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向南去了地府, 柳家的人死後也都在地獄裏受懲罰?”樓銘微笑的聽完陳魚興高采烈的講述。


    “嗯嗯!”陳魚高興的說道, “原來天道沒有不公,我前兩天誤會她老人家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誤會?”樓銘總是能被陳魚忽然說出的話弄的錯愕不解。


    “嗯,我得給她老人家道個歉。”陳魚說完,立刻當場雙手合十閉著眼睛乞求道, “天道,您老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她老人家度量大著呢, 不會和你計較的。”樓銘被陳魚可愛的動作逗的忍不住失笑搖頭,又見陳魚說的口幹舌燥的,於是抬手拎起桌上的茶壺, 準備給陳魚麵前的茶杯裏加點水, “那張子陽和柳家的女孩怎麽樣了?”


    聽到樓銘問張子陽和柳木雅的事情,陳魚原本興奮的小臉忽的變成一片茫然,她轉過身, 雙手撐住下巴, 看著正在給自己加水的樓銘忽的問道:“三哥, 愛情是什麽樣的?”


    “嘩啦……”樓銘的手一抖, 茶杯裏的水溢了出來,灑了滿桌。


    “呀!”陳魚嚇的往後靠了靠, 怕茶水弄濕了自己的袖子。


    一旁的程鵬看見了,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過去比較好。


    “沒弄濕吧。”樓銘趕緊放下手裏的茶壺, 關心的問道。


    “沒事。”陳魚搖了搖頭,抓過茶幾上的紙巾,狠狠的抽了幾張,丟到濕乎乎的桌麵上吸水。


    兩人合力把桌麵擦幹,樓銘的心神也穩定了下來,問道:“你剛才問我什麽?”


    “三哥,愛情是什麽?”陳魚再次問道,“愛情是不是一樣特別特別特別好的東西。”


    陳魚一連說了三個特別,可見她的內心真的很迷惑。


    “為什麽會想問這個?”樓銘詫異道。


    “因為張子陽和柳木雅。”陳魚解釋道,“我在城隍爺麵前提了張子陽和柳木雅的事情,想問問看這件事情該怎麽處理,後來城隍爺直接把這兩人的魂魄叫了過去。”


    城隍爺在聽了陳魚的訴求之後,找了兩個鬼差去醫院把張子陽和柳木雅的魂魄勾了過來。


    城隍爺用手機翻了翻生死簿,看了看兩人生前的經曆,才對著下麵恭敬站立的兩人說道:“地府本不會插手陽間的事情,但是天師可通陰陽,既然有天師匯報到本座這裏,那麽本座就隻好管一管了。”


    “城隍大人,求您解除我和子陽之間的換命之術,我不要他為我換命。”柳木雅忽的上前請求道。


    “雅雅!”張子陽一臉驚懼。


    柳木雅不理張子陽,隻一心祈求城隍爺道:“城隍大人,求您了。”


    “你明知道的,沒有你,我一個人根本活不下去。”張子陽痛苦道。


    “子陽,你還有父母親人,你不能為了我這麽做。如果我是因為你才活了下來,你覺得我能活的快活嗎?”柳木雅的神色同樣痛苦。


    “我的命本就是你救回來的。”張子陽說道,“那年在e國,如果不是你發現出車禍的我,及時把我送到醫院,我早已經不在世上了。”


    “這不是你為我換命的理由。”


    “這當然不是。”張子陽望著柳木雅的眼裏滿是憐惜,“隻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柳木雅眼珠一顫,眼淚在眼眶之中積蓄。


    “因為喜歡你,所以我不能活在沒有你的世界上。既然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獨活,那麽……這麽做我最少能救下你。”


    “子陽……”柳木雅感動不已,一顆淚珠從眼眶滑落。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喜歡她,但是當這個男人真的願意為她去死的時候,柳木雅忽然覺得自己這一生也許短暫,但是活的並非毫無價值,“如果你因為救我而死,你讓我如何自處。”


    “這件事……你本來應該不會知道的。”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深情而絕望的對望著。


    “互訴衷腸結束了?”都多少年了,從古至今,男女之間那點破事,仿佛就變不出什麽新鮮的花樣來。每次都是你死我死,你活我活的,狗血的讓鬼都不忍直視了。


    不都說人類的創造力驚人嗎?怎麽這些情愛劇情總是如此老套。


    兩人之間深情絕望的愛戀被煞風景的城隍爺打斷了,並貼上了一個狗血的標簽。


    “無知是最可怕的!”城隍爺訓斥道,“我觀你二人生前無大惡,且都做過幾件善事,於是在這裏提醒你們幾句。換命之術一旦成功,當歸地府之人不歸地府,等同逆天改命,視為大罪,死後要下地獄受罰。”


    “城隍大人,這件事情和雅雅沒有關係,這件事情是我瞞著雅雅做的,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張子陽急忙辯解道。


    城隍爺看向張子陽說道,“無論柳木雅知不知情,隻要逆天改命,就會受到懲罰。而換命之人,若是被迫,死後魂歸地府,可申訴冤情後去投胎。但若是自願,則等同自殺,死後同下地獄。張子陽,你自願換命,不但等同自殺,又因父母尚在,再加不孝之罪,你死後的罪責會比柳木雅還要嚴重。”


    一對想要互相救贖的有情人,在聽了城隍爺的話後,頓時麵白如紙,心神具顫。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本以為互相為對方犧牲的行為,竟然都是在害對方。


