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起床了吧,美人!”賈小刀睜開眼睛,看到身旁的徐安琪還微閉著眼睛,秀發飄香,便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昨夜無眠,想起了以前的故事。那些回憶和痛苦,都已經離徐安琪遠去了。


    賈小刀輕輕掀起被子,靜靜的欣賞徐安琪那美麗誘人的胴體。他感到全身不自在,這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媽的,世界上怎麽有如此動人的女人,每一處都那麽絕妙,每一處都讓人內心顫抖。”賈小刀用手指在徐安琪的身體上遊離,就像探尋神奇異寶一樣,他感到新鮮刺激。


    徐安琪輕輕的翻了翻了身,嘴唇動了動。那感覺就像一場夢。


    “啊,這是什麽,好美!”賈小刀用手指摸到了徐安琪身上的一處近似紋身的圖畫,一朵紅色玫瑰。紋身和玫瑰一般大小,紋在她的背上,正盛開著。


    他驚訝極了:“我從沒看到過這麽美麗的紋身。顏色鮮豔,構圖精致,位置也恰到好處,印在你的身上,簡直是巧奪天工,神來一筆。”


    徐安琪沒有說話,繼續閉著眼睛,想著自己的心事。


    賈小刀撫摸著徐安琪的紋身,感到很亢奮。他低下頭去,張開嘴唇在徐安琪的紋身上,小心翼翼的親吻。


    徐安琪發覺了賈小刀的異動,微微的睜開眼睛,慵懶的問,“你在幹什麽啊,不許親。”


    “不,我就要親,你的紋身太漂亮了”,賈小刀不聽,繼續親吻。


    徐安琪有些慍怒,將身子翻過來。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


    賈小刀像個孩子似地撒嬌,“給我親一下嘛,我要親也”。


    “不,不,就不!”徐安琪和賈小刀僵持著。


    賈小刀繼續撒嬌,“我要親,親一個,親了我加錢。”


    “加錢也不親,紋身有那麽好看嗎?”


    “我也不知道,看了你的紋身,就像看到內心深處的某樣東西,總想占有它,親吻它。”


    “神經,你個神經。”徐安琪感到有些氣憤。


    賈小刀表現得有些無辜。他自己也不清楚,在眼前這個尤物麵前,自己仿佛就像個孩子一樣。而徐安琪就像是磁鐵,具有磁性,把他的整個心也一起黏住了。


    “在想什麽呢,呆了啊。”徐安琪看到賈小刀陷入了沉思,徐安琪推了推他。


    賈小刀入神的看著徐安琪美麗的胴體,心裏真想把她給吃了。


    “我要走了,工作結束了。”徐安琪坐起來,拿衣服開始穿。徐安琪她們這種人,一旦事情做完,絕對不拖泥帶水。也很少和客人之間談感情。因為,這行的女人,要是再相信愛情的話,誰還會來這裏墮落呢。


    賈小刀一下將她拉進被窩,近乎請求的說,“不回去了行不,今天多陪我一會。”


    “不回去,哪有錢賺,你養我啊!”我感到很可笑,瞬即掙脫掉賈小刀的手,繼續將衣服往身上套。


    “再等等,讓我再看看你,我再包你一天。”賈小刀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實在太喜歡了。她從沒有看過如此美貌的女孩,苗條的身材,雪白的皮膚,親吻著她的肌膚,就像是一種享受。


    “那好,先拿錢來。”


    “好的,給你。”賈小刀這次花了血本,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了600元給徐安琪,然後躺在床上看著美麗的姑娘。


    徐安琪收好錢活,便說:“帥哥,我先去洗個澡哈。”


    說完便進浴室去了。賈小刀躺在床上,微睜著眼睛,看著牆頂上亮著的燈,它們似乎在閃爍。床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寫有“按摩服務,請撥打123***”的牌子,牌子上是著名歌星的玉照。牌子周圍是一些飲料和零食,零食旁邊的盒子上寫著“為了你和他人的安全,請使用超薄型##避孕套。”賈小刀側了側身,看到從浴室中走出來圍著浴巾的徐安琪。


    徐安琪走到床邊,爬到床上,用被單蓋住身子,然後從被單裏抽出了浴巾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她問:“你要去洗澡嗎,有熱水。”


    “不用了,累。”賈小刀沒有力氣的說。昨晚來了兩次,賈小刀盡管很累,但全身舒爽。


    這時想安琪將手抱住了賈小刀的身體,在賈小刀的胸口處撫摸。她爬到了賈小刀的身上,用她的臉在賈小刀的臉上摩擦。賈小刀感到有點癢,但仍然堅持著。


    “大哥,昨晚沒注意,你的下麵好大!”徐安琪握住賈小刀的槍,驚訝的說。


    “是嗎,再大,你也裝得下,聽人說,你腹部下的土地,什麽樣的犁頭,都能耕耘是不,你們的適應性很強,用不著與時俱進,你們一直處於世界領先地位,比什麽高科技都先進,都超前。”賈小刀調侃的說,昨晚徐安琪已經裝了兩次了。


    賈小刀用手撫摸住刀子的頭發繼續說:“輕點,我要丟了!”


