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樹林裏,雷布羅夫反捆在白樺樹上,光禿禿的腦袋上全是血,人耷拉下頭,沒有半點精神。


    “我……我……”他勉力說道:“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羅南微微點頭:“我相信你。”


    雷布羅夫情知必死,擠出一絲笑:“你毀了一家大陸酒店,高台桌不會放過你的,我在地獄等你。”


    羅南想到懸賞,卻懶得爭論,沒這個必要。


    拿出雷布羅夫的手機,撥通意大利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那邊有人接起來,很禮貌的說道:“這裏是安東尼奧莊園。”


    羅南有意大利語精通,能聽得懂,確定雷布羅夫說的沒錯,本來想直接掛斷,但想了想,還是說道:“我找保羅-安東尼奧,告訴他,我是你們找的人。”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有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是你?”


    羅南沒有回答,直接說道:“我不知道你女兒是誰,也沒見過你們,這件事到此為止。”


    掛斷電話,隨手丟到一邊水溝裏。


    該說的都說了,隻希望對方能做個理智點的選擇。


    盡管希望不大。


    這個世界,國與國之間,組織與組織之間,乃至行走在光與暗的個人之間,終究靠實力說話。


    鷹醬為什麽強硬,惹這個揍那個?


    五大流氓為什麽是五大流氓?


    沒有實力,講道理都沒地方講去。


    羅南上了車,一發子彈送雷布羅夫去地獄。


    想要讓雷布羅夫在地獄空等著,就要增強實力。


    否則,早晚會被他等到。


    羅南沒想到來趟頓涅茨克買軍火,出這麽多麻煩事……


    但念頭一轉,這未必是壞事。


    頓涅茨克地處偏僻,經濟實力一般,錢少肯留在本地的殺手實力一般,暗殺反而像示警。


    總比突然冒出個實力超強的殺手好。


    高台桌的勢力並不集中,按照雷布羅夫的說法,頭麵勢力兄弟會可能在中東或者北非,羅南暫時沒法撤銷懸賞,隻能提高警惕,留意暗殺。


    他還是按計劃先去莫斯科。


    古老者的靈魂碎片和普通靈魂碎片充足,就缺靈魂烹飪的食材了。


    羅南開啟靈視,左手一招,靈魂碎片+5!


    這是頓涅茨克殺手們貢獻靈魂碎片最多的一個。


    還有一段記憶信息:漫天黃沙包圍的綠洲裏,雷布羅夫單膝跪在一頂帳篷底下,像中世紀的封臣效忠國王那樣,親吻一個帶著頭巾的中年人手上的戒指。


    阿拉伯人?還是別的?


    羅南分辨不太清楚,畢竟沙漠裏戴頭套的人不少。


    開著車,兜了個圈直接去機場,路上取出一份俄羅斯護照,用偽裝換了相應的麵孔,訂購最新的機票,前往莫斯科。


    …………


    意大利,羅馬,安東尼奧莊園。


    保羅臉色相當難看,站在大廳裏看著安息日的山羊。


    桑迪諾本來要出去開派對,突然被叫過來,多少有點不耐煩。


    “電話是那個凶手用雷布羅夫的手機打過來的。”保羅伸出手去,撫摸著山羊頭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桑迪諾接受的家族精英教育,腦子一點都不笨,立即收起所有不耐煩,說道:“頓涅茨克大陸酒店可能完了。”


    保羅說道:“高台桌已經收到消息,有人突襲了頓涅茨克大陸酒店。”


    “凶手實力很強,法國方麵反饋過來的消息也是這樣。”家族隻剩餘他一個繼承人,桑迪諾不想在父親眼皮子底下處處受拘束,想回美國逍遙自在,想了個辦法:“我手裏有夜魔的血契徽章,讓我去紐約,我去找夜魔。”


    夜魔約翰-威克,大陸酒店注冊殺手中,最頂級的人物之一,曾經用一根鉛筆幹掉過十幾個強悍的同行。


    桑迪諾的姐姐吉安娜與夜魔有過一段戀情,兩人最後分手,吉安娜此後性情大變,迷戀上了虐殺遊戲,尤其是黑頭發的那種。


    保羅皺眉:“聽說他準備結婚退休了。”


    桑迪諾卻說道:“血契徽章必須完成,高台桌的規定。”


    保羅想了想,說道:“夜魔的事先放一放!”給女兒複仇重要,家族同樣重要:“羅馬有個重量級政治集會,我帶你去認識人,等集會結束,你再去紐約。”


    “是。”桑迪諾鬆了口氣。


    保羅皺眉:“可惜,摩根的機器每個月隻能啟動一次。”他對管家說道:“通知紐約總店,懸賞一直掛著,隻要有人能帶凶手的屍體或者腦袋過來,立即兌現懸賞。”


    …………


    頓涅茨克,第七街區。


    一輛七座商務車開了過來,快接近大陸酒店的時候,看到周圍圍著的警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來自法國的女特工瑪麗坐在副駕駛上,見不斷有擔架把屍體抬出來,說道:“我們來晚了。”


    開車的拉烏爾說道:“這群混蛋殺手,把人驚擾走了!”