    “我隻是想讓你活著。”張子陽滿臉的愧疚。


    “我知道。”柳木雅點了點頭,兩人的目光再次焦灼在一起。


    城隍爺果斷打破這狗血營造的氣氛,繼續說道:“念在你們二人生前做過善事,身上又帶有功德,所以我網開一麵,放過你們一次。一會兒我會斷開你們二人之間的生氣聯係,你們二人魂魄歸體後自會醒來。”


    “醒來?”張子陽激動道,“向南和柳家的恩怨轉入地府了,是不是表示雅雅身上的詛咒就消失了。”


    “雖然向南和柳家的恩怨轉入了地府,但是柳木雅的生平還是受到了向南氣運的庇護,所以詛咒不能消除。但是因為向南的魂魄進入地府,所以詛咒的效力會相對減弱,柳木雅蘇醒後可以繼續活到25歲。”城隍爺說道。


    向南的詛咒是讓柳家人活不過25歲,之前因為被鎖住,所以詛咒力量較弱,柳家的人大多都能活到25歲。但是向南前一段時間本陳魚救出,離開了鎖魂之地,詛咒力量也跟著加深了,所以柳木雅才會提前病倒。


    “25歲?”張子陽請求道,“城隍大人,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延續雅雅的生命,任何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子陽,不用了。”柳木雅覺得能有人這麽為她,能活到25她已經很滿足了。


    “雅雅,我想和你在一起。”張子陽說道,“我還想跟你結婚,生孩子。”


    “子陽,我在地府等你,我不去投胎,我一直等你。”柳木雅說道,“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


    “雅雅。”


    “子陽。”


    “地府投胎是有明確的規章製度的,不是你想投就去投,不想投就在奈何橋上幹等著玩的。”城隍爺忍無可忍道,“電視劇看多了吧,還生生世世在一起。”


    張子陽知道見到城隍的機會難得,他拉著柳木雅一起跪在城隍爺麵前說道:“城隍大人,我們不求來世,隻求今生。我知道我們這個要求有些不該,但是能見到您也是我們的造化,求您為我們指一條明路。”


    “如果這麽做會讓你來世投入畜生道你也在所不惜?”城隍爺猶豫了一下問道。


    “隻要今生能和雅雅相守。”張子陽斬釘截鐵的說道,“又不會辜負父母,我在所不惜。”


    “行!”城隍爺又點了點手機而後果斷的說道,“地府現在的這些惡鬼,寧願在地獄待著也不願意投畜生道,導致地球上的動物數量越來越少。既然你願意去投畜生道,那麽我就特事特辦,給你開個特權好了。”


    城隍說道:“我把你的壽元分一半給柳木雅,代價是死後你必須輪回畜生道十世。”


    “謝謝城隍大人。”張子陽感激道。


    “城隍大人,我來世也願投畜生道。”柳木雅緊跟著說道。


    “你也有事求我?”城隍大人問道。


    “是。”柳木雅看了一眼張子陽目光堅定道,“我隻希望,投生成一隻動物的時候,我和子陽依然是在一起的。如果他是一隻公老鼠,那麽我就是母老鼠,如果他是一隻雄鳥,那麽我就是雌鳥……”


    “停……”城隍大人麵皮顫了顫,悄悄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說道,“我準了,不就是要一起投胎做動物夫妻嗎?最近國寶熊貓的數量銳減,我讓你們投胎過去,希望你們恩恩愛愛,多生幾隻,也算是為國家做貢獻了。”


    樓銘聽到最後,再嚴肅的表情都忍不住抽了一抽,地府的官員……都如此的不羈嗎?


    “三哥,城隍爺說,自從他當了城隍,見過無數的癡男怨女,無論多麽英明神武或者睿智通透的人隻要沾上愛情就無法自拔,會變得盲目和不理智。仿佛隻要能守護愛情,做什麽都可以一般。”陳魚滿臉的不解,“女色鬼,因為生前沒有找到愛情,所以死後不肯投胎。張子陽和柳木雅,願意為了愛情,來世投畜生道。”


    “所以,愛情是不是這世上頂頂好的東西,每個人都想得到?”陳魚真誠的問道。


    “呃……”樓銘對上陳魚閃亮亮的眼睛,忽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是一樣如果得到了,會讓你變的非常幸福和開心的東西。”


    “像錢一樣?”陳魚比喻道。


    “……”


    “可是我不會為了錢不要命,也不會為了錢不去投胎。”陳魚想了想覺得金錢的價值還沒有到達這種地步。


    “它比錢……不是……它和錢不一樣。”樓銘措辭了半響,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最後隻得含糊說道,“等你哪天遇見了,大概就懂了。”


    “哦!”陳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好奇的問道,“那三哥遇到過嗎?”


    “……”樓銘一指彈在陳魚額頭,笑罵道,“小孩子不要問這些。”


    “誰是小孩子了,我都上大學了,前幾天我媽還問我在學校有沒有喜歡的男同學呢。”陳魚揉著腦門不服氣道。


    “你……”你有喜歡的男同學了?樓銘差點就問了出來,隻是話到嘴邊被他自己狠狠的咬在了牙關內。


    “對了,三哥,你之前發消息說有事找我幫忙,什麽事情啊?”陳魚想起來來這裏前收到的那條消息,於是順嘴問道。


    “我過兩天要去一趟平城,想問你有沒有空一起去。”樓銘強忍著苦澀笑著問道。


    “和三哥一起嗎?我有空的呃,我去。”陳魚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明知道陳魚的這句話裏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隻是為了防止自己體內的煞氣暴動而已,但是心頭的苦澀,卻因為陳魚的這句話,悄悄的化開了。


    三哥遇到過嗎?


    三哥遇到過,但是不敢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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