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沈夏的目的,其實就是看中了太子身體不好,而且想未來扶持皇孫上位。


    畢竟不能忽視的一點,那就是太子妃很信任沈夏這個師兄。


    若是別人,沈夏可能會起殺心,但如果是方戟的話,沈夏倒是覺得無妨。


    畢竟他與方戟可以說是有一場賭約。


    此時沈夏沒作聲,方戟便也沒繼續這個話題,看樣子沈夏的老底都被他揭開了一般,但其實知道他會怎麽做,但就是不好阻止。


    沈夏這個計劃便是。


    不得不說這個計劃真的是好計劃。


    方戟覺得若是這個皇帝由娃娃抓起,對於他開拓“民主”苗子這條路有很重要的作用。


    所以不得不說沈夏的目光是看得相當長遠的。


    此間那個拿劍的侍衛,也就是被言馨閹了的家夥是停下馬來到後麵方戟的跟前。


    “方公子,陛下有請。”


    方戟倒不是官,但此時這個家夥自然還得是畢恭畢敬的樣子。方戟倒是覺得愕然,畢竟這個家夥被閹了之後倒是沒有那天在使團館那般囂張跋扈了。


    既然皇帝找他,方戟騎著小騷便是嘚吧嘚吧的來到跟前。


    前麵的幾個侍衛也讓開一條路讓方戟過去。


    “陛下。”


    “你騎驢?”


    方戟沒想到這皇帝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會是這三個字。


    方戟此時也隻能苦笑:“草民不會騎馬,便是騎驢。而且這驢跟著我久了,也有感情。”


    “重感情。這該說是你的優點還是弱點呢。”魏帝此時是淡淡的說道。


    “好了,方戟。我們聊聊。”


    “不知陛下想聊什麽?”方戟是問道。


    “朕聽說你是劍神的徒弟?”


    皇帝這句話直接是讓方戟有些沉默。


    這句話的意思,那便是那個韋太監把事情都告訴了皇帝……所以是他低估了皇帝對於韋太監的掌控力?


    不,恰好相反,方戟現在心裏樂開了花。


    但是此時是要裝作一臉驚訝的樣子。


    當初韋太監猜他是“鬼神”的徒弟,於是方戟自稱是劍神的徒弟。哪怕他稱手的武器並不是劍,而是方天畫戟。


    而且方戟當時這般暴露,便是在賭。若是韋太監告訴皇帝,那韋太監就死定了……


    果然,這韋太監沒讓他失望。畢竟他若是想學武功,告訴皇帝也無妨。


    而且這件事都告訴了皇帝,那另一件方戟和太子走得很近的事,以及他編的劍神想扶持太子上位的事也肯定會說。


    所以方戟此時的表情先是一驚,隨即是裝得有些“誠惶誠恐”的樣子。


    為了這個時刻,他準備了太久了呀。他不相信這個時代有誰能識破他的演技!就是他認為的“四大騙子”都不行。


    皇帝看方戟的表情,便是繼續說道:“別擔心,既然與你這裏說了。我便不會殺你。畢竟,你是劍神的徒弟。我雖沒見過劍神,但是劍神的威名也是聽過的。”


    算起來“鬼與神”的對決已經過去了四十年,四十年前皇帝還是小孩子,顯然是沒見過這兩位的。


    考慮到方戟覺得老鬼今年已經有八十歲,那麽這個劍神是死是活還不好說。畢竟四十年可太長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今日你師傅會來?”陛下是問了一句。


    “不好說。”方戟此時是神秘兮兮道。“畢竟我師傅雖然喜歡中秋夜出來。但是去的地方其實並不固定。也可能去見鬼崖子老前輩,聽他說鬼崖子前輩吹簫好聽。”


    “鬼崖子……”皇帝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也有點不對。也就是說兩個鬼神都沒死。


    皇帝之所以相信方戟的身份,自然是因為韋太監信誓旦旦說的。畢竟方戟的武功路數隻有“鬼與神”能教。


    如若方戟真是劍神的徒弟,皇帝便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拉攏的過。


    就是劍神想扶持太子一事……


    “你師傅的野心,是不是有點大了。”


    “回陛下,我師傅對皇位沒有興趣。隻是想將門派發揚光大,並且讓師門精忠報國……”


    皇帝一聽,自然是知道方戟說的精忠報國是假的。但其實他沒猜到的事,方戟說的都是假的。


    這便是說謊的藝術之一,有時候你要說謊,要讓人覺得你說的話是半真半假。當他聽出了你那很假的假話,便是心裏產生一種自豪感。於是乎便覺得你說的話他已經掌控了。


    但其實整句話壓根就是騙局,全部都是假話。


    當然一句話總有句真話“我師傅對皇位沒有興趣”,這句話太真了。


    當然,方戟之所以這麽做,是要讓皇帝與他談判。這點才是最重要的。


    “那為何你找太子,不是找朕?”


