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水長路聽著江飛的回答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打量著江飛,這小子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太過於自負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這個躺在擔架上的男人,別管他身份多麽尊貴,是什麽遼省銅山市的領導,他現在都已經處於病危的狀態。


    中風脫證已經達到一天一夜的程度,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豈能是這麽好救治的


    稍有不慎的話,這唯一的一點火苗就會熄滅了。


    “要不在考慮一下吧我覺得那個腰間盤突出的患者,更適合你。”水長路好心的勸著江飛,不希望這樣的一個中醫年輕天才,就這麽毀在這個事情上麵。


    患者童文林是腰間盤突出壓迫神經,導致走路不便不順,這樣的病其實可以治療,隻要用一些藤類藥物,多半都能夠好轉。


    隻要能夠讓童文林好轉,不至於坐輪椅,都可以說是治療有效。


    為何還要偏偏選擇最難的一個雖然治好了這個陶同知,必然是名揚於外。


    可也要考慮到失敗的後果,這個後果能不能承受住


    “水主任,其實這個患者跟我還有些淵源,是這樣的…”


    江飛用了一分鍾的時間,朝著水長路解釋一下,自己為何要選擇這個陶同知,跟他的身份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因為自己曾經接受過,自己是急救這個陶同知的第一人。


    所以於情於理,這個患者,自己都不能不管。


    有人會說自己太過於自大了,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不管別人怎麽說吧,既然身為醫生,總不能夠瞻前顧後。


    “原來是這樣…”


    水長路聞言不禁微微吃驚,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這個患者和江飛之間,還有這麽一段淵源。


    可這也未免太難了吧


    水長路自認為,就連自己都沒有把握讓這個陶同知醒過來,更別說是其他人。


    並不是他小覷了天下英雄,而是整個鬆江地區的中醫界,真的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算上吳新閣,算上陳同舟,加起來都不是他水長路的對手。


    可就是這樣的自己,都不敢接手。


    江飛卻義無反顧的接手,行吧,既然想接手,那就試一試吧。


    “那我就接手這個腰間盤突出患者。”


    水長路覺得自己身為省中醫醫院的內科主任,理應接手一個患者。


    但他不會骨科,所以沒辦法給那個左手錯位的患者複位,而且不能有一絲錯誤的複位,畢竟人家是八級鉗工,靠手吃飯。


    “江主任,要接手陶同誌”


    孫建民在後麵聽到江飛的答案,也不禁大吃一驚。


    他稱呼陶同知為陶同誌,這可不是錯字,而是人家叫陶同知,但孫建民必須要稱呼為同誌才行。


    “是,我來接手。”


    江飛點了點頭,回答了孫建民一句。


    孫建民聞言,麵色極其凝重的開口問道:“江主任,你有多大把握”


    “七成吧。”


    江飛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比較靠譜的答案,也是他謹慎之下的回答。


    他本想說八成,但未免太過於自信,會惹人不喜。


    可即便是七成的把握,都已經是非常高的概率。


    “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有膽魄也不是壞事,可你要有自知之明。”


    陳同舟走了過來,臉上滿是凝重之色的勸著江飛。


    他雖然在這之前誤會江飛很多,可現在也不想讓江飛這麽一個年輕中醫,就這樣隕落在這裏,隕落在陶同知的身上。


    他本著好心好意,勸著江飛,就是希望江飛能夠迎難而下,不要倔脾氣,那樣隻會害了自己。


    江飛聽著陳同舟對自己的勸阻,不管陳同舟是什麽樣的性格和人,但既然人家好心提醒,自己總要給一個回複。


    “謝謝陳老的提醒,不過我還是要接手。”


    江飛不會因為陳同舟的幾句話,就放棄,這不符合他行醫治病的原則。


    沒有極特殊的情況之下,他絕對不會失約患者。


    “算了,好言難勸該死鬼,你自求多福。”


    陳同舟見江飛還是要執意的去給陶同知看病,他立馬二話不說,說多也無意。


    這就是好言難勸該死鬼,主動找死的話,任何人都沒有辦法。


    “小江啊,你還是謹慎一些吧。”


