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8年7月18日,農曆六月十四,星期二。


    江飛滿臉的絡腮胡子,頭發更是膨脹雜亂,雙眼卻透著激動與興奮之意。


    “多謝師父,我明白了!”


    江飛激動的在書房裏揮著手臂,另一隻手握著的是《傷寒論集注》,創作者正是眼前的這位唐時忠。


    整整四十五天的時間,江飛在唐時忠這裏學到了有關傷寒方麵的一切東西。


    因為他不是初學者,本身就已經是資深的中醫,所以唐時忠不需要手把手的教,從零教起,而是直接以互相討論的方式,互相切磋的方式,學習。


    江飛這四十五天的時間,基本上沒出過唐時忠的家,每天要在書房趴至少十八個小時。


    因為唐時忠的書房裏麵,醫書太多太多,很多都是前朝的孤本,絕本,甚至是明朝珍本,宋朝絕版。


    這可是有價無市的醫書,若是不看的話,可就錯過太多太多。


    唐時忠對徒弟這樣刻苦學習,歡喜得很。


    “你明白就好,這四十多天,感覺如何”


    唐時忠滿臉笑意的問著江飛,他這四十多天時間裏麵,可以說給江飛灌輸了所有傷寒的精華,包括他擅長的古方,都教給了江飛。


    雖然江飛還沒來得及實踐,也就是還沒有接診患者,試一試學習成果。


    但是唐時忠有信心,江飛如今的水平,至少要比一個半月之前的江飛,高了不止一籌。


    中醫分成了六個階段,學徒,普通中醫,名中醫,名老中醫,國醫,大國醫。


    先前的江飛還隻是在名中醫的階段,那麽此刻的江飛已經升級到了名老中醫的初級階段了。


    距離名老中醫的巔峰實力,也並不遙遠。


    所謂的名老中醫,雖然字麵上意思,指的是年齡老,實力高,但也可以單獨指實力。


    至少江飛在實力上麵,已經屬於名醫的範疇。


    但距離國醫,還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並非是靠時間就可以跨越的,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很多。


    連唐時忠自己都還沒有完全具備國醫的實力,他如今是名老中醫的巔峰水準,名聲也是如此。


    不過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未來不久之後,他的徒弟會成為真正的國醫聖手。


    翁海是沒這個可能性了,翁海未來能夠成為一個名老中醫,就算是對得起他的天賦了。


    他不是小瞧自己這個女婿,二徒弟,而是翁海的心有些雜,加上軍醫院那種地方,很難曆練中醫。


    大徒弟水長路未來成為國醫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三十,當然也要靠水長路自己的努力和機遇。


    而江飛未來成為國醫的大概,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以上。


    這不是對江飛的盲目自信,而是他看到了江飛異常的天賦,以及年輕啊。


    年輕有些時候在中醫界是一件壞事,因為意味著患者對你的不信任,但也是最大的幸事,那就是年輕就有無數種可能。


    中醫是一門不斷積累實力和經驗的學科,那麽越是年輕的中醫,積累東西的時限越長。


    “師父,您教給我的知識,我基本上都消化掉了。”


    江飛滿臉笑意的回答唐時忠,放下了手中的這本《傷寒論集注》,小心翼翼的放回旁邊的書架裏麵。


    “天賦異稟啊,真是天賦異稟。”


    唐時忠聽到江飛這麽回答,隻能是感慨的搖頭歎息。


    他的這些知識,若是教給省中醫學院的學生的話,至少能夠教十年,才能夠讓那些學生,全部學進去。


    若是全都教給翁海的話,至少翁海需要三年的時間,才能夠完全吸收和融入。


    先前他還把這些知識,一股腦的傳給了水長路,但水長路也是足足學習了大半年,日夜苦讀,再加上自己不計唾沫的講解,才勉強讓水長路理解其中的百分之七八十。


    可麵對江飛,他隻講了四十五天,連兩個月的時間都不到,江飛已經掌握七七八八了,未來一段時間,江飛再鞏固一下,那就是百分之百。


    這不亞於武俠小說,所說的醍醐灌頂啊。


    但這也是江飛的天賦所致,這孩子本身底子就厚實,可以說他教授的東西都成為了江飛的養分,滋養著江飛。


    當然最重要的便是江飛先前已經很了解傷寒一派的知識,所以才能夠在他的手上,如此快速的學習到這種地步。


    江飛心中也是很感激唐時忠唐老,他的這位老師,係統的把傷寒的知識都告訴自己,讓自己腦子裏麵碎片化,三碎的知識,就像是有了大綱一樣,開始分門別類了。


    這就是有名師和沒有名師的差距,真的是不一樣的。


    “小飛,今天已經是18號了,距離高考就差一天,你也該回去了。”