    後排擺弄筆記本電腦的奧多接話:“懸賞2000萬歐元,這幫人真有錢!”


    拉烏爾是個典型的巴黎人:“沒錢,政客會與他們勾搭在一起,幫他們遮掩?巴黎十八區的那座大陸酒店,規模比這裏大多了。”


    瑪麗問同車的高盧英雄:“奧勃利,你怎麽說?”


    奧勃利吃光漢堡,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你們負責把人找出來,我負責幹掉他,就這個樣。”


    羅馬時代,奧勃利服用過某種上古魔藥之後,就變得皮糙肉厚,力大無比,成為保護法蘭西的高盧英雄之一。


    但他始終是一柄砸爛法蘭西敵人的錘頭。


    比如沉睡之前,貞德的劍指向哪裏,奧勃利就打向哪裏。


    如今貞德的劍鋒指向那個叫羅南的人!


    即使幾個世紀的沉睡,讓奧勃利實力大減,他仍然看貞德劍鋒所指!


    瑪麗對奧多說道:“聯係巴黎,把情況說一下,請示蘇菲下一步怎麽辦。”


    奧多開始聯係情報局特別行動組,蘇菲很快回了信息:原地待命,等待新消息。


    瑪麗這些人知道,要等聖女確定人的位置。


    可惜,聖女當年敗在圓桌騎士的圍攻當中,至今仍未真正蘇醒。


    如果當年那場大戰贏得是法國人,後來哪有英國人什麽事。


    什麽日常辱法,應該是日產辱英!


    …………


    英國倫敦,金士曼莊園。


    伊爾莎坐在圓桌之外的長椅上,向略顯老邁的亞瑟匯報關於辛迪加的最新情況。


    亞瑟聽得非常仔細,等伊爾莎說完,又考慮了一段時間,說道:“你繼續留在辛迪加,看他們下一步計劃,適當的時候,暗中推動辛迪加對抗cia,美國人最近太活躍。”


    前幾天,cia的人竟然在巴黎公然刺殺了唐寧街在非洲扶持的一個軍閥!


    伊爾莎說道:“是,我會想辦法。”


    亞瑟點點頭,突然問道:“你與那個羅南怎麽回事?”


    伊爾莎坦坦蕩蕩:“朋友。”


    亞瑟隻是提醒一句:“國家利益為先!”


    伊爾莎說道:“是。”


    離開圓桌騎士大廳,伊爾莎準備走暗道離開,半路遇到進來的加拉哈德。


    “老師。”


    “你回來了。”加拉哈德是傳承到這一代的正式圓桌騎士,說道:“上次你讓我帶回來的那個小姑娘,沒有回拉美,她要留在英國,她家人同意了。我幫她入了英國籍,目前正在學習紳士基礎知識,你要見她嗎?”


    伊爾莎跟那個女孩沒有交情,幫忙純粹看在羅南的份上,搖頭:“不必了。”


    加拉哈德準備走,想到個事,特意提醒:“你來往法國,要特別小心,貞德正在蘇醒。”


    伊爾莎點了點頭,圓桌騎士一代傳承一代,但關於貞德的很多事都傳了下來,那是個法蘭西至上主義者。


    這方麵與亞瑟極其相似。


    但真正小心的不是她,而是羅南,羅南炸的是的商業樓,傷的卻是法國的重大利益。


    “也不用太擔心。”加拉哈德陷入某種日常情緒:“或許貞德醒過來,看到現在的法國,會直接氣死”


    伊爾莎畢竟是個英國人,冷峻的臉上掛起笑容:“有可能。”


    跟老師告別,一路出了暗道,進入地鐵站,趁著手機有信號,給羅南發了短信,提醒貞德的情況。


    收到伊爾莎的短信時,羅南剛從莫斯科國際機場出來。


    貞德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伊爾莎和英國方麵也不確定貞德什麽時候蘇醒,不確定貞德醒來實力如何,但這麽個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英雄,必有不凡之處。


    羅南有自覺,屍油和香水的事在國際上掀起軒然大波,讓法國處於極度不利的境地。


    法雞奈何不了英美德等國。


    滿腔憤怒傾瀉到何方?國家顏麵如何挽回?


    羅南炸掉歐雅大廈,郵寄證據的時候就想過這些。


    但他親眼看過烤爐裏的一具具屍體,看過被製成香水的少女。


    他自認為隻是做了一個人應該做的。


    至於法國方麵可能的詰難。


    來到莫斯科,就是尋找暴熊的消息,再次提升實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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