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安自自然然地將自己兄妹的名字與寓意告訴給了林朗,她笑著說:「我家裏規矩多,其實現今的家長,取名字都很隨性的,倒不像我們這樣的古板了!」


    林朗接口道:「這不是古板,這是好的傳承,其實,倒是應該保持下去的!」


    兩個人說話很自然,在一起,也並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這點兩個人都感覺到了,薛長安是一直有心接近林朗的,但林朗沒有想過,他會與薛長安相處這樣的融洽,他去過京城,與薛家也有過短暫的接觸,在一些公開的場合,薛歐凡,薛長庚,他倒是都見過。


    薛長東更不用說了,他們大打出手的時候,就像是有著世仇一樣。


    而林朗還記得薛長安那個同胞弟弟十分的遊蕩風流,比薛長東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在他的印象裏,對薛長安真的不太好,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孩子,林朗保有著對他們避之不及的心的。


    不想,薛長安這個女人,卻十分的拎得清,為人做事,幹淨利落,看著很是坦蕩,並不像薛家人的狠辣出名。


    「你這樣想就好,外人看我們,都以為我們家多大的捧場,多麽的不好接近,其實,我父母,家裏的長輩都十分的隨和,有機會,到了京城,我給你引見,你一定會討我爺爺喜歡的!」薛長安說道。


    林朗怔了下,垂眸笑了笑,不置可否。


    薛長安這是發出了邀請嗎?非正式的,他倒不必鄭重地答應或是拒絕,但感覺上,薛長安並不是陌生人了,他們之間,已經是好友的關係了,她說出這樣的話,倒也沒有不妥的。


    兩個人吃過了飯,薛長安又叫了酒店服務,叫他們把東西收拾下去,她看著林朗還有些疲倦地樣子,就說道:「今天夜裏,你好好休息吧,至於那些事,先不要去想了,我這周還不會走,有需要幫忙的,就叫我!」


    林朗忙著說謝謝。


    薛長安笑道:「那就這樣,我先回去了,咱們改天見!」


    林朗將她送到門口,薛長安叫著他留步,就走了出去。


    林朗見薛長安在走廊盡頭消失了身影,他才關上門。


    關上了門,他並沒有動,隻是頭抵到門板上,他閉上眼,靜默了好一會兒。


    如薛長安所說,他的身子是累的,神態是疲的,想到這些天過的日子,他就心有餘悸。


    雖然明知道那個周爺並不會將自己如何,他不過是撒撒氣而已,但是,被拘禁,總不是輕鬆的事。


    而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損耗。


    林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


    他畢業後,因為背靠著趙家那棵大樹,雖然他一早就自己挑門戶開公司,但因為有著趙旬的人脈在,他倒是沒有吃過什麽苦,一路也算是順風順水地走了過來。


    人情險惡,這次,他算是體驗到了。


    其實林朗這幾年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趙家雖然一度倒了,但是,脫離開趙家,與趙嘉寶離婚的林朗,反而發展得更好了,他很好的脫離了趙家上門女婿這個身份。


    林朗用自己的努力與能力,在錦城的商圈立起了自己的招牌。


    但他還是太天真了,這次打擊是毀滅性的,他根基尚淺,但風頭卻過盛,想來,這次出手,都是平素看不慣他的。


    像周誌毅,司雨生,田勁,還有趙嘉寶這些本地的大富之家,錦城倒是有不少,所以,新貴很難出頭。


    林朗這幾年越做越大,不乏對他行為看不上的,有了這次的事,相信他以後,也會引以為戒的。


    但這個下馬威,給得有些大,林朗差一點自斷根基。


    虧得有薛長安來幫忙,林朗並沒有吃太多的虧。


    但這段時間,他的公司處於一個群龍無首的地位,明天他還要去公司,再處理一些緊要的事務了。


    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林朗躺在灑店的大床上,好多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這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他倒是睡著了,並不知道林姣一夜急切的翻來覆去。


    並不知道,那一邊,因為他而求薛長東的趙嘉寶,還要一個勁地謝過薛長東。


    薛長東送趙嘉寶回去,在她家樓下,趙嘉寶又一次謝過了薛長東,薛長東笑道:「也沒有幫上忙,想不到林朗還有些人脈,倒是有人先一步救了他!」


    這點,趙嘉寶也有些奇怪,但現在,也不是與薛長東討論這些的時候,她笑道:「我也沒有想到,還害你急衝衝趕回來!」


    薛長東看著趙嘉寶,知道如果不是林朗出事,她並不會主動聯係自己的。


    這種感覺很是複雜,怪她嗎,又沒什麽立場,他向趙嘉寶點下頭,示意她上樓,「好了,沒事就好,你上去吧!」


    趙嘉寶如釋重負,笑著道別,就轉身向著樓裏走去。


    薛長東見趙嘉寶離開,他卻並沒有著急著離開,他自昨天接到了趙嘉寶的電話,這一天多,倒是一直沒有放鬆,現在,沒事了,他才感覺到了累,連著拍了幾天照,比他在公司做事還要累,然後一點歇息都沒有,就趕回來。