    徐安琪爬了起來,騎到賈小刀的身上,這一刹那,賈小刀突然之間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溫熱的區域,一股舒心彌漫全身!


    “能不能慢點,我受不了。”賈小刀摟著徐安琪的腰請求道。


    “好吧,你在上麵吧。”徐安琪翻到賈小刀的身下,讓賈小刀在她的身上耕耘與馳騁。賈小刀覺得自己就像騎著一匹瘦馬,在草原上奔馳,溫熱的風吹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感到進入了一個神仙的境地。賈小刀的全身燥熱,仿佛處於火山之側,汗水一滴一滴的掉了下來,他的整個思緒都像被什麽抽空了一樣,腦子裏什麽也沒有,隻有感官的刺激和說不出的興奮感。


    徐安琪將賈小刀摟得更緊了,她的指甲也似乎要嵌入賈小刀的肌膚。賈小刀感到自己就是一堵將要被洪水衝垮的水壩,用所有的力量在迎接著衝力,可是這種衝力實在太洶湧了,最終賈小刀沒能抵禦這猛烈的快感,長嘶一聲,癱倒在女孩的身上。


    房間裏的燈光看上去妖嬈,又捉摸不定。


    (二)


    “你在讀書?”兩人又來了一次之後,徐安琪躺在賈小刀懷裏問。


    “是啊,xx大學。”賈小刀很隨意地回答。


    “啊?你是?”徐安琪感到有些驚訝,但馬上又裝著若無其事地說:“哦。”


    賈小刀聽到徐安琪有些異樣,心裏猜想,難道徐安琪也是自己學校的。賈小刀,在心裏這樣懷疑道。


    “咋了,在想啥?”徐安琪問賈小刀。


    “我想,天下唯小人與**無情也。”


    “你說什麽,你這太無理了。”徐安琪似乎有點慍怒。


    “哦,我錯了,不該用這個詞,對了,告訴我,你家是哪的?現在還在讀書嗎?”


    “問這個不太好吧,這可是違反職業規則啊!”


    “沒事,俺是誠意要結交你這個朋友。說吧。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本地人,農村戶口,身高一米七八,家有農田三畝,瓦房四間,更添一個魚塘,每年掙點微薄收入。讀書四年,學無所成,泡妞無數,偶有文章發表於諸家報刊。近來無業,閑逛於大街小巷,閱美女無數。有幸結識於美女小姐,春宵一夜,終身難忘。”


    “看來,你這個人很特別。好吧,告訴你。我在讀書,護理專業,芳齡暫不告訴你,但不超過20。我家老爸在沿海開一鞋廠,近年虧了,和我老媽離婚正在辦理之中。還要問其他的嗎?”徐安琪盡裝著向賈小刀坦白,隱瞞了自己的實情。


    賈小刀看到徐安琪露出的嬌美的臉龐,心裏驚歎這**簡直是個尤物。嘴唇紅潤,如五月之櫻桃晶瑩剔透;眉毛輕舒,似三月之柳條柔美流暢。牙齒如玉,象牙般潔白如雪。


    賈小刀看到這,生理的衝動反應開始彰顯出來。賈小刀在女孩額頭間吻了一下,繼續問。“你家不算貧窮,又有書念,為何來做這種職業?”


    “嗬嗬,誰知道呢,無聊吧,或者對人生的冷漠,哎,一切以心情說話。”


    “對了,你以前談過男朋友沒?”


    “怎麽問這個幼稚的問題,現在的年輕人,哪個沒談過異性朋友?人家小學三年級的小弟弟,都懂得手拉手親親嘴了。”


    “也是哈,那談談你和男朋友的過程。”


    “哎,你怎麽有這麽強烈的打聽別人隱私欲望。”


    “沒辦法,問到這個地步了,不得不繼續下去。正如《三國演義》裏陳琳對曹操說的那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說說看,你男朋友那個方麵牛不牛?”


    “無可奉告!”徐安琪有些生氣,拒絕回答。


    “哈哈,你以後找男朋友也要找我這樣的,大戰三十回合不在話下,不讓你舒骨銷魂,也讓你回味無窮。是不是,俺的某方麵是不是出類拔萃?”賈小刀得意地說。


    “說得也是,但是每個客人都像你這樣,那我們的生意就做不下去,早就宣告破產了,還談什麽住洋樓,奔小康。基本生活保證都達不到,更別說化妝品,護膚品了。”徐安琪說。


    “嗬嗬,是不是哦。有時我想,如果我的物質基礎有我的**基礎一樣雄厚的話,那早就不可一世,飛揚跋扈了。哎,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你左邊的幸福,就賜予你右邊的磨難。”


