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前邊有條大河!”


    正要與大鵬會合趕往帝都,美如玉突然指著前方不遠處一條自西向東流向的大河。


    淩寒視線往前移動,覺察到不對勁之處,“這裏竟然也有重兵把守”


    河流水勢較為平緩卻是一眼望不到頭,河麵很寬,僅有的一座石板橋連接著兩岸,大河對麵一座座軍營聳立,有兩隊官兵在橋麵上交替巡邏。


    此橋是連通天府帝國北部平原與南部平原的關鍵,若想從北部平原來到南部平原,必先跨過鈐山山脈,那裏有一處天險關隘,再往南就是這座石板橋。


    從剛才的老人口中得知,他們是不被允許私自遷徙到南部平原的,幸虧太史淵將軍可憐他們,才放行通過,但是他們還會被這條大河阻斷去路,除了這座石板橋,至少方圓千裏之內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這些官兵是太史淵將軍的屬下嗎”美如玉問道,若是歸太史淵管,這些百姓自然就能通過。


    淩寒搖頭道:“不知道,一會兒看看情況,靜觀其變。”


    穿過這片小樹林就是那條大河,成群結隊的百姓很快就來到了橋邊,淩寒與美如玉在一棵大樹上默默望著這邊。


    “站住!”


    “此橋不通!爾等原路返回!”


    兩隊官兵一字排開站在橋上,手握長槍各個威武不凡,眼睛瞪得渾圓,大有一言不合就拿槍戳的意思。


    百姓中有膽子大一點的,鼓起勇氣問道:“軍爺為何守在橋上攔住我等去路呢”


    “此橋不通!爾等原路返回!”


    回答他的依舊是這麽一句冰冷的話語。


    “太史淵將軍答應了我們,讓我們去帝都附近謀求生路,軍爺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一位老婦人雙手合十哀求道。


    “是啊,太史淵將軍都沒有為難我們,這橋怎麽又不讓過了呢。”


    “這些官兵或許不是將軍的部下吧。”


    “不讓過去,這可怎麽辦呢……都走了好幾天的路了,再不到村鎮又得餓死不少人……”


    “回是回不去了,先等一等吧,說不定一會兒他們的頭兒出來就讓我們過橋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這架勢,明顯是提前準備好的,早就說了,我們這多人,帝都附近的村鎮也收不下啊。”


    “我看呐,橫豎都是死,反正他們人也不多,咱們可有七八千人呢,一起向前衝,說不定就能闖過去。”百姓中一陣騷亂,你一言我一語討論了起來。


    河對麵的軍營大概是聽到了這邊兒的動靜,一群官兵衝出來擠滿了整個橋麵。他們整齊地向前移動,逼得百姓連連後退,不敢踏上石板橋一步。


    沒過一會兒,橋上的官兵讓出一條道兒來,“踏踏踏踏……”騎著一批高頭大馬的,威風凜凜的將領出來了,大概三十多歲,器宇不凡。


    這位將領出言道:“你們回去吧,帝都正舉行五年一屆的終試和禦靈師大會參加資格的選拔,帝都附近的村鎮不得接納外地來的難民。”


    一聽這話,百姓中有人不幹了,嘟囔道:“帝都舉辦活動關周邊的村鎮什麽事,我們過去又不礙禦靈師大人的終試選拔。”


    “就是,總不能讓我們都餓死在這兒。”


    這位將領耐心地解釋道:“就是因為帝都在舉行五年一次的盛會,全國各地前來觀賞的人絡繹不絕,別說帝都了,就連附近的村鎮都擠滿了人,那裏還能容得下你們。”


    “更何況,你們全都離開了自己的家鄉,那麽你們家鄉的土地沒人耕種不就荒廢了嗎。”


    “更重要的是,萬一你們其中還有人染上了瘟疫,傳到帝都怎麽辦那可就不得了了。”


    “再說了,陛下早已經開倉放糧,撥出去了數萬石賑濟糧食,足夠你們度過這個冬天,怎麽還不滿足呢。”


    百姓中立刻有人氣憤地高喊道:“你哄誰呐,我們可是一粒糧食都沒看見,但凡有點吃的,誰願意跋涉千裏背井離鄉啊!”


    “而且瘟疫早就控製住了,我們就是因為恰巧遇到了水災,莊稼全毀了,才不得不出來謀一條生路的,來年過了春還會回去的。”


    將領攤開雙手,無奈地道:“本將軍非常理解你們的苦衷,但放你們過河實在是影響不好。至於你們有沒有收到賑濟糧食,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們應該去問太史淵,他負責賑災糧食的調動與分配。”


    然後狡黠地說道:“哦,是他放你們通過天險關隘的吧,難不成是他對糧食做了手腳,私自扣下賑災糧食,又怕你們因為挨餓鬧事上邊怪罪,隻好讓你們去帝都乞討苟活”


    一位老婦人聽他誣陷太史淵頓時氣急敗壞,當即站出來辯解道:“你胡說,太史淵將軍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旁邊一人思索了一會兒,咂嘴否定道:“也不一定,我們是真沒有見到一粒糧食,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糧食去哪了”


    有人腦子一熱,叫罵道:“哼,就是太史淵搞的鬼,私吞糧食還敢騙我們,走,回去找他算賬去。”


