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黎九川解毒完畢,收好墨蛟屍體,趙拂衣沒等他開口,便自行朝遺跡深處行去。


    遺跡處在地底,四周一片漆黑,但兩人都有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不必另外點燈。


    趙拂衣從周圍殘垣斷壁大概判斷出,此處是上古時期一座巫族小城,石柱上可見巫族的文字和圖騰。


    他們所處的位置,大概是小城的某條街道上。


    趙拂衣推斷,此處應該是在那場天傾之禍中,被卷入虛空,成了小型的遺落秘境。


    這樣的遺落秘境在地靈界有很多,隻是出現的時機沒有任何規律,隻能憑運氣。


    本想加快腳步朝其他地方探查,趙拂衣忽然想到江月白,不由自主的將自己代入江月白。


    如果是那丫頭,此時怕是又要冒出一大堆問題來,諸如……


    “這裏隻是普通城池,為何能在異空間中還算完好的保存?”


    趙拂衣呢喃出聲,黎九川一直警惕和關注趙拂衣,聽到她的問題,驀地想到自家徒弟。


    “因為法則之力。”黎九川輕聲說道,這個問題,他那滿腦袋的問題的徒弟,在蒼炎之地剛剛問過他。


    趙拂衣當然知道是因為法則之力,隻是她在開始接觸法則之力前,從未深入思考過其中運轉的原理。


    地靈界破碎的時候,整個世界的法則也像鏡子一樣,碎成大小不一的形態,而這些‘鏡子’最後照到的地區,也就成了‘鏡中秘境’。


    在秘境裏,時間空間都有可能錯亂,蒼炎之地算是各方麵都保存比較完整的大型遺落秘境。


    趙拂衣沒吭聲,一邊思索一邊繼續前行,秘境就一座城大小,兩人搜尋到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古物,卻找不到任何可以離開的出口。


    路上遇到一些金丹期和元嬰期的地底凶獸和煞屍惡鬼,不等黎九川出手,趙拂衣就輕鬆解決。


    黎九川默默跟在後麵,越看越覺得這個無名像趙拂衣,無論是走路姿態,說話語調,氣質,還是出手招式,簡直跟趙拂衣一模一樣。


    可是任憑黎九川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把無名和趙拂衣畫等號。


    兩人一路殺到城中心位置,看到廣場遺跡,以及四根斷裂倒伏的巨大石柱,石柱上密密麻麻都是巫文,還雕刻著四個不同的怪異人物。


    趙拂衣走過去查看,能感覺到石柱中殘留著一些奇異的力量。


    可惜巫文她略懂卻不精通,尤其是這種上古時期的巫文,跟現在異人國通用的巫文完全不同。


    她習陣道,研究最深的還是上古雲篆和龜甲文,而她修煉做事一向專心,不像江月白那樣,什麽都會涉獵一些。


    “前輩與我一個友人倒是十分相似。”


    黎九川實在忍不住,還是出聲試探道。


    趙拂衣動作一頓,略微轉頭掃向黎九川,“友人?”


    趙拂衣當然知道黎九川在說她,路上好幾次遇到元嬰期凶獸,她有猶豫過要不要隱藏一下,免得露餡,但是她做不來這種事情,也沒道理在旁坐視不理,看黎九川一人苦戰受傷。


    最後幹脆除了臉之外,全都不遮不掩,任憑黎九川隨便猜測,隻要……她不承認!


    趙拂衣唇角微勾,她怎麽變得像江月白一樣無賴了。


    此刻聽黎九川這麽說,趙拂衣有些詫異,此時的黎九川竟已將她當做友人,而非隻是同門師姐嗎?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她和黎九川,才在蒼炎之地外坦誠和解,心裏還因為當年冥海之事,以及宗門小比之事有芥蒂。


    或者……有芥蒂的隻是她自己?


    一向心如止水的趙拂衣忽然好奇,此時的黎九川,是如何看待她的。


    “你那位……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趙拂衣轉過身繼續查看石柱上的巫文,假裝隨口一問。


    黎九川略微想了下道,“是個高風亮節,義薄雲天之人。”


    趙拂衣怔了怔,想到那時的自己,可擔不起黎九川如此稱讚,語氣裏不由帶上幾分嘲諷。


    “世間真有如此人物?莫不是道貌岸然之輩?”


    黎九川深深看了眼趙拂衣背影,“人有七情六欲,自然會有行差踏錯的時候,我那位友人也並非聖人,我當時也曾氣憤過失望過,可是回首再看,是我狹隘了。撇開那些小事,我那位友人確實擔得起陣道北鬥的名號。”


    趙拂衣的心髒一縮,從未想到,黎九川對她會有這麽高的評價,他的坦蕩也讓趙拂衣敬佩。


    一直以來,她對黎九川總有一份愧疚之心,愧疚於當年冥海自己明知不敵非要強撐,害黎九川本命法寶破碎,平白耽擱三百餘年修行。


    若非如此,以黎九川當年的勢頭,未必會成為她的師弟,極有可能超越她先一步化神。


    可惜,這份愧疚無處彌補,也成了她道心上的一點缺陷。


    “這秘境不大,沒有別的出入口,離開秘境的關鍵可能就在這些巫文中,來看看。”


    趙拂衣岔開話題,指了指石柱上的巫文。


    黎九川先前除了試探,也在查看這些巫文。


    “這是一個祭祀儀式的祭詞,此地巫民崇拜的是代表四季的巫神,這個是春神句芒,這是夏神祝融,前輩看的那是秋神蓐收,那邊是冬神玄冥。”


    “你懂古巫文?”趙拂衣十分意外。


    天巫族近乎覆滅,現在的異人所用的巫文已經偏向於人族通用的文字,所以古巫文幾乎已經沒有人去學了。


    黎九川一笑,“說來慚愧,我收了個不太好教的弟子,對世間萬物都充滿了旺盛的探索欲,古巫文也是她曾請教過我的。”


    “我當時糊弄過去,後來才開始學習,我這個當師父的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平白叫個小丫頭笑話自己吧?”


    趙拂衣驀地笑了下,江月白那丫頭,確實挺讓人頭疼的。


    她好多次被問住,又礙於麵子不願承認,隻能罵江月白說這麽簡單都不明白,然後把她丟出去。


    其實都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麵子,事後再惡補那方麵的知識,等到下次裝腔作勢的講解給她。


    以前總覺得,沒把江月白收入門下是她一生最為後悔的事情之一,可是此時想來,這世間唯有黎九川,是最適合那丫頭的師父。


    換了她,可不願意為了江月白,就去學那沒什麽用處的古巫文,平白浪費自己的修行時間。


    江月白拜入她門下,未必會有今日成就。


    幸好,她當時‘執迷不悟’,沒有耽擱那丫頭。


    念頭通達,趙拂衣心中一鬆。


    “前輩,這裏有記載,祭祀禮成,可召請巫神之力。”黎九川指著石柱上一段古巫文說道,“他們認為巫神來自域外,若是真能召請巫神之力,或許能夠打破秘境周圍的法則之力。”


    趙拂衣接過話頭,“法則之力一旦有鬆動,就能找到離開秘境的路。”


    “這祭祀儀式不難……”黎九川頓了頓,“隻是需要有人獻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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