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弗利笑著向她走去,沒有半分喜愛之情,表情冰冷猙獰。


    “居然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是小時候的我也會感謝你即將做的一切,或許這就是一把正確的鑰匙,讓很多人不用忍受那種不堪忍受的痛苦和孤獨。”


    弗利知道青口淩美這段話的意思,他想起坐在車裏這個日本女孩的樣子,和眼前判若兩人,他喜歡那個女孩,柔弱、孤獨、神秘又有著洛麗塔一般的容貌。


    但她們不是同一個人,他無法將兩者視作一人。人究竟是誰,也許自己說了不算,全由周圍人的判斷決定。


    他想到神經學課上那些事故中生還下來的案例,額葉損傷造成的人格巨變,直到死亡周圍人都不認可那個人原有的身份,父親,兒子,丈夫,科學家的社會道德實驗也無法認清他們具有原本的性格特征。


    於是一個人便在他人的眼中失去了自己原先的樣子,變成了一個不存在的另外的生命。


    我們是誰由別人說了算,這可真是個大笑話。但沒有人笑的出來。


    “誰來做這件事,把膠片放到這裏。”弗利指了指額頭。


    “我。”


    “你?”


    “你來我家用你的手放進去,還是你要帶一個能坐進一輛車的機器人來?”


    “可以放在手提包裏的機器人。”


    “好吧,好吧,好吧。”弗利知道接下來她不會再回答任何有用的問題。


    “我要休息了。”


    “晚安。”


    弗利沒有說晚安,青口淩美如從自己家中開門外出一樣,弗利覺得她對這個房子了如指掌,仿佛女主人一般。


    而這種感覺如何而來,他想隻能說是一種直覺,比這更可怕的直覺此刻又再次被確認,成為一種事實。


    一個手掌大小的蜘蛛狀機器人,通體乳白色,蜷縮起來的時候像一顆質地柔軟的雞蛋。張開時有7隻爪子。


    “哪家公司出的?”


    “我們有自己的工程師。”


    “所以肯定也未經fda檢驗。”


    “沒有這個必要。如果要有,也可以。”


    “這個東西東西速度這麽樣,精確度還有力量。”


    要是在平時弗利一定好好研究下這個靈巧的小家夥,可是現在它很快就要對他的大腦進行手術,那些乳白色觸角將深入他的大腦,但是大腦卻毫無知覺,那裏沒有感覺器官,大腦是可以不需要麻醉就進行手術的。


    “從這裏植入,可能會有一點點酸,如果你需要用藥物的話,我們可以讓這個過程毫無感覺。”


    “為什麽不用非侵入式的,你們造不出來嗎?”


    “當然,我們可以造出來,最初的設計是僅需要百萬分之一瓦的隱形透鏡,眼神經是人腦的直接延伸,可有個避免不了的問題。”


    “見鬼。”


    “神經膠片的好處是,能量要求同樣很有效,不會耗盡,至少在使用的200年內。”


    弗利捂著胃部,那裏泛起一陣惡心,200年,人類大腦存活的期限。為什麽要那麽長時間。


    “你們想的真周到,從入侵的案例來看人工智能遠沒有你們深謀遠慮。”弗利的口氣略帶嘲諷,他知道這不會給眼前這個女人帶來任何情緒影響。她已經進入專注的狀態,為精準完成目的,沒什麽能幹擾她。


    “我不想知道它怎麽進去的。但,讓我看看那東西。”弗利伸手示意這個要求不容拒絕。


    青口淩美點了點頭,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白色盒子,看上去像裝結婚戒指的盒子。


    不知道怎麽做的,也許是指紋或者指紋加心跳檢測,還有體質分析,總之這樣的密碼盒具有多重生物加密設置。


    青口淩美像魔術師一樣對它吹了一口氣,盒子像融化了一樣變成一個圓形透明圈,中間微微發出藍光,仿佛夜晚星辰閃爍,要不是它發出光芒,恐怕肉眼都看不到它在哪。


    “開始吧。”


    弗利知道這條路從現在起就無法回頭,他必須再一次確認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至少是能做到最好決定。


    他會給貝魯斯一個交代,他知道他的死是誰一手造成的,也知道他們的目的,用最簡單的邏輯就能將問題看清楚。


    他確定何塞明天就能收到他的信,由白紙和鋼筆寫成,隻有兩行字,但如果事情如他推測的那樣,兩行字足夠說清楚。


    最恐怖的結果也許是艾菲婭說的所有人都不能相信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弗利已經想明白這個問題,如果他的推理沒有錯,他可以在手術結束後,親口告訴艾菲婭所有的一切,但在那之前,他不能見她也不能和她談論任何水母計劃的事。


    因為自己的自私和衝動,有人為此死去,而艾菲婭在那一天晚上一定遇到了什麽事,他不能再讓她遇到危險。


    有些決定也許一切正常的時候他永遠不會做,但當遇到混亂的時候卻可能成為最重要的決定。


    青口淩美希望他站在人類利益的角度思考,弗利沒有辦法想這種問題,有人希望他從這樣的角度做出合作的選擇。


    事實上他一開始就明白從個人的角度他不可能做其他選擇,人沒辦法時刻想到全人類,就算生活在電影發達的好萊塢,弗利也沒有一刻想過自己會是英雄。


    艾菲婭不能有事,約翰必須正常的長大,這就是他最重要的事,其他,其他隻能盡力而為,卻由不得他。


    人類按照喜歡和不喜歡來衡量對與錯,說白了,人類根本不能判斷是非。


    “我不會是唯一合作者吧。”白色蜘蛛在他麵前停下,仿佛在等待他把話說完。


    答案在弗利意料之中。當然他不會是唯一一個,長大以來他唯一學會的就是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


    “好了,是不是沒有什麽感覺。”


    弗利隻覺得好像有一絲熱而麻的感覺劃過太陽穴上方,但那更可能是心理作用。


    “想象上應該會很可怕。”


    “遠不及你明天的手術。”青口淩美冷靜的笑了起來。


    “這個東西會永遠向你們發送數據嗎?”


    “是的,一些腦電反應,事實上原本我們可以使用更多更沒有傷害性的方式,透鏡以及攜帶式fmri,測量和重新構造大腦圖像。但這都有同一個問題。”


    “合作者可以摘除或者不出現。”


    “是的,植入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能滿足最多條件,並且加上fmri監控,我們的科學家應該能重構神經係統發生的事。”


    “萬一,它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或者我自己編造故事呢。”


    “說謊的時候大腦反應會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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