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鳳族大長老終於緩過氣來,嘴巴大的可以塞進一個拳頭,“你是其凰?你不是死了嗎?!”


    其凰微微側首,冷冷笑道:“是啊,我已經死了,可惜怨氣太深,所以我又從陰間爬回來了!”


    “你居然還活著。”經大長老一提醒,鳳宣也想起她是誰來了,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再死一次的,這一次,我會好好看著,絕對,讓你死得幹幹淨淨!”最後一句話說得尤為咬牙切齒。


    “不裝了?還是,就算被知道也沒關係,反正你最後會讓他們完全聽你的話,就像,”其凰說到這裏,頓了頓,幽幽地道“……當初的九凰族一樣。”


    說罷,其凰右手一揮,地上多出了一片血淋淋的黑色妖丹!將不小的議事廳堆得滿滿當當。


    三老眼皮俱是一跳,暗地裏相互對視,不會是他們想的那樣吧……


    啪!啪!啪!


    鳳宣一邊鼓掌一邊走下來,聽不出是讚歎還是諷刺。


    “不愧是被稱為九凰族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這份殺伐果斷,連我都佩服。九凰族所有人都在這了?連我都沒發覺你是什麽時候動的手,看來這些年你有了一些了不得的奇遇,讓你有膽子來和我對上!”


    場中所有人皆是冷汗密布,寒意自腳底升起,這些妖丹,是誰的?


    其凰眉眼微垂,看不清神情。


    “九凰族七百四十八人,除去被你藏起來的三人,其餘的都在這了。”


    “還有九鳳族三百六十一人,”其凰輕輕側頭,“要是你沒有什麽藏起來的私生子之類的,也就差在這裏的這些人了。”


    整個議事廳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看著場中殺了這麽多人卻看似渾不在意的冰冷少女,心底寒氣更濃,尤其其中還有不少是她的血親。


    “殿……殿下……”清老忍不住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清老不必介懷,不過一群沒了自我的傀儡而已,死不足惜。”其凰語氣輕淡,內容殘忍無比。


    就是決心跟隨其凰的三族也忍不住肝顫,脾氣最暴躁的火老此刻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行動前其凰說要他們將九鳳族眾人拖在議事廳,她有要事要辦。


    這要事竟然是將九凰族全族以及在外的九鳳族族人全都殺了!


    “看來這些年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鳳宣見此情景,知曉傀儡術一事已經徹底暴露,隻是他到底沒想到其凰竟然有那份魄力將所有人都殺掉。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其凰早已把他殺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鳳宣心知不能再讓她繼續說下去了,旁邊大長老看他的眼神都已經變了,雖說他也可以將這些人煉成傀儡,但現下被其凰這麽明晃晃地說出來,眾人已經有了防備,再動手時怕是有些麻煩。


    鳳宣周身妖力劇烈湧動,牢牢鎖定其凰,“大長老,動手吧,你以為,這女人贏了,會讓你們活著?我再怎麽著也是九鳳族的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大長老沉默片刻,問:“那你是誰?”他也不傻,根據其凰等人所說,不難猜出如今的鳳兮已被奪舍,隻是,他還是說他是九鳳族人……


    “鳳宣。”


    大長老怔住,鳳宣這名字他並不陌生,這是當年和他同輩的天驕,可惜後來不知所蹤,再次相見,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過他說的也對,他到底是九鳳族的人,縱是再有齷齪,對上外敵時也必須擯棄前嫌共同對敵!


    鳳宣語氣冷冽,“就憑區區三族,也配與我九鳳族對抗,癡心妄想!”


    其凰手中灰色靈劍凝聚,對上鳳宣。餘光瞥到二長老假裝不經意地看向門外,嗤笑:“二長老不管在等誰,今晚都等不到了。”


    “你,你對他們也動手了?!”二長老色變。


    “承蒙二長老高看,不過其凰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一口氣連滅數族。不過是現如今有更吸引他們注意的東西罷了。”


    其凰能拿下九凰族,也是因為一來他們已被煉成傀儡,到底不如擁有自己的意識般靈動;二來九凰族作為其凰的重點關照對象之一,在知曉禍福相依之陣以前,自然針對他們準備了諸多手段。


    話音剛落,一團刺目的光芒爆發,連接著玄風城外某處與天際,久久不散。


    鳳宣觀此色沉,“異寶現世?不,你搞的鬼!”


    清老三人見狀,分別對上九鳳族的另外三名洗骨境,清父和清母對視一眼,微微點頭,攜手對上九鳳族的最後一名洗骨境。他們夫妻二人皆已綻出五朵脈絡花,離洗骨境隻差一步,是此地除了洗骨境外修為最高之人。且他二人伉儷情深,極有默契,聯手之下拖住一名洗骨境不成問題。


    其凰語氣幽幽:“現在,便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


    另一邊,沐言祖在卿祈的幫助下潛入鳳宣閉關附近隱藏起來,後麵還跟著個陰魂不散的世見軒。


    從守衛的談話中得知鳳宣還在密室內,沐言祖糾結要怎麽進去找其凰的麵具。


    這時,此地的守衛麵色發灰,一條條蟲子般的黑線爬上臉龐,守衛們一個個如被掐住了脖子無法呼吸,很快便倒在地上了無聲息。


    沐言祖呼吸一滯,認出了這是其凰的煞氣導致,牙間嘖了一聲,果然手段狠辣,秦衣當年,是條漢子!