    “瞧你說的那樣深奧,說句話安慰你吧,以後老公就找你這樣的,雖然物質上不一定富裕,但在生理上不應該匱乏。”徐安琪附和道。


    “是,是,我完全讚同你的觀點。”賈小刀嗬嗬的笑了起來,他仔細注視著眼前這個上天造就的尤物。內心不停的在顫抖。他的腦海裏就像清晨大海的潮水,不停的擊打著自己的心房。他仿佛到了一望無際的草原,聽著風吹著草地發出‘呲呲’的聲音。心裏麵充滿了無限的渴望與遐想。


    賈小刀又覺得自己摟著的不是一個單純的肉體,他覺得自己懷裏麵是一朵很大很美麗的春花,花香迷人,沁人心脾。


    徐安琪騎上了賈小刀的身上,她開始搖動自己的身體。


    賈小刀閉著眼睛,一切都好像是幻覺。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就像蒲公英在空中輕輕的飄,飄向了未知領域,飄向了愛情地帶。他似乎看到天使在向他招手,在對他說,親愛的,你一定要忍住,你一定要帶著你的內心,穿過這片土地,穿過這片茂密的森林……


    漸漸的,賈小刀的身體在發燙,似乎在暖氣裏被熏一樣。他感到自己正在被洪水衝擊,他正在抵擋前所未有的推力,可是這種推力隱藏在他的身體裏,他並不難受,相反的卻感到舒心無比。他想保持這樣的姿勢與感覺,就這樣堅持下去。正如想死在牡丹花下,完全的忘記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賈小刀經曆奮戰之後,趴在徐安琪的身體上,就像泄氣的皮球。他累得不行了,臉部肌肉抽動著,但又顯出幸福的神態。徐安琪側了側身子,抱著賈小刀睡在一邊。


    房間裏安靜得出奇,偶爾可以聽到窗外鳴叫的車聲。


    (三)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這個刀子是怎麽來的啊,是她給的,還是?”火車上的女人和賈小刀一邊打著撲克牌,一邊問。


    賈小刀抽出一張黑頭k,甩在桌上,懶懶的說:“別慌,我慢慢給你講來。”


    車廂內許多的人都睡著了,有的用手捂著臉,靠在位置的椅子上,有的用衣服蒙住自己的頭,有的張開著嘴吧,露出灰黃的牙齒,打著呼嚕。有的坐在位置上打瞌睡,看來是太困了。賣晚飯的列車員,推著車子從車廂裏經過,再也沒有喊出叫賣的聲音。


    賈小刀微笑著看著女人,繼續講起他的故事。


    第二次醒來時,都已經是下午了。徐安琪還睡著,賈小刀到浴室裏洗了一個澡,回到房間裏打開了窗簾,陽光射了進來,屋裏突然很光亮。


    徐安琪也被射進來的陽光弄醒了,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了賈小刀一眼。“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哎,天都亮這麽久了,有點累。”說著便披著浴巾去洗澡。


    賈小刀坐到床上,隨手拿開女孩的衣服,從衣服裏掉出一張身份證出來。賈小刀拿起身份證一看:徐安琪,漢族。89年3月26日生。四川x市人。


    賈小刀看完後,將身份證放回她的衣服口袋,他無意中又摸到了一些東西,一把刀子和一張學生證。賈小刀拿起刀子,這把刀子很小巧,上麵有著被磨過的痕跡。


    賈小刀看了看學生證,發現並不是她所說的護理專業,而是xx大學。賈小刀沒再看下去,將學生證放回原處。刀子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他終於知道,這個女孩就是自己曾經在qq上聊過一次的網友。也是自己的大學校友。他也知道,寢室林峰還曾經給他們談起過自己的某任女友。後來,因為一些說不清的原因分手了。


    沒有想到,大學生也出來賣淫。以前聽說的傳言,賈小刀第一次親身碰上了。他竟然睡了自己室友的前任女友,並且還是以付錢的方式。賈小刀感到世界真奇妙,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發生。


    賈小刀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想著以往的許多事。他覺得自己變得很壞,變得失去了自己。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天真的賈小刀,不再是那個和女友親嘴都吐了一地的人。


    賈小刀猛然用手閃了自己一耳光,罵道:“媽的,變吧,和這時代一起變吧!”


    賈小刀想到這,女孩披著浴巾從浴室走了出來,她在用毛巾擦自己濕潤的頭發。“將我的衣服遞給我。謝謝。”


    “嗯,好的。”賈小刀將衣服遞給徐安琪後,便一聲不響拿著刀子離開房間,朝外麵的街道走去。對於這變態的人生,賈小刀無法理解。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賈小刀有些歇斯底地無奈。


    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車來車往。


    賈小刀拿出手機給學鬆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響了好幾聲,才被學鬆接了。


    “賈小刀,你起床了?我現在已到車上,我要到a地辦點事。下次回來和你好好聚聚!”