    老婦人苦苦辯解道:“太史淵將軍是好人,他不僅愛護百姓,還救過我的命,怎麽會克扣糧食呢。”


    “管他呢,回去問問姓太史的,糧食到底是怎麽回事。”百姓中漸漸有了騷亂,有年輕一點的當即調頭返回,決定問個清楚,他這一走帶動了不少人,但絕大多數百姓還是選擇繼續留在這裏等著。


    “我們要做點什麽嗎”美如玉向淩寒問道,熱心腸又善良的她想幫一幫這些難民。


    淩寒低聲道:“這距離帝都已經不遠了,我們不著急趕路,就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那些回去的人問清楚糧食的情況嗎”


    淩寒道:“我曾經見過太史淵將軍,感覺他不像是私吞賑災糧食的人。”


    “那就是這個將領有問題咯”


    淩寒低聲道:“我看他不像是個好人。”


    美如玉點點頭表示讚同:“他說話明顯有攻擊別人的意思,刻意刁難百姓,肯定不是好人。”


    然後繼續問道:“你想怎麽做有這些官兵看守石橋,他們就過不去。”


    “那個,官兵不過百十來人,全殺了”


    淩寒瞟了她一眼,“咳,不就是不讓過橋麽,不至於殺人,我分分鍾給他們造出一座橋。”


    美如玉白眼一翻,輕笑道:“嗬,看你能的,你啥時候會造橋了,這河麵那麽寬,等你建好他們全餓死了。”


    “跟我來。”


    淩寒向東才行幾裏路就停了下來,這時天已經黑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造橋。”美如玉一副看戲的姿態,她可不相信淩寒能憑空變出來一座橋。


    淩寒嘴角微微一翹,目光轉向身後的一座山頭兒,上下打量一番,陽麵正好是比較平整的峭壁,於是嘿嘿一笑道:“就你了。”


    腳下道道雷紋閃現,天魔步運轉,淩寒身輕如燕靠近峭壁,天妖劍噌噌噴著劍氣在峭壁上橫向劃出一道,然後縱向切上兩道,像切豆腐一樣,一大長塊石壁漸漸與山體脫離。


    淩寒縱身躍上山頂,提起天妖劍蓄力猛地往下一劈,刺啦一聲,長條狀巨大石壁應聲脫落而下。


    “呦嘿!還挺沉。”淩寒一個閃跳雙手托起巨大石壁中間,慢慢落回地麵。


    一旁的美如玉看傻了眼,“這也可以……”


    “快搭把手,真的很沉。”一名地境精血修者扛一大塊峭壁,屬實有點匪夷所思。


    美如玉將強盛的精氣拖住石壁,協助淩寒一步步走過來,將石壁豎著立在岸邊上。


    “你用精氣頂住點,我鬆手了,別讓石壁猛地倒下咣當一聲把官兵驚過來。”淩寒囑咐著,慢慢撤去精血之力,石壁安穩地立在岸邊上。


    “好了,現在需要將石壁慢慢放倒,搭在河兩岸。”


    “你在這邊用精氣拉著石壁,我去河那邊頂著石壁落下。”


    美如玉想了想,靈機一動道:“幹脆再整兩塊大石頭放在河中間當橋墩。”


    “好主意。”淩寒又跑到山腳下,削出兩個大石墩放到河中央。


    踩著天魔步,輕盈地踏著水麵來到河對岸,然後體內魔功運轉,推出強大的精氣頂著石壁上端,向美如玉點點頭,二人齊心協力一點點將石壁慢慢放倒,終於悄無聲息地憑空造出一座石橋。


    淩寒又揮起天妖劍,唰唰幾劍將石橋兩端削平與地麵對齊,好讓百姓可以平穩走上去。


    美如玉讚揚道:“真有你的,連這鬼點子都想的出來。”


    淩寒得意地笑道:“嘿嘿,這還不是跟你們鬼族前輩學的,在西夏王朝陵墓時,鬼域使者老前輩削山為碑,祭奠混沌老人,我就削山作橋,幫助這數千名百姓過河。”


    “好一個削山作橋!”美如玉為淩寒豎起大拇指,然後道:“我們趕緊回去悄悄告訴大家,讓他們從這裏過河。”


    隻有一部分百姓聽了這位將領的話,罵罵咧咧跑回去責問太史淵,還剩下一大半百姓則是回到樹林原地休息等待。


    淩寒與美如玉將消息告訴百姓後,他們起先還不太相信,但就這樣幹等著也不是辦法,看淩寒與美如玉白天還分給他們食物的份上,死馬當活馬醫,也就有人陸陸續續跟著過來了。


    當他們看到河麵上憑空出現一座石橋,頓時大喜過望,其中有人眼睛雪亮,一眼就看到後方的山頭兒少了一大塊石壁,這麽一比對,吞了吞口水,二話不說跪下就磕頭。


    “真是遇見活神仙了啊!”


    “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削山作橋,助我們過河!”


    可不就是神仙嗎,凡人怎麽可能從一座山頭兒的峭壁上削下來一大塊石板鋪在河麵上當橋使呢。禦靈師可沒那麽好心幫助他們這些窮苦老百姓,這一定是神仙才會做的事。


    就這樣,數千名百姓順利度過大河,向著帝都的方向連夜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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