    低低的笑聲從背後傳來:“不忍心?”


    沐言祖翻了個白眼,“與你無關。”


    “嗬嗬,”世見軒以拳抵唇,“所以我說,那個小丫頭比你果斷多了,將來注定比你走得更遠。”


    “包括用禍福相依之陣滅了全城的人?我是想要走得更遠,但我也絕對不會像她一樣濫殺無辜!”沐言祖雖然已經決定和其凰聯手,也多少了解了她的過往,但對她的手段依舊有些敬謝不敏。


    卿祈在他心底呸了一聲:“說得好聽,明明是你自己暈血。”


    沐言祖惱羞成怒,在心底沒好氣地回了句:“閉嘴!”


    世見軒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沒有反駁,他自然看出了此地妖族的妖丹上都被下了傀儡咒,喪失自我徹底沒了救治的可能,不過他並不打算告訴沐言祖,帶著一絲玩味,心想:且看他還能保持這份天真多久。


    很快,沐言祖看到了一個一看就是被人威脅走來的粉衣女子,以及密室中走出來的鳳宣,自然也包括粉衣女子被煞氣引爆身亡的一幕,畫麵極盡血腥慘烈。


    沐言祖:……


    突然覺得,研究出銀針封穴的卿祈可真是個小可愛。


    卿祈:……


    鳳宣走後,沐言祖深吸一口氣,從藏身處走出,迅速潛入密室。


    ……


    走進密室,沐言祖有些意外,之前聽說鳳宣所作所為,連侍妾都可以組成一支軍隊,沐言祖還以為鳳宣就是一個耽於享樂的人,但這密室裏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就正中心一個蒲團,別的什麽都沒有。


    沐言祖皺眉,“難不成麵具在他的房間,這裏真的隻做閉關用?”


    “你是小傻瓜嗎?”世見軒悶笑,“我要是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我一定會把它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而這個最安全的地方,要麽是自己身上,要麽是某個自己可以隨時查看但卻十分隱秘的地方。”


    沐言祖和卿祈瞬間同步:“暗室!”


    世見軒道:“沒錯,就算是以堅毅聞名的苦行僧,閉關的地方也決計不可能隻有一個打坐用的蒲團,那老東西此舉,有些刻意,假得讓人生疑。”


    “暗室的機關……”沐言祖摸索牆壁,摸到一個與周圍牆壁不一樣的地方,他下意識地按下。


    “小心!”世見軒一把將他撲倒在地,朝旁邊滾去。


    數十支長矢從牆壁上突然打開的小口刷刷射出,幸虧世見軒及時將他撲開,否則怕是分分鍾被射成篩子,饒是如此,鋒利的箭矢還是劃破了沐言祖的臉頰,滿是劃痕的臉上又多出一條血痕。


    最慘的還是世見軒,他擋在沐言祖身上,射向沐言祖的大部分箭矢落在他身上,整隻右手被利箭穿透。


    “我話還沒說完你就這麽心急,都說了是暗室,怎麽可能沒有一點防禦措施。”世見軒舉著被箭矢穿透的手臂,有些無奈。


    沐言祖愧疚頓生,趕緊拿出凝血露想給他止血,卻被世見軒接下來的動作震住。


    隻見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折斷箭頭,然後將整隻箭矢拔出,傷口的血液並沒有像沐言祖想象中那樣噴湧而出,而是逆流回傷口,瞬間愈合,毫無受傷的痕跡。


    “你……”


    世見軒不在意地甩甩手,示意自己已經完好無損,“我的身體和常人不大一樣。我的愈合速度很快,幾乎不會受傷。”


    沐言祖羨慕嫉妒恨,這種神一樣的體質……


    感受到沐言祖的怨念,世見軒嘴角微勾,伸手想要觸碰沐言祖滿臉的傷痕,卻被躲開,收回手,他道:“你臉上的這些傷也很有趣,似乎蘊含有規則之力,所以才無法愈合。”


    沐言祖對此心知肚明,早已對自己的傷愈不報任何希望,朝打開的暗室入口看去,驀地頓住。


    見沐言祖站在暗室前滯步不前,世見軒走過去,“怎麽了……”


    暗室不大,站在門口一眼就可看清全貌,正對麵的牆壁上用鎖鏈鎖著一個人,略顯消瘦的身體肌肉結實,膚色是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臉上,帶著一個麵具……


    世見軒雙手抱胸,看著這場景嘖嘖點評:“那個家夥,還真是……很有研究精神嘛。”


    兩人都知道九龍麵具的緣由,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鳳宣在發現自己無法禦使嘲風麵具以後,找了一個可以使用嘲風麵具的人來操控麵具。而牆角堆積的無數白骨,明明白白地彰示著他為了研究成功到底搭上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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