    “好的,兄弟,回來再說。”


    “說那些,你我兄弟,好了,我不說了,回來後再找你消遣。”


    “好,拜拜。”賈小刀掛了電話,找了一個小吃店叫了一碗炸醬麵。賈小刀一邊吃,一邊想下午該去做什麽。


    賈小刀覺得該去找一個學校教書,或許還可能成功。於是賈小刀又覺得下午有事做了。


    (四)


    “那個刀子,就是和你發生過關係的女子給你的吧。對了,她叫徐安琪。哎,好年輕的姑娘,也好糊塗的姑娘。那麽小,那麽漂亮!”車廂裏的女人歎息的說,隨後抽出一張小王。


    “嗬嗬,吃,緊吃,大王。”賈小刀打出大王,笑著說。


    “對了,從那後,你沒看到那個徐安琪?”


    “沒有,不過誰想到那條街娛樂的話,或許可以看到她,或許。”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比我們那時候都還瘋。”


    “是嗎?談談你年輕時是怎麽瘋的,你也才30吧,還不和我們一樣?混沌的一代。”


    “也是,你最後找到學校教書沒?”


    “倒是找到了一個學校,私人辦的,我教了一個月,工資太低,最後不幹了,離開時,校長還扣了我半個月的工資,媽的,隻收了幾百塊錢。”


    “繼續說你的故事吧,我都聽入迷了。”


    於是賈小刀繼續談著他的故事,車廂裏更安靜了。


    賈小刀吃完麵後,看了一下時間,11點。覺得時間早了點,便跑到網吧消磨時間。賈小刀在網上遇到了自己高中時的兄弟,雄未。


    雄未告訴賈小刀,文字被抓了,判了十年。因為在外綁架,好像還把被害者打殘了。賈小刀感到很淒涼,曾經的文字,是多麽敦厚的一個人,說話時都怕大聲。沒想到出去飄泊幾年,就變成這樣。文字還說,阿兵減刑了,在監獄表現良好,可能會提前出獄。想起初中時,和阿兵一起去結拜,去打架,去喝酒抽煙用假錢,賈小刀內心深處有一些酸楚。


    是啊,很多時候,都是環境影響了一代人。而有的人,走入歧途,或許很大程度是因為貧窮,讓他們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賈小刀還遇到了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張河,張河現在在北大,讀的是中文係。賈小刀和他談話時,骨子裏隱藏著一種自卑,是啊,就是這個從小一起讀書、一起放學回家的張河,現在在北大。北大,這個賈小刀做夢,都想考上的北大。現在,已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賈小刀想起小時候和張河一起去大河洗澡,被老師知道還被罰站了幾小時;想起小時和他一起到學校後麵的墳場炸金花,輸掉了不認賬,還把其他人給打了一頓;想起幼時一起偷別人的甘蔗、桔子,被沒收了衣服;想起那時候考試總比張河多考幾分,惹得張河哭紅了眼睛……


    可是現在,賈小刀和張河說話時,總感覺他們之間有一堵牆,這堵牆是無形的,但是卻那麽清晰的擺在他們麵前。張河說,他要去美國留學,想拿全額獎學金到美國讀書。張河說,他們寢室的人,最低目標就是留學。


    賈小刀聽到這,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和他,產生了巨大的差距,這種差距就像牛郎與織女,隔離的那條銀行,廣闊而無邊際。


    張河問賈小刀最近在忙些什麽,工作找好了沒有。賈小刀卻不知道怎麽回答。是啊,賈小刀自從上大學以來,就沒有真正為自己奮鬥過,他和這個學校的絕大部分人一樣,每天沒有理想,沒有目標,過一天算一天。實在無聊時,就去找一個女人過一下。


    是的,賈小刀有時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失去了奮鬥的勇氣。許多人都是因為自己目前的狀況而灰心,他們喪失了繼續堅持的決心。


    張河告訴賈小刀,他可以保送研究生了,但是張河想放棄,他說他要去美國哈佛。他想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


    是的,齊秦有一首歌唱得好:“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這首歌感動了很多人。


    賈小刀隻是祝願他,祝願這位兄弟,希望他能實現自己的理想,能夠實現自己的追求。


    可是賈小刀自己卻感到茫然起來,是啊,他連一個工作都還沒找到。畢業證已經拿到許久了,也找了不少的地方。


    前幾周也去考了公務員,可是名額有限,賈小刀麵試時被刷了下來。最後聽內幕說,其實這次麵試隻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僅是蘿卜招考,因為要招的人早已經內定了。根本沒有賈小刀的份,賈小刀氣得隻能將怨恨,吞在肚子裏。


    (五)


    賈小刀和張河談了一會就下線了,因為他實在找不到話題和張河聊下去。是啊,他們現在已經不在同一個起跑線,共同語言也少了許多。賈小刀想,這個世界自古以來就把人分成了幾類,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就注定什麽樣的群體。所謂物以類聚,就是這個道理。


