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大人的話真是深入人心,得此一言何嚐家中不興盛啊!”


    走廊外風雪依舊呼嘯,可是並未對三人的興致造成多大損害,反而天空中飄落的白雪更為酒局添增幾分雅致。


    日向日足身上早已沒有往日的嚴肅,他的嚴肅在江原和梧手麵前根本就是笑話,索性日足也不在裝成古板嚴肅的樣子,徹底放飛心性和兩人喝酒。酒興漸濃時日足還起身表揚一番,白衣赤足踏在白雪上,很有味道。


    日足咿啊咿呀的歌曲在江原耳中十足不堪入耳,反倒是梧手頗有興趣的跟隨日足的舞曲拍起手掌。兩人很是合群,江原看著日足和梧手哈哈一笑,算自己沒有藝術天份欣賞不過來,是自己的原因。


    “江原,一起來啊!”梧手相邀著。


    “不了、不了,還是喝酒好,哈哈哈!”


    於是三人又開始拚酒,嘴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天,多半都是男人最愛的話題。江原的段子讓兩人紛紛破口大笑,接受最古板貴族教育的日足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段子,聽到高興時一口酒噴灑在雪地上。


    火爐旁的酒子和春柚在低頭編織圍巾,後麵忽然想起一陣雞叫,還有江原說著亂七八糟的語言。兩人抬起頭無奈一笑,繼續低頭織起圍巾。


    散宴之時已經是深夜,酒子和春柚聽見後院的走廊上沒有聲音,好奇心漸濃走過去查看。隻見一地的黃紙和一隻斷頭大公雞,雞血撒了一地,三人躺在走廊上鼾聲如雷。


    ······


    “再見,江原大人家的酒真是好喝,再見!”


    酒局結束後,日足被兩位分家仆人扶著離開,手裏還緊緊的握著江原送給他的酒。門外的江原和梧手互相攙扶著揮手再見,而他們的妻子則一臉嫌棄的捂鼻,一身的酒氣讓誰聞都會嫌棄。


    “日足兄弟,說好了家裏的女兒得嫁我江原家!”江原大喊大叫著。


    梧手推了一下江原:“得先嫁我千手家,我是大哥,得我兒子先娶!”


    “都嫁,我回家多生幾個女兒,一定嫁!”


    走在院子的日足大手一揮,頗有散盡千金還複來的勇氣。攙扶著他的兩位日向分家仆人冷汗直流,這都是什麽,日足大人也喝的太多了吧?


    日足走後,梧手也被春柚的一瓢冷水澆了個清醒,被自家的老婆拎著耳朵回家。腳步晃晃悠悠的梧手踩著雪地上不小心摔了一跤,連累春柚也摔在雪地上。


    “混蛋梧手,回到家我要你好看!”


    扶著梧手唯一的手,春柚一路嘮叨著離開。江原靠在門框旁看的哈哈大笑,這對夫妻賊有意思了,是段好姻緣。


    “嘭——!”


    江原身後的大門緊閉,不管如何敲打酒子就是不開門。麵子已經給了,現在得是江原丟自己的裏子了,對自家的媳婦兒江原啥都可以丟,趴在門前語無倫次的念叨。


    “挺能喝的啊?”酒子推開一個門縫嘲笑道。


    “不多,就兩瓶,嘻嘻。”


    “那就找他們在多喝幾瓶,反正家裏有得是酒。”


    江原麵色醺紅口中都是酒氣:“不喝了,已經散場,下次再喝。”


    捂起口鼻,酒子嫌棄的打開大門讓江原爬進來。不是酒子讓他這樣的,而是江原已經分不清方向了,隻好手腳並用像隻烏龜似的爬進來。


    看著手腳並用爬進家門的江原,酒子吃吃一笑,雖是嫌棄但好歹也是自己家的男人。扶起爛醉的江原,把他丟到沙發上,走去廚房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酸梅湯解酒。


    “以後還喝不喝?”


    江原舉起手大叫道:“喝!人生哪得幾回醉,醉過方知心已碎。心碎莫道千杯少,不歡隻是酒太少。”


    “哈哈哈,江原你個混蛋。”


    酒子被江原突然幾句歪詩氣的捂嘴嗤笑,笑過之後還是繼續喂江原喝酸梅湯,麵對時常神神叨叨的江原,酒子已經習慣了。


    江原家一片溫馨,小家總是充滿親人間的溫暖,可是到了日向家這個大家族卻是雞飛狗跳。


    日足喝的爛醉如泥回家這還是第一次,仆人們忙忙碌碌這個取毛巾那個燒熱水,那個有端來醒酒湯由夫人親自喂日足喝。


    “真是的,這麽晚才回來還喝的醉醺醺,跟誰喝去了?”


    日足的妻子雖是一臉抱怨,可眉目間卻是抹不開的喜悅。日足第一次外出喝醉酒,這可是第一次,應該是日向家曆代家主的第一次,做為妻子她很享受這樣照顧丈夫。


    “跟千手一族的梧手兄弟和江原兄弟,他家的酒真香,哈哈哈···呃——!”


    日足打了一個酒嗝,差點沒把他的妻子臭走。熱毛巾往日足臉上一丟,婦人氣呼呼的離開,享受什麽鬼,自己一個孕婦還照料酒鬼想得美!


    躺在地毯上的日足嘿嘿一笑,拿起熱毛巾在臉上胡亂擦拭,然後便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


    殊不知門外有一個小腦袋小心翼翼的往裏麵探著,雛田小小的眼眉皺起,她第一次看見父親如此失態,這還是自己那個嚴厲古板的父親嗎?


    褪下木屐,雛田踏上暖烘烘的地板,腳步輕輕走到牆角的櫃子旁打開,從裏麵取出一張毯子小心翼翼的蓋在自己父親身上,然後又悄悄的關上門離開。


    一直閉著眼睛的日足忽然睜開雙眼,歪過頭望向緊閉的房門,低下頭在毛毯上蹭了一下,嘴角露出老父親的欣慰。小棉襖就是小棉襖,偷偷給自己蓋毯子的雛田真孝順,就是以後長大了會嫁人,真不想女兒嫁出去。


    “啪——!”


    日足突然抽了自己一巴掌,回來的寒風把他從醉酒中吹醒,自己幹嘛要答應江原和梧手嫁女兒,真是假酒喝多了。


    還有自己剛剛和他們在做什麽儀式來著?


    江原說這是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好像做完這樣的儀式後就是兄弟。日足再次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已經有一個兄弟,而且忘記和他們說了,做自己的兄弟要被打上籠中鳥咒印的,自己真混蛋。


    抽了自己兩巴掌,日足還是沒有戰勝酒水帶來的醉意,再次閉上眼睛鼾聲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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