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十幾年前走丟的那個小丫頭?”樓銘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是被人販子拐賣走的。”為了保障樓銘的安全,何七把出入大院的每一個人都調查過,即使是才回到陳家的陳魚,“被賣到了青木省一個偏僻的山村裏,陳大少前兩天剛去接回來的。”


    “被拐賣了?”樓銘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如果問這個世界上哪些人最讓人深惡痛絕,人販子肯定是其中之一。


    樓銘放下手裏看了一半的雜誌,站起來走到窗邊,撩開窗簾望向窗外。隻見一個格外瘦小的身影,綁著一個鬆鬆垮垮的馬尾,舉著雙手背對著自己站著。


    “我……我真的是來撿東西的,你看東西還在我手裏的,我……我真的不是壞人。”陳魚顫抖著聲音努力的解釋著。


    長這麽大,鬼她見過不少,木倉沒見過啊,要嚇死人啊這是,嗚嗚……


    樓銘皺眉說道:“讓他們把木倉放下,別嚇著小丫頭了。”


    “是。”何七對著耳機說了幾句話,窗外的兩個警衛員隨即收了手木倉。這時監聽室那邊也核查了半個小時內的視頻錄像,發現確實在十分鍾之前有一個不明物體掉入院子裏,正是陳魚手裏拿著的那個羅盤。


    “查清楚了嗎?”樓銘問道。


    “查清楚了,陳小姐確實是進來撿東西的。”何七回道。


    “那就放她回去吧。”樓銘把窗簾放下,重新坐回沙發上。


    “是,我這就讓張武送她回去。”何七說著拿起耳機就要吩咐下去。


    “不用了,送她出院子讓她自己回去吧。”樓銘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出聲說道。


    “三少,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讓陳市長知道一下為好。”何七提醒道,畢竟這棟房子是部隊大院的禁區,陳魚無故闖進來一次他們可以放她出去,但是下一次可就不會這麽好運了。


    “她從小被拐賣,才剛剛被接回來,到了一個全新的環境心裏肯定很沒有安全感。你如果找人送她回去,陳市長知道她闖禍了,小丫頭在家裏恐怕會更不自在。”樓銘說道,“何況她剛才也被你們嚇的不輕,估計以後也不會再過來了。”


    “是。”何七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遵從三少的吩咐。


    何七交代完,見三少身前的茶杯裏沒有水了,拎著水壺過去給三少加了一些水。


    “院牆多高?”樓銘忽然問道。


    何七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回道:“兩米九。”


    “這麽高啊。”樓銘忽而一笑,“小丫頭身手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何七總覺得樓三少對這個陳家的小女兒有一股莫名的好感。而他的這個猜測,也很快就被證實了。


    被木倉指著的時候,陳魚覺得自己這下就算是不交代在這裏,估計也得脫層皮,正想著要不要大吼一聲我爸是市長,爭取活命機會的時候,對方居然隻是警告了一番就又把她給放了。


    陳魚用手捂著自己的小心髒,用了三秒時間確定自己依然還活著,撒丫子就往家裏跑去。


    熟練的翻牆爬樹,重新回到二樓的臥室裏,剛坐下沒一會兒,門口就想起了敲門聲。


    “誰……誰啊。”陳魚心虛的問道。


    “是我。”陳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哦……哦。”陳魚趕忙站起來去開門,咧著一張嘴傻笑的看向自家大哥。


    陳陽見妹妹一頭大汗,忍不住疑惑道:“怎麽一頭的汗?”