    賈小刀開始打遊戲,其實以前賈小刀是不打遊戲的。是寢室熊楊教會他的,遊戲這個東西,就像鴉片一樣有巨大的誘惑力,幾天不摸,手就有點氧。


    賈小刀還好,還沒有沉浸進去,可是熊楊卻完全不能自抜了。在寢室沒安網線的日子,熊楊一個月就有一大半時間在網吧,一天幾乎隻吃一頓飯,一個月下來,人不像個人樣。


    熊楊那時幾乎是完全沉迷於遊戲了。最後寢室裏安了網線,寢室哥們也買了幾台二手電腦,這種情況才好了些。因為至少可以累了就趟,醒了又繼續奮鬥。熊楊的遊戲技術,算是比較高的,他的反恐打得不錯。經常在寢室吹噓,說中國像他這樣的狙擊高手,簡直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中國軍事大學應該破格錄取他,給他表現自己才華的機會。可是,千裏馬常有,伯樂少有。


    是啊,一個人再有天賦,可是條件極其艱苦,或者環境惡劣,你的天賦就會隨著時間的遠去,而消失得沒有痕跡。


    賈小刀懷念寢室的日子,因為他們寢室可以湊起一副麻將場合。可以分成小組進行反恐遊戲。賈小刀今天手不順,沒過一會就被別人擊斃了。


    賈小刀感到極度不爽。於是他退出了遊戲,開始瀏覽一些網站。賈小刀愛去一個叫灰姑娘的論壇。不是因為這個論壇多麽多麽的好,是因為這個論壇的名字好聽。賈小刀小時候聽了一些故事,其中的一個故事就是《灰姑娘》。可是賈小刀不是王子,所以他遇不到自己的灰姑娘。


    賈小刀認識灰姑娘論壇裏的水草姐姐。水草姐姐是蘇州人,賈小刀看過她的照片,美得如若天仙。水草姐姐會時常和賈小刀聊天,也會在賈小刀的博客裏留言。有時候也會打一個電話向賈小刀問問情況,噓寒問暖。賈小刀在灰姑娘論壇沒有看到水草姐姐。


    賈小刀又進了學校的貼吧,貼吧裏有讓他產生幻覺的人,子墨妹妹。賈小刀還特地寫了一篇文章《想念曾子墨》發表在當地的一家報紙,為了紀念貼吧的子墨妹妹。可是貼吧裏在線的人很少,賈小刀沒有找到自己要見的人。


    他感到很空虛。自己的腦海裏,突然之間覺得沒有什麽可以占據了一樣,感到所有的思緒都被拔掉了。賈小刀呆呆的坐在那裏,沒有說話,整個人都好像僵硬了似的。


    其實人在很多時候,都會像這樣失去知覺,不知道自己將做什麽,會做什麽,整個人失去任何關於下一步的思慮。


    賈小刀呆了很長時間,突然想起自己早就想看一部電影,可是一直都沒能看成。於是賈小刀在百度裏搜索《奪帥》。是的,《奪帥》這個電影的明星陣容,是賈小刀所喜歡的。他喜歡任達華的冷酷,希望洪金寶的穩重,也喜歡吳京精致的武打動作。還好,《奪帥》的視頻並不卡,很順暢。


    賈小刀坐在網吧裏看這部電影。賈小刀很小時就喜歡看這種大片,喜歡李小龍,李連傑,甄子丹,吳京。他們的電影好看而刺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壓抑的東西太多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賈小刀看動作電影,可以放鬆自己沉悶的情緒。


    最近河南武林風出了一位百姓英雄,名叫王洪祥,這是個人物,在數十場比賽中保持全勝,這在武術界是罕見的,就是當年的柳海龍、寶力高,還是外國的泰森或者劉易斯等,都沒能擁有全勝的記錄。賈小刀覺得王洪祥是位英雄。


    賈小刀一邊看電影一邊笑,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不能把全身注意力集中的人,做一件事情,總是會想其他零散的東西。正如看《奪帥》時,他想到拳擊,想到王洪祥,想到暴力。


    (六)


    下午兩點,賈小刀離開網吧,他要到本市一個中學去找校長,希望能夠找到進校教書的途徑。賈小刀是走路去的,這所學校就在市區,並且這所學校在本市,甚至是本省都相當有名氣。


    賈小刀曾經聽人說過,這所學校的工資待遇很不錯,每個月能掙好幾千元。賈小刀想,能進這所學校,就已經很幸運了,還要求什麽呢。


    賈小刀到了該校的門口,看到大門處寫著蒼勁有力xx市第一中學。他想起了自己剛上高中時的模樣,那時候自己上了國家級重點中學,看到自己高中的大門,就有點眩暈。賈小刀讀的中學在別人眼中,是一個無法實現的夢。


    那時,他們中學給人印象就是,隻要進了這所中學,就算有一隻腳踏進了大學的門檻。而更為感歎的是,賈小刀讀的是這所中學的特尖班。想到這裏,賈小刀就很惆悵。他的高中是荒廢了。特尖班把他趕了出來,到了尖子班,最後又到了普通班。普通班讀了一段時間,因為打架不得以去了一所職業中學讀書。


    結果可想而知,賈小刀僅讀了一個死路一條的專業。賈小刀在心裏發誓,將來自己的兒子,要是敢報中文專業,他就打斷他的腿。如果是個女孩,學學中文也就將就了,陶悅情操、增加內涵。