    現在放鬆下來,才覺得全身乏力。


    興致也不高,薛長東坐進車裏,從車上的儲物格裏摸出煙來,靠在座椅上,打開天窗,他仰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吸幾口煙,望著天,腦子裏放空著……


    趙嘉寶洗漱後,躺到床上,與慕曉曉通過了電話,因為慕曉曉一直擔心著,不知道她如何處理著林朗這件事,在知道了事情的走向後,慕曉曉也有些奇怪,問道:「不是你們,那是誰救的他?」


    趙嘉寶也不知道,「誰還沒幾個朋友呢,救出來就,管它是誰呢!」


    趙嘉寶又問道:「你這次出差要去多久啊?上海現在是不是很熱了?」


    慕曉曉聽到問到自己的頭上,頭疼極了:「別說了,早知道這裏的事這樣的棘手,我就不自告奮勇地主動提到上這裏來了!」


    趙嘉寶聽著慕曉曉的懊惱之聲,笑道:「這次打錯算盤了吧,出差撓頭,等你回來,還要麵對田少的,你這次的處理方法可不高啊!」


    「啊,田勁去找你了?你怎麽知道的?」慕曉曉奇怪地問。


    趙嘉寶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下午和薛長東在一起吃飯,首先聲明,我可沒有先提你啊,是他說起田勁來,說田勁找他去訴苦了,說是向你表白,被拒,你直接跑掉了,還求著我,想知道你啥時候回來,到底對他是什麽感覺!」


    「你說了?」慕曉曉急著問。


    「我說什麽!」趙嘉寶故意地氣惱地說:「還說呢,說是好朋友,你也沒有聽我的啊,跑得倒是溜,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去!」


    「躲一天是一天,不是,我才沒有躲!」慕曉曉嘴硬道。


    趙嘉寶笑了,也不點明她,隻是轉述薛長東的話:「對了,聽說田媽媽對你印象不錯的,好像,她之前就有見過你,很是中意你,估計等你回來,就要求見你呢!你有些心理準備吧!」


    「啊,不會吧!」慕曉曉躲開,就是怕這一慕,「她見過我?我怎麽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啊,不會啊,我認人還是可以的,我怎麽不記得,我們見過呢!」


    「你策劃過那麽多的活動,沒準是哪場上見過你吧!」趙嘉寶幫她回憶。


    「倒是有可能……可是,見過也不見得有什麽好印象吧,你們有錢人,彎彎繞太多,別是故意那麽說的吧,我……」慕曉曉


    小聲嘀咕道。


    「說什麽呢,曉曉,工作完了,你快些滾回來,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好,躲什麽,一點也不像你,聽到了沒!」趙嘉寶說。


    「知道了……」慕曉曉說道,她一直坐在酒店的露台上和趙嘉寶聊天,這時一抬頭,看到天上好大的圓月,就說道:「今天十五吧,月亮好圓啊,難得,上海能看到這樣好看的月亮,今天夜裏沒有霧也沒有霾,好了,不說了,做個好夢吧,晚安!」


    趙嘉寶與慕曉曉結束了通話後,說了半天,感覺有些口渴,她起身,走到廚房裏倒水喝。


    已經很晚了,客廳裏空無一人,父母都睡了,趙嘉寶倒過水後,想到慕曉曉的話,她就也走到了陽台上,站在那裏,一邊喝水,一邊望著夜空。


    天涯共此時,錦城今晚的月色也很美,圓月清輝,灑滿人間。


    喝過了水,賞過了月,趙嘉寶就要回室內,卻無意間向下看了眼。


    整個小區的花園,在這夜裏都空寂寂的。


    隻有稀稀的幾盞路燈,花園池邊的車道上,一輛熟悉的車,還停在那裏,車燈孤單地照著車前很大一塊地方,從樓上看下去,很是顯眼的。


    趙嘉寶以為薛長東早就走了,此時看,他倒是沒有走,天窗下,有一個紅點,慢慢地亮了又滅。


    他在吸煙。


    其實薛長東會抽煙,但真正吸煙的時候不多,隻有當他遇到煩心事的時候,才會吸上幾口。


    不知道他怎麽還沒有走,趙嘉寶下意識地劃開手機,與慕曉曉通話前麵的號碼就是他。


    趙嘉寶鬼使神差地播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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