    “啊?”陳魚慌張的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幹笑道,“太……太熱了。”


    “你沒開空調?”陳陽這時才注意到,陳魚的屋子裏很悶熱。八月的天氣正是帝都最熱的時候,即使已經傍晚了,天氣依舊很悶熱。


    陳陽走進屋子,拿起遙控器幫陳魚打開空調。他知道很多山裏的孩子來了城市之後都非常節省,以為陳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舍不得開空調。他想要說些什麽又怕傷了妹妹的自尊心,猶豫了一下隻能說道:“城裏的夏天非常熱,你在屋裏的時候最好打開空調,要不然容易中暑,我們會擔心。”


    “嗯嗯,我知道了。”陳魚根本沒注意到自家大哥小心翼翼嗬護自己玻璃心的心思。


    “那你去洗個澡,一會下來吃飯。”陳陽把遙控器放下。


    “好。”


    等陳陽走了,陳魚吐出一口氣靠在門板上直拍小胸脯,暗道一聲好險。


    等陳魚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下樓,廚房的飯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因為要給陳魚接風,平日裏飯菜簡單的陳家今天難得做了一桌子的菜。席間陳母不停的給陳魚的碗裏夾菜,陳魚又不好拒絕,隻能一個勁的埋頭苦吃。還是陳市長看出了女兒的寰常伊艘桓齷疤飭奶臁


    “過兩天我讓人給你遷戶口,名字要不要改?”陳市長問道。


    “改名字?為什麽要改名字?”陳魚不解的抬頭。


    “那就不改了,還是叫陳魚吧。”陳市長雖然也很想保留自己給女兒取的名字,但是畢竟陳魚這個名字女兒用的慣了,再改確實有些不方便。


    陳媽媽聽了,忍不住問道:“你的名字是誰幫你取的?為什麽叫陳魚,是因為你小時候喜歡吃魚嗎?”


    “不是。”陳魚搖頭道,“我的名字是老頭……咳……是爺爺幫我取的,本來取的是王字偏旁的瑜,是美玉的意思。但是後來去村裏上戶口的時候,村長伯伯寫錯了,寫成了鯉魚的魚。等爺爺發現的時候,戶口早就上好了,爺爺懶得改,就一直用到現在了。”


    “鯉魚的魚也挺好的,聽起來很活潑。”陳母笑道。


    陳市長也笑著點頭。


    “你們覺得活潑?”陳魚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你們就沒有什麽別的聯想嗎?”


    “聯想?”陳母和丈夫兒子對視了一眼,兩人也是一臉茫然。


    “陳魚,沉魚。”陳魚提醒道道,“古代四大美女。”


    “西施?”陳陽最快反應過來。


    “對吧。”陳魚一臉我就知道你們能猜到的表情,“因為這個,我上學的時候同學們都不叫我名字了,都喜歡叫我西施或者美人兒,你們也可以這麽叫我。”


    “……”陳家三人再次陷入詭異的沉默裏,還是見多識廣的陳爸爸反應最快,迅速調整心態說道:“很有趣的小名,以後我們也叫你西施。”


    陳陽拿著筷子的手一哆嗦,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自家妹子。就算這是自家親妹子,陳陽也不能昧著良心說服自己這是個美人。他默默的看向陳市長,仿佛再問,你確定喊西施不是在諷刺?


    “好呀。”陳魚開心的應道。


    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陳母,見女兒似乎挺高興,最後什麽也沒說,而是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女兒碗裏說道:“西……西施吃塊排骨。”


    “謝謝媽媽。”陳魚笑眯眯的抬頭道謝。


    陳母看著黑乎乎的女兒,眼眶微紅,暗自決定明天就要帶著女兒出去做全套美容,爭取讓女兒往美人的道路上盡快靠攏。


    幾人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保姆劉嬸忽然走了進來說道:“先生,太太,外麵有人來給小姐送禮物。”


    “誰?”陳市長疑惑的問道。


    “好像是樓三少家的。”劉嬸說道。


    “西……妹妹,你認識樓三少?”陳陽實在喊不出口西施兩個字。


    “沒有啊?”正在喝湯的陳魚抽空搖了搖頭。


    “那為什麽樓三少會派人來給你送禮物?”陳陽問道。


    陳魚一臉我也很莫名其妙的神情。


    “出去看看吧。”


    陳市長率先起身走向客廳,陳魚跟在媽媽的身後,踏進客廳的瞬間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煞氣,陳魚暗道一聲不好。一抬頭果然就看見一個穿著製服的男人,那製服和自己下午在那棟小樓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天要亡我!!


