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神色自若地靠在一旁柱子上,說:“今天中午我看了下準則的調查報告,羽塵小哥你居然跟滄海學院的校長鬧翻了,起因是一位名為世界樹之靈的人形少女。”


    羽塵一愣,苦笑著說:“準則小姐的效率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呀。沒想到事情已經被曝光到了這一步,那我就說出來吧。”


    緊接著,羽塵把這幾天的經曆全盤供出。


    “原來事情是這樣。放心吧,我的部門會接手這項任務。羽塵小哥隻需要專心去做研究,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就交給我和準則。”星途回複。


    “謝了,如果能夠做到那一步……我會記住這份人情。”


    確認所有事情都處理完成後,羽塵終於到了離開滄海學院的時間了。


    這所已經待了近三年的學院讓他又愛又恨,雖充滿感情卻又必須割舍……


    已經無法回頭,那就坦蕩蕩地走出去吧。


    羽塵的個人終端已經被回收,他利用一次性磁卡通過了門禁的驗證。


    gcr101號人形依舊站在大門口。


    羽塵懷著沉重的心情對他打了最後一次招呼:“gcr101號,近日可好。我已經從滄海學院退學了,以後就很少有機會過來了呢。”


    gcr101號露出了困擾的表情,然後遞給了羽塵一個小盒子狀的東西。


    “這是你給我的禮物?抱歉,我不能收。”羽塵已經對接受人形的好意產生了陰影。


    要是自己走後,上級領導又把gcr101號替換了,自己又會悔恨……


    星途看出了端倪,“羽塵小哥,你還是接過來吧,那是一盤用特殊方式存儲的錄像。”


    gcr101號微微點了頭,同時指向滄海學院。


    羽塵心想,難道裏麵是滄海學院的內部情報。


    “嗯。”


    羽塵鞠躬示意,接過了那盤錄像。


    “那就再見了。”


    與gcr101號道別,羽塵再也沒有回頭……


    星途把羽塵護送到了中央商業街。


    “接下來我會直接前往弦樂師傅那裏……星途先生把這盤錄像拿去吧,給你們才能發揮最大的用途。”羽塵想了想,把錄像交給星途。


    “放心吧,一有進展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祝你研究順利,早日成為著名的機關師。”星途拿過錄像,從另一條道繞路離開。


    羽塵一身輕鬆地走向中央商業街。


    道路旁兩側的人族依舊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整個聯邦首都都是按照某種社會框架打造而成。


    羽塵不能打碎根基,隻能迎著風浪逐漸爬向頂層。


    早已成年的羽塵很清楚,想要保護重要的人,就必須握緊手裏的拳頭。


    自己要成為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


    羽塵推開了旋律修理店的大門。


    現在是星期三下午。


    弦樂似乎早就料到了羽塵會在這個奇怪的時間點拜訪。他早就搬來一把藤椅悠閑地坐在門口。


    “終於來了,逃學少年。”


    “我才不是逃學少年,我已經從滄海學院退學了。”羽塵不服氣地說道。


    弦樂感歎:“兩個意思都差不多。哎呀呀,就這樣硬氣地走了。滄海學院,一等一的名牌學院,那是為師曾經夢想中的學府。”


    羽塵解釋道:“……那都是為了守護重要之物,而必須堅持的原則。”


    “那我就不在繞彎子了,羽塵你所背負的東西也太多了,不會感到艱辛嗎?”弦樂翻了個身,臉朝向羽塵。


    “實際上,輾轉與各種事務的你已經疲於奔波了,對吧。”


    羽塵為難地默認了弦樂的觀點。


    弦樂繼續說:“懂得知難而退也是一種放下的勇氣。雖然不被眾人理解,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最後的結果是你笑到最後,何必在乎過程。”


    “跟我來吧。”弦樂收起藤椅,拉上了店麵的閘門。


    走過淡藍色霧態燈點綴的隱藏通道,羽塵跟著弦樂來到了地下的造物機關之靈分部。


    弦樂一頓操作後,大顯示屏上顯示出了大量資料。


    羽塵瞳孔一縮,死死地盯著屏幕。


    屏幕上資料的文字與圖片都與世界樹之靈有關,從一開始的誕生到被滄海學院帶走。


    “這是……”


    弦樂緩緩地說:“世界樹之靈,這位人形少女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沒有具體的創造主,是由那一代滄海學院的董事長委托【兩大智能研發組織機關】共同聯合創造出來。所以世界樹之靈的歸屬權一直都在滄海學院手上。”


    “那麽就目前來說,我們必須退一步。由於年代過於久遠,現在的造物機關之靈也管不到那麽遠的事情,世界樹之靈原本的歸屬就不確定,如果真要追究,滄海學院動用法律途徑,最後也會判為你越位的結果。”


    羽塵十分沮喪,到頭來,真正算得上正當的一方居然不是他。


    弦樂把手搭在羽塵的肩膀上,樂觀地說:“別泄氣,為師想到了一個解決困境的方法。那就是讓世界樹之靈複活。雖然很難完成,效果也不完全,倒也算得上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複活?世界樹之靈還能夠複活嗎?”