    “隻因為太子看起來勢大,而且直接找陛下,也見不到不是……”方戟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皇帝看方戟這般便是閉上眼:“你直接為朕效力,太子那邊就不必理會了。”


    “一定,一定。”方戟是笑著點頭。


    而皇帝此時看方戟說完沒作聲,卻是有些奇怪。


    “你就沒什麽想對朕說的?”


    “陛下想聽什麽?”方戟卻是一愣。


    其實方戟心裏明白著。


    太子在耍手段,皇帝肯定也能猜到一二。此時方戟若是第一時間去揭太子的短,那在皇帝的心裏,肯定是覺得這人信不過。而且未必會相信他說的。


    所以說話隻能是引導,不能直接點出。


    其實騙局有一點很重要,就是要被騙的人自己去確信。就是以他作為判斷準則,覺得這事能成。


    但是這又有個誤區,那就是騙子的話術多是引導為主。也就是說他不會直接說出他的目的,而是把你引導到他想要達到的目的。


    當然,這種是比較高深的騙術了。


    還有一種比較簡單,那就是針對賭徒,女票客這種成癮的非常管用的。


    賭到上癮或者x蟲上腦,頭腦發熱,這些人都是極為容易掌控的,可以直接一些就能達到想要的目的。


    顯然,皇帝不是這類人,而且皇帝很聰明,是比太子要聰明。


    所以方戟知道,他說的每句話都很重要,不然會前功盡棄。


    “朕想知道最近太子的事。”


    “太子最近養傷,方戟隻見過他兩次。而且太子也不與草民說些奇怪的話。就是極力討好草民。”


    “那晚朕的三個皇兒,與你和無垢都談了些什麽?”皇帝倒是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了問題。


    顯然談些什麽皇帝也心中有數,就想聽方戟怎麽說。


    “說到這事。陛下,你不會真派草民去江南吧。”方戟此時有些誠惶誠恐的說道。


    皇帝一聽,卻是笑了聲:“那不然呢?”


    “若是真的,草民有個請求。”


    皇帝聽了自然是皺眉,這家夥居然還好意思提要求。


    “說。”


    “草民要比羅尚書晚兩天出發。”


    方戟此時是說道。


    “晚兩天?”


    “沒錯,屆時可以找人與草民一起去,最好的情況是分兩批。而且草民最好能隱藏身份。”


    皇帝聽了先是心裏琢磨著,隨即卻是點頭。


    “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不過,那晚的事真沒有什麽想與朕說的。”


    “有,但是陛下你知道的。方戟不敢得罪現今的陛下,也不敢得罪三位未來的陛下。”


    “你這說的倒是取巧。”


    “畢竟草民的願望就是幫助師門發揚光大,為陛下精忠報國……”


    這家夥是繞不開這話了是吧。


    皇帝知道這個方戟非等閑之輩。不過他覺得也確實隻有“鬼與神”這兩個傳說中的人物才能教出方戟這般的徒弟。


    此時皇帝看著方戟,眼睛裏自然還是透著一些猶疑。


    “今晚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陛下這麽問,草民也不敢回答。”


    “難不成朕還保不了你?說起來,你偷朕那本書,意欲為何?”


    “陛下冤枉。草民隻是看當時女真人行蹤詭秘,便是拿了那本書。但誰知,被我師弟逮出來了。陛下應該知道我師弟是誰。”


    對於方戟認了韋公公當師弟,皇帝對這事有些忍俊不禁。


    “而且陛下,你那本書草民看了幾眼,也看不懂說些什麽。”


    “你看了?”皇帝此時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


    “陛下恕罪,草民看不懂……現在也忘了……”


    皇帝對於方戟的回答還算滿意。從韋公公的話裏,方戟確實沒時間仔細看書裏的內容。而且就是看,皇帝也覺得沒有用。畢竟那本書雖說他知道藏著大秘密,但是真沒人看不懂……


    “陛下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怎麽?你這就想逃了?”皇帝卻是笑了聲。“最後一問。今晚的事,你覺得情況如何?”


