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的指甲掐進了掌心,這個純貴妃沒想到如此的以權謀私。


    “郡主此舉實屬無意,何況巫女也並未說不妥,貴妃娘娘何苦咄咄逼人!”


    思思想不到竟是李元澈為她出了頭,她腦袋裏還沒轉出辦法,李元澈卻馬上出聲阻攔,一旁的李玉瑤也囁嚅兩下,輕輕微微的說了句:“臣女求陛下饒恕郡主無心之失。”


    思思沒想到連玉瑤都為她求情,內心十分感動,自己也算交下了過命的友誼了,她單方麵宣布她們三人從此有福一起享,有難一起當。


    玉瑤從小便仰仗純貴妃,今日為思思求情便是告訴純貴妃自己站在了與她對立的立場裏,說起來此舉並不明智,可情誼難得。


    思思目光含淚的像玉瑤點了點頭。


    “不過一個噴嚏,無妨,不要小題大做了。”


    因為巫女並未說不妥,皇帝又何必與思思為難,他本就喜歡思思,又怎麽會因此就責罰她。


    雖然她差點吹滅了神壇裏的香。


    可即便如此,陛下也不會責罰她。


    純貴妃不懂這個道理,思思也不懂。


    有些事隻有陛下自己知道。


    一切禮畢後眾人按照原來的隊伍排列看巫女做法。


    幾個巫女圍著神壇旁燃起的火堆一邊跳不知名的舞蹈,一邊嘴裏念念有詞。


    火堆內燃燒著祭品,一時間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麵而來。


    思思怕再打出噴嚏,忙以袖掩鼻。


    而巫女們搖頭晃腦手拿著鈴鈴作響的神奇,右手執一黑色的碗,隻見她喝了一口便向火隊噴吐出來。


    一時間衝天的火光轟隆一下,思思嚇了一跳。


    還沒等緩過神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立刻響徹了山穀。


    三皇子渾身燃燒了起來,火勢非常迅猛,一瞬間,整個人便都被火光籠罩了。


    思思嚇得後退,李元澈忙一把將思思拉到的身後,伸出一隻胳膊護著。


    眾人亂作一團。


    三皇子疼的在地下打滾,純貴妃嚇得變了音調,好在這裏是窪地,風勢不大,三皇子就地打了幾個滾,火便滅了。


    火勢雖看著嚇人,可三皇子身穿盔甲,並未受太重的傷。


    隻是也是皮膚發紅,頭發卷曲。


    眾人驚魂未定,三皇子更是嚇得失了魂魄。


    “妖異,這是妖異之兆!”


    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子此師突然大喊起來,他之前一直與二皇子在一起,因為離皇帝太近,他不敢發牢騷,硬著頭皮跪拜,此刻早已耐心全無。


    卻忽然出了這檔子事,他肯定要踩上三皇子一通。


    跟那種隻願舞舞劍讀讀書的二皇子不同,三皇子無異於是太子的勁敵,必然是要除之而後快的。


    可惜皇後死後他一直無人輔佐,終成了現在的傻蛋模樣。


    就如同此時一般,巫女並未說什麽,你一個太子卻說自己的兄弟為妖異之物。


    果然,皇帝抬眼威嚴的看了他一眼。


    他自覺心虛,往後退了退。


    “你這巫女安的什麽心腸,我皇家供養你是為了宗廟祭祀,不是讓你來傷害皇室的血脈!”


    純貴妃目眥欲裂,三皇子不但是她的兒子,更是她榮華富貴的保證,後半生的依靠,她怎容許有任何人傷害到三皇子的安全。


    從頭到尾,巫女沒有任何言語,她隻是閉著眼,一動不動。


    眾人從驚慌中緩了過來,思思也拍著胸脯理順了氣。


    純貴妃此言陛下並沒有阻攔,誠然他是相信巫女,可元勝到底是他的孩子,也不該不明不白的被一把火燒了卻沒有說法。


    半晌,巫女睜開眼睛,掃視了一圈神態各異的眾人:


    “三皇子身有異象,卻不是我所為。”


    她從火堆的後方走到前頭來,看了看跌坐在地的李元勝和在一旁扶住他的純貴妃。


    純貴妃心心係三皇子,額前的發飾歪了,一縷秀發露了出來。


    “純貴妃雖為貴妃卻著皇後的服製,想來是先祖不願了。”


    巫女站在純貴妃身邊,可話卻是對著陛下說的。


    純貴妃雙目通紅:“你信口雌黃,你就是失了手,就推到本宮身上來,若按你所說,為何本宮身上不起火,卻要我兒身上起火!”


    “貴妃娘娘,當時我噴火之時,二皇子殿下與三皇子殿下身在一處,二皇子殿下尚且安然無恙,為何偏偏三皇子殿下身上著了火?何況一點火星便引起瞬間燃燒,這是人力所不可為的。”


    巫女平時本不多言,可純貴妃糾纏不清:“祖先怪罪自然不會怪罪到你一個外姓嬪妃頭上,這是李氏一族的祖先,便要懲罰,也懲罰不到貴妃娘娘的頭上。”


    巫女的意思是,你一個給人家做妾的,死後都入不了皇陵,別在這加戲了,你不配。


    思思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打著算盤,不知是真的還是人為。


    若是真的也太玄乎了,若是人為,又是何人所為。


    皇帝一直沒有說話。


    巫女跪在皇帝麵前,抬頭看著皇帝,詭譎的瞳孔呈現妖異的亮光:“我所言屬實,請陛下定奪。”


    皇帝沉吟兩聲,思考了一小會:“貴妃安氏,服飾僭越,不敬先後,於先祖靈前失德,此等德行鄢能於六宮主位,著,降為安妃,回宮之後,日夜抄寫佛經送到先帝靈前,後宮諸事,便先由柳淑儀管著吧。”


    柳淑儀從剛才開始便眼觀鼻,鼻觀心,聽到皇帝如此下旨,這便是個燙手的山芋,自己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跪下接了口諭,她便又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純貴妃十分不服,她站起身指著巫女破口大罵:“你這小人,本宮竟不知何時招惹了你,你便要如此編排本宮!”


    “貴妃娘娘言重了,我不過是代上天傳話,怎會帶上一己之見,說到底我與娘娘不過寥寥數麵之交,我又如何會害你!”巫女又說到:“去年祭天大典,娘娘服飾循規蹈矩,祭奠安然無恙,娘娘還不服氣嗎?”


    純貴妃還想辯解,皇帝出言阻止:“先祖靈前,休要再出言不遜!”


    既祭天大典已經完畢,眾人便可散去,皇帝看也不看純貴妃一眼,兀自上山去了。


    思思一行人也跟著上山,宮人們都等在半山腰。


    思思抬頭看著翹首望著這邊的梅枝便匆忙和四皇子五公主道了謝,急匆匆的返回了馬車。


    今日之事處處透著詭異,思思心裏十分的慌亂。


    梅枝看思思麵色不好忙問:“郡主臉色不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他們的馬車是在隊伍的末尾,因此貴妃什麽樣子梅枝並沒有見到。


    思思也隻說一句回府再說,便再也沒有掀開簾子。


    回程的馬車隊是四皇子帶的,三皇子被人扶到馬車裏,驚魂未定,他剛從閻羅殿裏頭滾了一遭,三魂七魄嚇沒了一半,純貴妃如何他也沒心情管了,他現在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後怕裏。


    馬車一路沒有停頓的返回京都城。


    天壇旁,巫女還沒有離開,她望著思思離開的方向,嘴角詭異得上揚。


    長安郡主。


    你真的是長安郡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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