    吳新閣也在一旁憂心忡忡的勸著江飛,這一刻他和陳同舟的想法是一樣的,都不想讓江飛趟這趟渾水。


    “沒事,吳老,我心裏有把握。”


    江飛朝著吳新閣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可不是逞能,也絕對不是裝犢子。


    身為醫生,隻要有能夠診治患者的機會,哪怕機會渺茫,自己都不會放棄。


    趙玉紅不是尋常的女人,她身為銅山市婦女副主任,站在一旁早就聽出滋味來了,心裏一個勁的下沉。


    自己丈夫的情況已經危險到這種情況了嗎那麽也就是說,鬆江人民醫院的高層讓自己帶著丈夫來看中醫,豈不就是變相的往外趕嗎推卸責任


    好啊,怪不得啊…


    想到這裏,趙玉紅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她就算是再好的涵養,這一刻也很難再保持住了。


    “孫同誌,你們鬆江必須給我們夫妻一個交代!”


    “我們來你們這裏,本來是商討兩地合作事宜,結果卻出現這種事情,你們鬆江人民醫院急診科,難辭其咎!”


    “如果我丈夫老陶,出了任何情況,我一定要匯報銅山政府,匯報遼省各位領導,也要和你們死磕!”


    “急診科既然沒有能耐救我丈夫,為何讓我丈夫耽誤一天一夜,不轉院去省城救治”


    趙玉紅的突然發難,讓孫建民暗道一聲不好,壓力頓時倍增起來。


    他連忙訕笑著開口答道:“趙同誌,先別動怒,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救治陶同知,這一點您放心。”


    “這裏是中醫專家齊聚之地,中醫是咱們祖國傳統醫學,想必你也有所了解。”


    “中風這類內科疾病,肯定是中醫最為擅長。”


    “請趙同誌相信我們,相信鬆江地區中醫們,一定會讓陶同知醒過來。”


    孫建民竭力的安撫著趙玉紅,之後連忙看向江飛開口:“江主任,麻煩你了。”


    他眼裏麵全都是希冀之色,事到如今也隻能江飛頂上去了。


    這樣的情況,別的專家肯定不會這麽傻,二話不說就衝上去。


    沒看就連水長路主任,都不敢衝上去嗎


    這種出事必然是巨大責任,誰敢接手


    如今也隻能江飛出手,那麽就希望江飛有大能力,讓陶同知蘇醒。


    “職責所在。”江飛點了點頭,麵色平靜的回了孫建民一句,然後朝著趙玉紅走去。


    趙玉紅的臉色非常難看,但是看到江飛之後,她臉上還是擠出意思笑意。


    “小江…”


    不管怎麽說,她丈夫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是眼前這個小大夫給急診,若沒有那次銀針施救的話,可能丈夫都堅持不到去醫院。


    這話不是她說的,這話是急診科那個副主任歐陽馬藺說的。


    “大姐,如果你信我的話,我來治。”


    江飛沒有任何廢話,這個病已經拖了這麽久,那就不能繼續拖下去。


    必須二十分鍾內入藥,一個小時見效。


    中醫有句話叫做日不過夜,病不過午。


    如果過了十二點,都沒有任何效果的話,那就徹底危險了。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再過一個小時就是中午十二點。


    “好,你治,我信你!”


    趙玉紅狠狠的咬牙開口,之後惡狠狠的瞪了眼孫建民這些人。


    江飛不再怠慢,三根手指按在陶同知的脈區上。


    入手就是散虛之脈,所謂三虛之脈,就是脈散且弱,弱到已經快摸不到了。


    這和之前的脈象已經不一樣了,之前是脈象虛大。


    江飛或許別的事情記不住,但對患者的四診方麵的情況,久久都不會忘。


    “汗出如油,麵倦透紅,口微開,唇幹裂。”


    江飛檢查了一下大概的情況,最後臉色凝重異常。


    情況,很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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