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聽薛長東說取笑,說女人都愛他,還列舉了他身邊的兩位。


    「前女友?說的是趙嘉寶嗎?」林朗笑道:「那看來,她在你心裏的地位還挺高的,我一直以為,你隻當她是……一個情人……,上升到前女友,你對她,應該也是有一點真心的吧?」


    薛長東的煙灰忘了彈,他被林朗的這句話說得,心裏不舒服,何止一點真心,大家都看他毫無真心,視女人為玩物,不想這一次,他這個多年打獵的,卻被雁叨了眼。


    煙灰很長一條,掉下來,落到了薛長東的腿褲上,他忙著站起身,將煙灰彈下去,整個一個手足無措的薛長東。


    為什麽沒人看出來,失去趙嘉寶,他也很難受呢?


    「她很好,可惜,我沒有福氣!」薛長東彈去了煙灰,重新坐下,說道,繼而笑話林朗:「哈哈,我們殊途同歸,你也同樣是無福之人啊!」


    林朗不想與薛長東討論趙嘉寶,感覺那樣是對趙嘉寶的不尊敬,他轉了話題:「聽嘉寶說,你要回京城了,怎麽,在錦城打下的江山,你都不要了?」


    薛長東笑了笑:「我不過是替人作嫁衣裳!這裏,算哪門子江山呢?」


    林朗怔了下,看向薛長東。


    薛長東毫不介意地回看他:「其實,我應該對你保有戒心啊,想來,如果你想,你會很容易地從薛長安的裙下之臣,進階為我父親大人的乘龍快婿,我們薛家,就薛長安一個女兒,她在我父親的眼裏,在薛家的地位,其實是很高的,很重要的。」


    林朗聽著薛長東說這些。一個大家族的人物關係譜。


    「所以,你現在,就已經把我歸到敵對的陣營裏吧?」林朗說道。


    「遲早的事,薛家的人,隻分,我和他們,我是我自己,而他們,則是他們全部。你呢,真的和薛長安成了,也會歸於他們那裏,我們,不是敵對嗎?」薛長東笑道。


    「那全然看我怎麽想,還有,你怎麽做?」林朗說。


    「那,你怎麽想?」薛長東問。


    林朗吸了口煙,他看向遠處,一團的漆黑,花葉扶疏,月光中,那些影影綽綽,像他未明的未來之路。


    「我不想與你為敵,說實話,我不想與任何人為敵!」林朗說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拚了命地努力,不是像你們說的,要爬到頂端,做人上人……」


    「於我來說,我隻是習慣了做任何事,都做得完美,不論是學習,還是做生意,但是,我其實並沒有什麽目標……」林朗說道。


    「原來學霸也有迷茫的時候啊!」薛長東笑道。


    「別取笑我了,以薛少的聰明,應該不止是學霸吧?」林朗笑道:「他們整我,是因為我做事太過公允,沒有按他們劃出的道來走,我是受了一次重擊,照理說,我該反擊,但是,我發現,我還有些謝謝他們……」


    「為什麽?」薛長東奇怪地問。


    「虧得他們給我了這個坎,讓我有機會,停下來,好好地反思一下,來審視一下我自己,到底,我想要的是什麽,什麽才是我努力的目標?」林朗說,他的眼神此時也很迷茫。


    「是的,我真的迷茫,我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金錢嗎?說實話,我一向並不太注重於要求生活的質量,多少錢,對我來說,沒有概念,那地位呢?我也不覬覦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我無所謂,所以,要謝謝他們,讓我停下來,我要好好想想以後的路!」林朗說道。


    薛長東看著他,看著林朗的樣子,並不是在說大話,空話,他是真有在思考,薛長東看著林朗,問他:「那你對薛長安?」


    林朗點下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對於感情,是有些畏懼的,我在這方麵,一直很被動,


    我已經對不起一個女人了,不想再這上麵,再犯錯!」


    薛長東笑了下,對著前麵,無奈地說道:「趙嘉寶成了例子是嗎?她有點可憐啊!」


    林朗搖了搖頭:「不是她可憐,我後來,有求過她,原諒我,再接受我,但是,她拒絕了,她現在,已經不愛我了……」說完了,林朗看向薛長東:「或許,她的心,現在,已經給了另一個人……」


    薛長東怔住了。


    林朗點點頭。


    薛長東不敢置信的,他說道:「不會的,你是說,她愛我?」


    林朗低聲說:「難道不是嗎?」


    薛長東不知道如何說,他一直認為,趙嘉寶對自己,或許更多的,是厭惡吧:「不是吧,她可能恨我更多一點!」


    「那是因為,你放棄了她,你現在,都要和別人結婚了,你要她說什麽,來求你留下嗎?她也是驕傲的,不會那麽做的,但是,她的心不在我這裏,我感覺得到,她原來,看著我的時候,會讓我感覺到了窒息,因為她的愛太強烈,曾經被我視為枷瑣,現在我才知道,我是多不知好歹,我失去了什麽……」林朗說道。


    「我能感覺到,她對你的感情,她看你的樣子,就像當年,對著我時一樣,那時,我與你打起來,是因為,你奪走了她,太明顯了,她的心思,已經全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林朗說。


    薛長東不想,在情敵這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不過,你和我,都是混蛋,我辜負了她,而你,正在辜負她,從來,她都是被選擇的那一個,聽起來,有些可憐,你為什麽要放棄,我們都明白,我不諷刺你,畢竟我也曾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過……」林朗說完,冷笑了下:「我配不上她,我們都是!」


    兩個男人坐在這裏,半天都不在說話了。


    清冷的天色裏,夜越來越深。


    趙嘉寶不知道,林朗與薛長東竟然會在一起聊天,而且,聊到了她的身上。


    她這一夜睡得不安生,是因為,為了母親而擔心,天一亮,她匆忙跑出臥室。


    外麵很平靜。


    廚房裏,飄著米粥的清香,芳姐在煮粥,而趙太太正在煎著雞蛋,聽到動靜,她回過頭,看到女兒,趙太太笑了:「起這麽早,不多睡一會兒,今天不用去公司啊!」


    「媽媽!」趙嘉寶激動地叫了句,趙太太笑著點頭:「怎麽?」


    芳姐回頭,看了下趙嘉寶,輕點頭示意她,沒有事了。


    趙嘉寶的心,這才放下去,她走過去,看著媽媽煎的蛋金黃可愛,她笑著說:「好香,我去刷牙,然後來吃飯!」


    趙太太笑了:「好,去吧,你爸下樓溜達去了!」


    趙嘉寶點點頭,走到衛生間,關上門,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昨天夜裏,她好不容易入睡,卻一直做惡夢。


    夢中,母親的病又複發了,歇斯底理地大喊,她拉不住母親,去叫爸爸,卻見有穿著工裝的人來抓她的爸爸。


    趙嘉寶這邊忙著安撫母親,那邊又去拉著父親,一夜裏,哭了無數次。


    好在,夢是反的,醒來了,母親又恢複了原狀,並沒有發病,這讓她欣慰與開心。


    洗了把臉,淺淺地化了個妝,趙嘉寶對著鏡子的自己,笑了下。


    不會再有事了,會越來越好的,趙嘉寶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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