說說鬧鬧然後才安靜的各自找一個角落開始看書。有時候紀葵也會為這種奇怪而微妙的關係感到困惑不安,會想到陽光下和川次很般配的紅頭發的女孩子。更多的是享受這種安靜而舒適的關係。


    然而在學校碰見了他們很少會停下來說話。


    總是很容易就碰見,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碰見川次和安丹羽。碰見他們在食堂吃飯,在超市買東西,在馬路邊等車,在球場一個打球贏得滿堂喝彩一個在場邊加油擦汗遞水。連同學都說他們“是很般配的情侶”——其實即使是紀葵自己在第一次看見時就有這種想法了。


    這是一種怎樣的關係呢?不能質問也無處訴苦。


    也許暗戀的美好是因為伴著內心咖啡般的苦澀,若甜若苦。


    也不是沒有問過。


    “你和安丹羽挺登對的呢?”


    “是嗎?很多人都這樣說哦。”男生壞笑著說,然後又認真的看著紀葵說:“但是我和她隻是好朋友。”


    “嗯?”


    “不信啊?”


    “她那麽優秀啊!”


    “優秀就一定要喜歡麽?”


    得到的回答就是這樣的,得到的結論也是“他們是好朋友”。


    時間久了也和書屋裏的兩個雙胞胎老人越發熟識起來,不看書的時候就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聽書屋的老人講她們年輕時候的事情,書屋漸漸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有一天川次無意間發現書屋的閣樓裏有一把很舊的吉他,從老人那裏得知這是雙胞胎姐姐的丈夫年輕時很心愛的吉他,後來參加戰爭就再沒回來過了,戰爭結束後隻剩下這把吉他回來了。紀葵聽了這個故事後心裏不禁一陣傷感,但看到老人臉上並沒有感傷,而是沉浸在美好回憶裏的淡淡的欣慰和幸福。


    正思索什麽的時候聽見吉他聲了,紀葵回過頭看見川次正在撥弄著吉他,淡淡的笑容在他的眼裏眉間回旋,聽完前奏紀葵才知道是樸樹的《那些花兒》,川次開始輕聲的唱起來,輕緩而安靜。


    第一次聽見他唱歌,仿佛世界都安靜下來了,隻聽見心跳的聲音一聲一聲像敲打在水麵上,聲音隨著水紋傳很遠,偶爾濺起幾朵水花,水花也落在水裏不見了。


    就是這種感覺,一顆心被另一顆心包圍的感覺。


    “感覺挺特別的。”也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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