    羽塵眼前一亮,激動地看著弦樂。


    “【世界樹之靈】的人形核心應該在你手裏,狀態是完好無損,但沒有絲毫生機,對吧?”


    羽塵點頭如同搗蒜。


    弦樂長舒了一口氣,“那樣就好辦了。有個辦法可以讓世界樹之靈複活,不過隻是類似於涅槃重生的複活。複活後的【世界樹之靈】會失去之前的記憶,身上不會留下一絲之前存在過的痕跡,是一種完全新生的複活。”


    “這樣就足夠了,即使這個世界消除了她接觸過的痕跡,但以她的性格一定會重新結識身邊的新朋友。”羽塵沒有停頓,下意識地說道。


    弦樂得意地說:“那麽最後一點,我想把這項艱難的任務交給你。少年,不想讓重生後的【世界樹之靈】變得自由?如果讓你成為【世界樹之靈】的主人,她就可以為自己而活,不被任何人拘束了。”


    “交給我?也就是讓我創造出一位人形少女?”羽塵有點難以相信弦樂的話。


    猶豫了半秒鍾後,羽塵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好,這項任務我接受。那樣的世界樹之靈就足夠了,世界樹之靈說過想讓我成為她的主人,那我就滿足她的心願。”


    弦樂欣賞地眼光看著羽塵,“很好,少年,青春就是要熱血。那就期待未來的你有一天,身為機關師,實力能夠強大到複活世界樹之靈吧。”


    “就算最重要的人形核心是現成品,能夠創造出人形少女,也要接近於記名機關師的實力。”


    “不過,不用擔心。你可是身為記名機關師我的弟子,未來至少也要搞個記名機關師的名號吧。”


    “嗯,以後我會加倍努力。”


    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羽塵自己研究造物了。


    按照弦樂的話來說,羽塵現在的水平還達不到需要他親手教的地步。


    初學者階段,隻需要讓弦樂告訴他應該做什麽,以及需要了解多深的知識就足夠了。


    弦樂師傅說他自己應該起到指引大方向的作用,過於幹涉羽塵的成長,容易抹殺羽塵獨特的天賦,還容易讓羽塵的思維僵化。


    羽塵就在弦樂規定的大範圍內自由生長,進步的速度十分驚人。


    “看來對未知事物保持渴望與熱情是你自身獨特的個性。保持住,你一定能夠在機關師的路上走遠。”弦樂仔細觀察羽塵一下午的成果,得出了結論。


    “哦,對了。你不是剛剛任性地從滄海學院退學了。”


    “對,我主動退的學,還是專心研究造物比較好。”說完,羽塵又開始掂量造物。


    弦樂把羽塵手裏的半成品奪下,道:“停一下。關於學業,我的建議是象征性地讀完比較好。即使可能會遇到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學得到很多為人處世方麵的東西。”


    “為了讓你不留下遺憾,為師用推薦信破例讓你以插班生的身份進入天工學院吧。”


    “唉?天工學院。”弦樂的這一波強推讓羽塵措不及防。


    弦樂自顧自地說:“雖然有我的推薦信,不過正式考核你還是要測試。身為我的親傳弟子,那裏很多人都對你感興趣呢。”


    “不過你的履曆不是太好,學了近三年後主動從滄海學院退學……”


    羽塵嘟囔了一句,“退學有什麽不好的,禽鳥擇良木而棲。不該是證明我有膽識嗎?”


    弦樂差點把剛喝進嘴裏的茶水噴出來。


    “咳咳,你最好改變一下這種想法。在天工學院是以學生為主體培養的學院,如果學生鬧事最後受到牽連的反而是學院的領導。”弦樂擦擦嘴。


    “為什麽?”


    弦樂耐心地解答:“因為它是一所公私合營的學院,其中的股份,造物機關之靈占六成,聯邦政府之魂占四成。”


    “其實聯邦在很多方麵都是用明麵上的政治權力去跟造物機關協商。也就是說,即使沒有聯邦政府參與,造物機關之靈也足以獨自創辦一所特色性學院。”


    “造物機關之靈組織也太強了吧。”羽塵這才意識到造物機關在首都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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