    “現在我不留你了,等你高考結束,再過來學習,趁著大學報道之前,還能學習個把月。”


    唐時忠站起身來,帶著江飛走出書房。


    江飛的師娘,也就是唐時忠的老伴薛麗萍,已經退休的吉江大學,政治係教師。


    她看到江飛這滿臉的絡腮胡子,雜亂的頭發,不禁有些心疼的開口:“這孩子,學習都學傻了啊。”


    薛麗萍也是桃李滿天下了,她的很多學生,如今都已經在全國各地的知名大學裏麵做老師。


    甚至還有一些已經從政,成為全國各地的幹部。


    “都是你,你個糟老頭子,我走的這段時間,你一點都不注重小飛的身體啊。”


    薛麗萍不是好氣的瞪了眼唐時忠,因為江飛在家裏學習,她這段時間就去了兒子家裏住,把家留給老伴和江飛師徒住。


    她今天剛回來,因為知道江飛今天離開。


    但是她沒想到江飛造成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從監獄裏麵剛出來…


    “這,嘿嘿,我也沒注意啊。”唐時忠尷尬的一笑,摸了摸胡子,沒再說話。


    薛麗萍搖了搖頭,然後朝著江飛笑道:“小飛,來,我給你刮胡子。”


    “順便給你剪剪頭發。”


    說著,薛麗萍轉身就跑去了臥室,很快就拿出來了一盒刮胡刀,還有剪刀。


    江飛看到師娘左手拿著刮胡刀,右手拿著剪刀,有些害怕的後退兩步。


    “那個,師娘,我一會出去找個理發店。”


    他幹巴巴的開口,抗拒的開口。


    “這孩子,去什麽理發店那不是還要花錢嗎直接在家裏,師娘給你剃。”薛麗萍卻滿臉笑意的走過來,拉著江飛的手腕,朝著廚房走去。


    “走,別墨跡。”


    這哪是師娘啊,這是土匪吧。


    江飛苦笑著望向唐時忠,唐時忠卻笑眯眯的揮了揮手,示意去吧去吧。


    無奈之下,江飛隻能認命了。


    希望老太太的手藝好一點,別刮完胡子,弄出來幾條血道子就行了。


    至於頭發的頭型,自己也不多想了,什麽後世的明星同款之類的,這個時代都沒有。


    男人基本上要麽寸頭,要麽平頭,要麽三七分。


    江飛一直以來留的頭型都是寸頭,最起碼寸頭看起來還舒服一些。


    滋滋滋…


    歘歘歘…


    還別說,師娘薛麗萍的手很穩,而且刮胡子和剪頭發都很熟練,明顯是總幹這活,一點都不手生。


    “你這孩子,怎麽想的我能不知道嗎”


    “不就是怕我給你刮出血道子嗎”


    薛麗萍一邊盯著前麵的玻璃鏡,一邊朝著江飛嗬嗬直笑。


    “放心吧,你師父,你師姐,包括你兩個師兄,他們的頭發,都是我剪的。”


    “說句不客氣的,就算是理發店的理發師,都沒我剪得好。”


    她這一輩子最值得吹噓的不是她大學老師的經曆,而是這剪頭發,刮胡子。


    江飛不得不承認,師娘的確剪頭發要比理發師還細致,這寸頭讓她剪的很板正。


    至於胡子,也是刮的很感激,沒有一點遺留。


    “後天就是高考了,你好好考著,爭取考個好分數。”


    “實在不行,師娘豁出去麵子不要,讓你去吉江大學。”


    臨走之前,薛麗萍給了江飛滿滿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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