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得去!”


    沈若浦瞪過來:“你連去韓家賠罪都不怕,回頭還一個人高高興興地就去串門了,你還去見了他們老太太!當我不知道呢,也見你說怕?


    “你少跟我來這套。這可是聖旨,沒得推的。還有半個多月,趕緊去準備著!”


    說完他站起來,負手出門去了。


    沈羲追出去還想再抗議抗議,他卻已經進了周姨娘的院子!


    未免氣悶。


    她能去韓家那是要找溫嬋複仇,這跟她去不去赴宮宴有什麽關係?


    “誰在那裏?”


    正鬱悶著,珍珠忽然輕斥起來。


    定睛看去,卻見一人正鬼鬼祟祟從花枝後探出頭來,瞧著竟是沈渠!


    “你在這裏做什麽?”沈羲對這賊頭賊腦專盯著丫鬟看的沈渠沒好感。


    沈渠如今心裏恨著她,但是也怵著她,並不敢造次,說道:“沒什麽,我往嫣姐兒屋裏去,路過這裏而已。”


    沈羲凝眉掃了他幾眼,沒再理會,回梨香院去了。


    三房裏如今都有人盯著,真若敢鬧事,讓她拿著了把柄,也正好讓沈若浦從嚴裏管束。


    隻不過沈若浦也精力有限,沈崇義兄弟但凡有一個能在家裏分擔些職責,幫著沈若浦嚴管著子弟,也不至於放蕩如斯。


    否則的話往長遠想,多出幾個沈渠這樣的子弟,沈家要起來還真不容易。


    沈渠眼瞧著她出了院門,才又一溜煙從角門出來,往擷香院去。


    府裏哥兒們十歲往上便都分院另住。


    因此沈渠到沈嫣房裏竟還要經過萬榮堂。


    沈嫣在房裏做針線。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過到什麽時候。


    她也知道沈羲一直還等著跟她算帳,但她一直沒有動靜,她這顆心便也一直懸在那裏。


    有時候她想,不如把她放逐到杏兒溝去,倒也好了。


    她前世裏十六歲嫁去南邊梅家,出嫁前兩個月,被借口登門來添妝的紀頡騙出府外辱了清白。


    當時她哭著跑到紀氏麵前告了那畜牲,但紀氏卻反而嫌她丟臉,將她毒打了一頓,買了副避子湯熬了給她吃,然後兩個月後依舊將她嫁去梅家。


    新婚當夜她將梅公子灌醉,卻沒想到他雖然醉了,意識還是清醒的,親眼看到她將藏在枕下的紀氏給的雞血灑在床褥上,當場便就將她的謊言給戳穿。


    於是從此開始她就被梅公子所嫌棄。


    但他仍然隱瞞著沒跟家裏說,直到兩個月後被梅夫人瞧出來端倪,他這才把實情托出。


    梅老爺當日便即寫信給沈崇光,沈崇光三日後到達。


    因為恨著紀氏,隻以為是紀氏袒護著娘家人,縱容她跟紀頡有了私情,連因由也不曾問過,便扇了她幾個巴掌,又將她抽得撞到牆上昏死過去。


    但是也多虧得這頓打,梅家到底還是沒忍心寫休書,隻是將她冷落在偏院。


    沒兩年,她就自己尋死了。


    而直到她死時,她娘家也再沒有人登門看過她一眼,你要她對沈家能生出什麽樣的感情來?


    但是眼下她對自己的將來,也是充滿迷茫的。


    她雖然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要避開前世的命運,是為了要複仇,可是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也並沒有想到沈羲會變得這樣讓人難以捉摸。


    她措手不及,都還根本沒有來得及備好退路,紀氏和紀家就被沈羲給整垮了!


    她的人生再次被全部打亂。


    這輩子的清白是保住了,按理說,可以挺直腰杆嫁入梅家。


    梅家並不是那麽苛薄的人家,前世裏若不是她破了身後被紀氏硬塞給他們,他們對她一定會很親厚。


    但即便知道他們家還算不錯,她卻也還是不想再嫁進去。


    即便是她這輩子能夠堂堂正正成為梅家少奶奶,前世在丈夫眼裏看到的譏諷與嫌惡也還是在她心頭抹不去。


    何況她到底還是不潔了,她惡心她自己,被紀頡那雙髒手所碰過。


    但如果不嫁,她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沈家不是她一個人的,她兩世也沒有機會變得格外強大,也沒有本錢一直呆在沈家直到老死。


    可如果離府謀生——倘若沒有沈羲,她或許還能把這一世按步就班好好經營,雖然不奢望風光富貴,過那讓人仰望的生活,但總歸不會讓自己再吃一點虧。


    可偏生是她來了!偏生她還這麽厲害!


    她一個正經大家閨秀,連獨自生活的能力都不具備,她怎麽過活?


    於是似乎就隻剩下唯一的一條路,另擇人家相嫁。


    然而,與梅家的婚約又怎麽辦?


    “二爺!”


    正對著窗外出神,正要喚丫鬟關窗,忽然門外四喜傳來驚呼,緊接著啪嗒一響,院門也被踹開了!


    她心下微震,還沒等放下針線站起來,一道人影便倏地衝了進來!


    “母親的私房錢你藏在哪兒!”


    沈渠一進門便衝過來指著她鼻子。


    “什麽私房錢?我不知道。”她背過身,又重新坐回繡棚前。


    “你還敢說不知道?!”


    沈渠繞到她對麵:“三房到處有人說母親是空著手走的,她的私房和嫁妝都被你拿走了!


    “我是長子,母親的財產該由我繼承才是,你憑什麽獨吞?!快把它交出來!”


    長子?可不正是因為不想讓你們這些當兒子的拿走這些錢,她才會在第一時間把它們弄到手的麽!


    沈嫣冷笑著,並不搭理她。


    沈渠隻比她大一歲,紀氏為了捆住沈崇光的心,也為了鞏固自己在沈家的地位,那些年一門心思想為三房多添幾個兒子,於是壓根就沒帶歇口氣兒的。


    但她隻管生不管教,不但一味縱著沈渠沈懋,她這個女兒更是不曾放在心上。


    她從來就沒有看起過這個哥哥,除了專盯著好看的丫頭,他還會些什麽?


    他是個十足的草包!但他在沈氏眼裏,卻如同命根子。


    她漫不經心地想著這些,一麵繼續繡她的花。


    沈渠見狀衝過來,雙手將繡繃一掀:“錢在哪兒?你把它給我!”


    三尺長的繡繃猛地被掀飛到空中,又砰啷砸落在地上,帶倒了一壁的幾案杯盤,刺耳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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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加更~O(∩_∩)O(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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