    怎麽辦,怎麽辦,我該怎麽解釋?我是怎麽出去的,為什麽要出去,我明明在家裏房間裏睡覺,東西怎麽會掉到別人家院子裏去啊。陳魚越想越覺得自己解釋不通,一臉生無可戀的看向客廳中央的何七。怪不得今天下午那麽輕易就放過了自己,原來是要秋後算賬。


    何七自然也察覺到了陳魚的神情變化,心頭暗暗一笑,想著三少果然猜的不錯,小丫頭確實很怕陳市長知道她下午跑出去的時候。


    “何助理,您過來是?”陳市長認出對方是三少身邊的助理何七。


    “陳市長,這是三少讓我拿來送給陳小姐的禮物。”何七說著把手裏包裝精致的泰迪熊玩偶往前遞了遞。


    “這是?”陳市長有些錯愕的問道,“三少怎麽會忽然想起來給小女送禮物。”


    “三少說在陳小姐很小的時候,他曾經答應過要送陳小姐一份禮物。隻是後來陳小姐不慎走丟,三少的禮物雖然買好了,卻遲遲沒能送出去。今天三少偶然聽說陳小姐被找回來了,所以又想起了這件事情。這才讓我特地把送禮物過來。算是完成他對陳小姐的承諾。”何七轉身望向一臉呆愣的陳魚說道,“陳小姐,三少說禮物放了十五年有些陳舊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不介意。”陳魚緊張的都結巴了。


    “那請收下。”何七笑著把禮物遞給陳魚。


    陳魚伸手接過,一臉緊張的看向何七,生怕男人再說出點什麽來。


    “既然禮物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何七告辭道。


    “請替我轉達謝意。”陳市長沒想到十五年前的事情樓銘還能記得,並且在女兒回來的第一天就讓人送來了禮物,頓時感動不已。


    “我一定轉達。”何七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陳魚見他真的隻是過來送禮物而已,頓時又驚又喜。對這個樓三少的印象頓時好了許多,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表示謝意,於是她出聲喊住何七:“你……你等一下,我……我有回禮要送給三少。”


    說完也不等別人反應,陳魚抱著小熊就蹬蹬的往樓上跑,不一會空著手就下來了。她跑回何七身前,把右手手掌展開,上麵托著一隻黃紙折疊而成的千紙鶴。


    何七不解的看向陳魚。


    陳魚解釋道:“這個是平安符,帶在身上可以保平安,雖然……包裝差了一點,但是功效還是不錯的。”


    這也算有包裝?這是在場所有人的想法。


    “我會轉交的。”何七伸手接過千紙鶴,小心的放進衣兜裏,再次告辭離開。


    何七很快回到小樓,敲開了書房的門。


    “禮物送到了?”樓銘正在拿筆畫著什麽,頭也不抬的問道。


    “送到了,對方還送了回禮。”何七說著把千紙鶴從衣兜裏拿了出來,托在掌心裏。


    聽到回禮,樓銘詫異的抬起頭,目光落在何七手心裏黃色的千紙鶴上挑了挑眉。


    “陳小姐說這是平安符,雖然包裝不大好,但是功效不錯。”何七說話的時候眼裏隱隱帶著笑意。


    “是嗎?”樓銘伸出兩根手指把小小的千紙鶴拎到眼前,扯了扯翅膀,在上麵看到了小小的兩個字:謝謝。


    樓銘嘴角微揚,心想小丫頭還挺懂禮貌的。不過這黃色的紙,到確實很像是畫符用的符紙,和毛大師給自己的符咒樣式挺相似的。


    “是不是要換班了?”樓銘聽到外頭的動靜。


    “是,三少,一周後見。”何七敬了一個軍禮之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十個小時,看來自己身上的煞氣又加重了,樓銘不自覺的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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