    “陛下希望如何,草民便能讓他變成如何。”


    “那朕希望太平,最好事情沒什麽影響。尤其是你知道的,朕要你們做的事不容有失。”


    “若是這般,草民保證今晚之事非常太平,不會影響到陛下的大事。而且草民還打算給陛下一個禮物。”


    “禮物?”這倒是讓皇帝起了興致。“說給朕聽聽。”


    “陛下,這次下江南,事關重大。雖然陛下有所籌劃。但是草民知道這事情上有點陛下肯定沒準備好。”


    皇帝聽了臉色沒什麽表情,卻是看著方戟,那樣子自然是示意他繼續。


    “這件事我想陛下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去針對四大世家。亦或者說沒有個理由正式踩進江南。”


    皇帝聽了雖然沒出聲,但是心裏確實是這麽盤算著的。


    方戟說的確實是對的,這件事他們有了針對的計劃,但是沒有一個起頭的原因。


    “那草民,今晚就送陛下一個理由,而且草民需要陛下答應草民一件事。確保今晚的事一定太平。”


    “什麽理由?”


    “若是說出來,就不靈了。”方戟卻是賣了個關子。“陛下不妨拭目以待,就當是草民給陛下準備的中秋夜餘興節目。”


    皇帝聽了自然是笑了聲:“既如此,朕就等著你的禮物了。”


    “那草民……”


    “問題問完了,和朕聊聊天也不遲。”


    方戟此時卻是有些鬱悶,若是眼前的家夥不是皇帝,他早就開始罵了。但顯然,這個纏人的家夥,方戟現在還不能指著他的鼻子罵。


    當然,整件事情上,暫時都是朝著他想要的方向進行當中。不過方戟覺得事情未免幸運過了頭。


    畢竟今晚可以說是他和徐罡的對局,換言之徐罡今晚還沒出招呢。


    其實方戟知道,徐罡看樣子像是從太子和三皇子身邊消失了,而且他應該會早早離開洛城。


    但其實方戟知道徐罡會等過了今晚再走,徐罡這個人是喜歡看自己“傑作”的,因此肯定是想看到整個洛城亂成一鍋粥。


    此間皇帝留下他,也不知是想聊些什麽。


    “那首中秋詞是你作的還是羅槐作的?”


    “陛下不是說不問了嗎?”


    “這不是問,就是聊。”既然皇帝說是什麽,那便是什麽吧。


    “這詞確實是羅槐作的。”


    這種麻煩事方戟還是決定推給槐哥兒。不為了什麽,詩詞歌賦這種,方戟很有自知之明。他要是掏出底了,肯定是當代大文豪。


    但問題是,他這人空有詩詞。但是真要他說怎麽作詩,那真就是“死翹翹”那種。


    總不能就來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吧。


    所以,既然事情這麽麻煩,那便是推給羅槐便是。


    “他的詩詞,你倒是都能記住。”


    “經典,所以就記住了。”


    此間皇帝笑了聲,竟是考了方戟一個問題,就是說到這前楚詩人的詩詞,但是這些方戟壓根就一竅不通。


    回答起問題來,卻是有些支支吾吾,要不然就搖頭不知。


    皇帝起初以為方戟是藏拙。但是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他終於確信了。這家夥對於詩詞一竅不通。


    那那些詩詞真是羅槐作的?!


    皇帝也不得不承認羅海生了個好兒子。


    畢竟這詩詞不是方戟作的,那確實隻能是羅槐作的了。


    皇帝算是解決了一件疑惑。


    他覺得方戟未免過於妖孽了一些,此時知道詩詞不是方戟的,便也是明白人無完人。


    換言之方戟隻不過是劍神徒弟,來曆神秘了一些。但拋開這些要素,就是個機靈一些的人。


    至少皇帝現在是這樣判斷的。至於方戟這人攻不攻於權謀,就得看後麵的觀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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