    的確,賈小刀是這樣想的。他要讓兒子去學經濟或者醫學。是啊,現在是科學技術決定生產力,不是幾句空口號,就可以產生效益的。學經濟,還能幹點投機倒把的勾當,學了醫術,還能收些紅包。但是學了中文,可就是天下文章一大抄,猴子滿山是大王。


    但是賈小刀是無法改變現在的狀況,正如人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一樣,上帝早已經將自己的未來注定,你沒法阻擋、沒法抗爭。


    賈小刀和許多學生一樣,在大學放縱自己,頹廢自己。賈小刀忘了剛到大學時,所立下的豪言壯誌,“北大又怎麽了,10年之後,誰他媽都是好漢!”可是這僅僅是一句泄憤的話,賈小刀仍舊和其他的學子一樣,墮落在這個城市,頹廢在這個年代。


    賈小刀順著中學茂盛的林子走去,他來到了行政樓。看到一個戴眼鏡的姑娘,拿著一本書從前麵走過來。賈小刀叫住她,問:“同學,能問一下,你們校長辦公室在哪?”


    “哦,六樓,最外麵那間就是!”


    “謝謝!”


    “不用謝。”姑娘回答完後繼續向外走去。賈小刀順著樓梯向上走。賈小刀想,自己的人生就像這延伸向上的樓梯,不斷的向上,轉彎,沒有盡頭,沒有終點。不過你仍舊得向上攀登,或許你累了想休息一下,但是你命運的路程,依舊向前延伸著,展開著。從不會因為自己的勞累,而停下來。


    樓梯外有幾朵雲的天空,沒有一隻鳥,也沒有火紅的太陽,有的隻是那認不出顏色的霞光和灰塵。


    學校內的操場上有幾個男孩,正跟著一個花色的足球奔跑著。他們的頭發飛揚,正如他們飛揚的青春。是啊,賈小刀覺得他們還有著多麽豐盛的青春,這青春就像江河一樣,正奔騰的流逝著,滔滔不息。


    球場邊上是一排排柳樹,柳條垂吊下來,看上去像羞澀的少女。賈小刀想到古代許多詩詞裏都寫過楊柳,柳永或者周邦彥,都曾讚歎過它們。可是賈小刀看到這些楊柳,卻無法高興起來。他感到忐忑不安。


    不知不覺,賈小刀走到了六樓。賈小刀尋找校長的辦公室,他仔細的看著。終於他看到了最前麵的那一間,門上寫著“校長辦公室”鮮明的字樣。賈小刀撐直了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在樓梯邊窗戶的玻璃旁,看了看自己,理理頭發,然後定定神,便向校長辦公室走去。


    (七)


    “你好,請問校長在嗎?”賈小刀敲了一下開著的鐵門,小聲而有禮貌地問。


    “你是?”一個看上去端莊美貌的女人,從辦公室的椅子上站起身。


    “我是來應聘的,校長在嗎?”賈小刀說。


    “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


    “很抱歉,我們校長不在,再說你要有預約,我們才能接待你。”女人顯出很為難的樣子。


    “哦,沒事,我隻是想問一下,要進你們學校當老師,一般有什麽程序?”


    “這個我不太清楚,好像是經過教育局批準,再經過公開招聘考試,進行選拔。對了,你是什麽大學畢業的?”


    “xx大學!”


    “哦,就是原來的bby哦。我們這種國家重點級中學,現在一般都隻要研究生了。你這本科不夠條件,再說你找校長也沒用,因為要進學校,每年要統一招考呢。”


    賈小刀沉默了一會,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女人說:“謝謝,打擾了,很抱歉。”


    “沒事,下次找我們校長,記得要預約。”


    “恩,知道了。”


    賈小刀向門外走去,他走到校園的操場上,看著還在歡奔的孩子,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羨慕。哎,要是人永遠不要長大多好,那樣就不會麵臨這麽多煩惱,就不會看到這些有著劇毒的社會之花而不知所措。


    賈小刀想起大學時,整天想著趕快畢業,趕快離開那個令人討厭的大學,想快點出去開始新的生活,可是今天他卻特別留念那些頹廢的日子,雖然每天都在迷茫,都在荒廢,可是那時候卻沒有就業的壓力,整天躺在床上想睡就睡,想看就看。隻要不做違法犯罪的事,不幹偷雞摸狗的勾當,是沒人來幹涉自己的自由。


    是啊,自由對於賈小刀來說,突然變得彌足珍貴。賈小刀走在學校的楓葉林下麵,一片片葉子,決不會因為賈小刀的失落與無助,而停止生長。


    這時一個孩子迎麵跑過來,後麵一個孩子正努力地追趕著他,突然間他撞在了賈小刀的懷裏。賈小刀扶住這個將要倒下的孩子。心裏感到很疼痛,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是的,自己那個年齡和他們一樣,無憂無慮,每天快樂的和其他孩子一起做著自己想做的事,奔跑、遊戲、放風箏……


