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上。


    槐哥兒人在大牢,那麽又怎麽分身到花船上參加詩會呢?


    這個消息,方戟是從阿三那裏得知的,阿三是哪裏得知的?一個商會熟客那裏。


    考慮到羽林軍眼線眾多,方戟覺得這個消息很大可能就是羽林軍的人放出來的。


    誰授意的?自然是槐哥兒了。方戟不知道槐哥兒用了什麽手段讓羽林軍幫忙。


    問題來了,這個消息能放出來,但是槐哥兒應該是不可能放出來的。


    起初方戟也是納悶,不知道槐哥兒是想幹什麽。


    但是一句流傳在外的話,卻是讓方戟反應過來槐哥兒的意思:“羅大詩人是要在花船發揮翠紅樓時的詩才。”


    槐哥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便是要他假冒他的身份去參加這次的花船詩會。


    這點子,真的絕了。


    絕到方戟想衝進大牢暴打一頓槐哥兒。


    畢竟他不會寫詩,他隻是詩的搬運工!


    這樣虛耗,遲早有被榨幹的一天。


    到時真的就一滴都沒有了!


    當然,槐哥兒這麽做的原因方戟自然是懂的。


    槐哥兒進大牢一事雖然在大魏官方的壓力下那是壓下了熱度,但是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畢竟吏部尚書的兒子殺死吏部尚書的兒子和一個王爺,這樣的事本身具備大熱度不說,而且槐哥兒最近剛剛靠著兩首詩聲名遠播,那麽槐哥兒入獄在大家心中就會變成既定事實。


    但這次,羅大詩人不僅沒坐牢,還準備參加花船詩會,想來眾人一定會非常好奇事情的真偽。


    而不隻是好事吃瓜的人,在這件事情上陷害槐哥兒的人,一定也會懷疑。


    這些人第一反應自然會覺得,這是陷阱。但是問題來了,要是真的不是陷阱而是真的話……那麽他們想要讓羅槐不能參與到青衣教案的事就落空了。


    用方戟的理解來說:這場詩會其實就是釣魚,他本人是魚餌。


    要隱瞞真實身份其實很簡單,方戟隻需要穿上槐哥兒的衣服,然後戴上麵具,而後需要一個人來證明他就是槐哥兒。


    這個能證明方戟是羅槐的家夥,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雲貫雲老弟了。


    讓雲貫同行再簡單不過,隻要說這是槐哥兒的安排就行,身為槐哥兒的小弟,那雲貫突出一個馬首是瞻。


    哪怕義薄雲天雲捕頭現在慌得不行。


    “方……羅哥,我們真的就兩個人前來,要不我叫六扇門大大小小三百號人花船外候著。”


    “不是,‘引’懂嗎兄弟,你這三百號人擺在那裏,別說青衣教了,常人見到那麽多捕快都閃了。”方戟笑罵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六扇門有三百人?”


    “嗨,加上文職,典獄,仵作雜役這些,已經是快百來號人了,更何況我們還有兩百來個補役呢。”雲貫說到這裏頗為自豪。


    雖說他隻是總捕頭,但是這三百號人還都是聽他調度的。


    “這補役又是什麽職位?”這些事情方戟自然是不懂,聽到雲貫這麽說自然是好奇。


    “嗨,我們這些正職捕快不方便做的,便是補役做了。就是不小心惹了禍,補足幾月薪水肯定有補役幫你頂了。”


    這……原來是背鍋的臨時工。


    果然,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呀。


    雖說每次出了事都是臨時工做的有些巧,但是世間萬事萬物就是這麽巧的嘛,何況我們大部分人降生於世都是出自巧合的擦槍走火。


    “可是……”雲貫扁著嘴,看著還是有些慌。


    畢竟對付槐哥兒的人如果真是青衣教,那難保那個殺死大大小小一百二十一條人命的家夥不會親自來一趟。


    見多了那些臉上劃上詭秘符號的屍體,雲貫不怕才讓方戟覺得奇怪好吧。


    “總而言之有我二人就夠了,真出了事,我一定舍命救你。”


    “行,為了羅哥,刀裏來火裏去我雲貫都要走一遭!”


    也難怪羅槐這麽關照雲老弟,這雲貫確實把羅槐當成親哥一般,羅槐說一他不說二那種。


    此時方戟戴著黑色山羊麵具,雲貫戴的黃色人臉麵具,一前一後來到了洛城河畔。


    “好了,現在我們暫時先隱瞞身份,從現在開始,你叫我公子,而你則是我的學伴?”


    “學伴?”


    “在我們家鄉,一個黑羊至少配三個學伴的,現在你就是其中一個。”方戟一本正經解釋道。


    “嘿,你們家鄉還真是奇怪,總不能這黑羊是你們家羊大人?”雲貫吐槽了一句。


    “這話也沒毛病,我們家鄉的貴族可喜歡羊了,黑羊還算好的,還有更高等的白羊來著。”


    “行,那羊大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雲貫做了個你請的手勢,像是要把羊大人請進家門。


    “來,方……公子,你看,那便是花船了,大大小小八艘船用鐵索木板連在一起,在上麵走動肯定如履平地。”


    “穩當是穩當,隻是若一把火燒來,這鐵索應該來不及解開。”


    火燒連環船,想來這個世界沒有三國,雲貫是不會懂方戟的憂慮。


    方戟靠近些,就想登船,卻是被幾人攔下。


    “黑爺?黑爺?公子”


    方戟忘記自己帶著黑羊麵具了,這才反應過來那人是叫他。


    “這位公子,登船要號牌,你可有?”


    方戟此時一愣,他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槐哥兒叫他上花船,可沒教他怎麽上花船。


    “這號牌哪裏有得賣?”


    方戟此時帶著的可是雲家公子,這號牌再貴他都不心疼,反正不是他出錢。


    “現在一牌難求,實在是沒有了。”那人此時是麵露難色。


    實在是這天子腳下不缺有錢的主,但無奈是僧多肉少,這些有錢的主他一個看船的又得罪不起。


    “怎麽了這是?”雲貫此時上前,便是問了聲。


    “雲老弟,這怎麽使?需要什麽號牌。”


    “什麽?!”那雲貫氣的是摘下麵具。“嘿,叫那雲通來見我,這小子叫我來,牌都不給?”


    “您認識雲爺?”那人聽到雲貫這麽說卻是有些惶恐。


    “嘿。他是什麽雲爺,我才是雲爺!”雲貫拍了拍胸膛。“我也不難為你,你就說雲貫要見他。”


    “您是雲捕頭,那您就是……”這人此時是立馬躬身。“二位公子,快快上船,雲掌櫃特別交代,帶二位去上房!”


    方戟倒是一愣,他可沒想到這雲貫這麽有來頭。


    “雲老弟,這雲通是……”


    “嗨,同宗的弟弟,在洛城做些小生意的。”


    小生意……方戟看這花船的架勢,他覺得自己對小好像有些誤解。


    方戟自然不知道,雲家不隻是出了刑部尚書和一個貴妃的關係,因為雲家本身就是世家。


    江山風雨飄搖,世家屹立不倒,這便是大魏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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