    孩子抬了看了看賈小刀,然後側身繼續向前跑去,前方傳來歡快的追喊聲。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雲層中冒了出來,掛在天空正中。賈小刀透過楓葉林看天空,感到很晃眼。腳底下是剛被清洗過的,幹淨的石板水泥路。可是,這並沒有給賈小刀帶來清新和舒暢。他反而覺得自己的內心,變得更空,更寂寥起來。他的內心,似乎就像一快荒蕪的田野,沒有莊稼,沒有稻草,也沒有茂密的樹林,和豐盛的野草,有的隻是空曠和冷清。


    賈小刀不知不覺走到了校園的門口,學校警衛室的兩個門衛,正圍坐在工作室裏下著象棋。是的,現在並不是人流的高峰期,他們在無聊之時,也會找點樂子。賈小刀從門口經過,門衛掃了一下賈小刀,然後轉過頭說道:“走馬,將。”


    賈小刀笑了笑,臉部的肌肉繃緊著。是的,他要離開這裏,正如離開一段富裕的歲月,離開一片繁華的土地。


    (八)


    賈小刀回到付阿姨的茶樓,他準備去拿回自己的行李。正巧,付阿姨出去辦事了,隻留下一個服務員,在收銀台無所事事的打著小盹。賈小刀走到放自己行李的房間,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他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窗外的行人稀少。是啊,低年級的學弟學妹還在上課,畢業班的兄弟姐妹,早已經各奔東西。賈小刀從行李包裏拿出自己的私人袋子,他從裏麵掏出一個塑料袋,袋子裏裝著照片和信件。照片是自己的一些同學和曾經的戀人。賈小刀翻到了一個女孩的照片,照片上她穿著傣族服裝,看上去清純而美麗。


    賈小刀知道她就是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原野。n年前,在他最困難無助的時候,是她陪伴了他,在精神上,給了她莫大的安慰和幫助。他曾對自己說,他雖然不能給她帶去幸福,但一定不能傷害這個女孩。因為她是那樣善良,那樣美麗與純真。


    賈小刀找出原野寫給他寫的一些信,他坐在椅子上開始看起來。


    附其中一封:


    小刀:


    見信悅!


    今天是星期六,此時萬家燈火……我知道現在你正滿懷希望的在等我電話,對嗎、可是……對不起,我打不成了,不打你電話不是因為我不愛你,更不是因為看不起你,我家電話停機了,我老爸不在家,老媽手機又說什麽都不借我,此時我也很急,對不起,寶貝。我心中有一百個歉意,我想把自己殺啦……明天我到昆明後,我一定打你,別怨恨我,好嗎?


    你的照片我看了。嘿……長的還好的啦,身材一般啦……我理想中的男孩,身材大概像你的,隻是你似乎太瘦,隻是一點點的瘦哦。你還少了些肌肉。我喜歡比我高,身材不是很塊頭。不是很肥!一般身材,有些肌肉,這樣可以在每次那個之後,安心的倒在你的胸口,摸著他的胸肌、漸漸睡去……


    脫了衣服,轉進被窩裏。此時正趴在床上寫信,或許字會難看了,別笑話!


    寶貝呀……我困了@@,好像看見你了、嘿嘿……有你陪我,我不怕黑了,寶貝、親親麽麽……我睡了,明天再接著寫哦!


    睡安,我愛你。


    現在是……大慨八點多吧!我睡醒了,好舒服的一覺……這一覺睡去了我的煩惱和累,睡得像死豬一樣,嗬嗬。也不能怪我太能睡,我喜歡裸睡,在家可以裸睡,但在學校就……寶貝我現在就光著全身在給你寫信……可惜沒相機,不然,我照一張給你……我的胸部挺大的,嘿嘿……哇……這裏天氣很熱,我裸睡都還使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熱死啦。熱死啦。我最怕熱啦……


    親愛的。以後你叫我婆娘,因為在四川把老婆是叫婆娘,老公是叫男人。


    親愛的,以後穿黑色或白色的內褲吧!我覺得很性感……黑色很神秘,可以讓我對你的那裏充滿渴望;白色有一定透明效果,也會很有挑逗感哦,我的內褲就是白、粉色,除非是來月經,不然我不穿紅色內褲!


    ……(省略號內容,兒童不宜)


    本來寫了很多東西,但我剛才全撕了,因為太……我怕你不喜歡。嗬嗬……


    好了!多了我也不寫了,你有幾封信還沒回我呢!速回、速回、速回!


    祝:happyeve


    yday


    學業有成!其他書信略。


    (九)


    賈小刀坐在那裏看了很久很久的信,他的眼睛濕潤了。是的,他在感動,很久沒有這樣被感動過了。看著原野寫給自己的信,雖然有點幼稚,有點天真。但這是何等的真實,何等的讓人無法拒絕悲傷。賈小刀想起那一年,他與自己的初戀王小梅分手了。


    是的,6年的馬拉鬆長跑戀愛,最終沒有結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根感情的線,被時間拉斷。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是原野拯救了他,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拯救了他。


    他一直以為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愛情’那兩個字,他認為自己一直被‘愛情’欺騙著。可是原野把他從感情的漩渦裏拉了出來,每天給他打電話,給他寫信。他知道他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孩,也不可能給眼前的這個女孩幸福,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一定不要傷害這個女孩。


    是的,每周收到原野的信,從信中知道原野在廣播站念他寫的詩歌,一首一首的念,賈小刀很感動。他也知道原野為了自己,望著北方的天空,向愛神阿弗洛狄忒許願,希望自己能早日來到原野身邊。


    賈小刀曾答應過原野,一定會到麗江,在麗江的百年客棧,和原野一同坐在窗台,看天空的明月和星星。在麗江的酒吧,和原野一同聽著歌聲,品著咖啡與烈酒。


    可是這個願望,直到現在也沒有實現。是的,世界上有許多事情,都是自己無法決定的。我們都在命運的河流中,隨風漂泊,沒有方向,沒有終點。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原野隻身來到了c城。賈小刀以為自己在做夢,以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然而,當原野握住他的手,他才知道,這個遠方的女子,竟瞞著自己的家人,來到了賈小刀的城市。她說,她要見一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那些天,他們玩得是那麽開心,那麽自由與歡暢。夜晚,原野依偎在賈小刀的懷裏,說著親密的話。有很多次原野挑逗著賈小刀,但是賈小刀卻強迫自己忍住了。


    因為賈小刀曾經暗暗告訴自己,在沒有能力給她幸福的時候,他不能傷害懷中的這個女孩。是她拯救了崩潰的自己。賈小刀堅持了他的原則,和原野純潔的度過了那些天。這讓原野更愛賈小刀了。


    原野回去的那天,他們在火車站旁熱烈的接吻,全火車站的人都注視著他們。原野的淚水,掉在賈小刀的嘴唇裏,賈小刀知道這個女子占據了自己的內心。


    她就像一隻小鹿子,在他溫柔的心裏歡愉的蹦跳。賈小刀摟著原野,對她說:“原野,我一定會來昆明找你,一定會和你一起去麗江古城,我們在那裏買房子,生孩子。”


    原野摟得賈小刀更緊了。她的淚水就像刀子一樣掉在賈小刀的手指上。


    火車站人聲喧嘩,人來人往。老人、小孩、少女,背著包,提著行李與食物,走向列車。他們將去趕赴下一段旅途,趕赴下一段人生。


    一隻狗,孤單的行走在列車軌道旁邊,它看著這即將行駛的列車,眼神中不知道是迷茫,還是恐慌。一個乞丐,淩亂著頭發,從行人道上經過,他暗淡無光的眼睛,緊緊盯著每一個排隊等車的人。不知道是因為疑惑,還是因為向往。


    突然,乞丐低下了身,撿起了一瓶還未見底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快速的倒進自己的嘴裏,然後用黝黑肮髒的手掌,揩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顯出久違的笑意。一個打扮光鮮整潔的車站員工走向乞丐,嘴裏說著:“又是你啊,滾開滾開,髒死啦!”


    乞丐看了看氣勢洶洶的員工,害怕的跑開了。他的背影消失在這人群中,顯得那麽渺小。


    賈小刀抱著懷裏的原野,心裏覺得自己就像這一乞丐,他什麽都沒有,貧窮得不能養活眼前的女子,不能對她說:“別走,好嗎?我養你!”


    可是他不能這樣說,是的,他沒有電影《喜劇之王》中周星馳那樣勇敢,沒有他那樣灑脫。他在自己身無分文的時候,敢對張柏芝說:“我養你啊!”可是賈小刀敢說這句話嗎?他不能,正如他沒有勇氣到d城去對王小梅說:“請跟我走吧,哪怕乞討,我也要養活你。”可是他退卻了,他被殘酷的現實給主宰著。他隻是一個懦夫,他什麽也不能做。


    火車終於要開了,原野開始走上火車。賈小刀看到原野的背影,心裏像被刀子在割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火車的鳴叫,很是嘶啞,像喉嚨裏塞住棉花似的,聽上去淒切悲傷。


    (十)


    賈小刀看完信,將信重新裝到自己的口袋裏。這時在外辦事的付阿姨回來了。賈小刀走出房間,對付阿姨打招呼:“阿姨,回來了啊,最近還好吧!”


    “還好,不過近段時間是淡期,畢業班走了,感到很冷清啊。”


    “阿姨,我來拿行李,明天就要走了。”


    “那麽急幹嘛呢,多玩幾天嘛!”


    “不了,阿姨。”


    “哎,別那樣,中午一起吃頓便飯,阿姨親自下廚,別說‘不’字哈。”


    “好吧,麻煩你了。”


    “沒什麽,別客氣。”


    於是賈小刀留了下來,準備在付阿姨的茶樓吃飯。他想,或許這一次遠走,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誰知道什麽時候能見麵呢。他看著茶樓窗外的樹,覺得他們正在歲月裏茁壯的成長,正如他自己的年華一樣,正在劇烈的瘋長。


    他似乎聽到這‘成長’所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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