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玉璧佇立在營地中心位置,周圍皆是搭著簡易棚子,擺攤交易物品的各宗修士。


    玉璧一側,‘戰功榜’三個字蒼勁有力,乃是歸元劍宗的元嬰劍尊親手刻下。


    其上按照此次探索秘境,斬殺鬼族,上交材料等等事項,綜合統計戰功排行,為各宗弟子揚名。


    此時處在第一位的,赫然是‘天衍宗,江月白’,其後特意標注一行小字。


    [布陣穩固秘境有功,特此昭告]


    在江月白的名字後麵,還有十個人,也都是有同樣的標注,分別是葛玉嬋,卓青鋒,花映時,以及流雲宗四人和金剛台三人。


    江月白雖處在第一位,但他們十一人前麵,並無序號標注。


    “四象八卦陣不是拂衣真君布下的嗎?”有人不解詢問。


    周邊人解答,“不是不是,戰功榜上這十一個名字,是拂衣真君親自來寫下的,她還專門到歸元劍宗,流雲宗和金剛台去答謝,告知那幾宗的主事真君,要他們嘉獎這幾人。”


    “是啊,拂衣真君自己說了,她一進秘境就被暗算,要不是九川真君這個親傳弟子江月白,她都活不下來,所以她這次萬萬不敢居功。”


    “拂衣真君可真坦蕩,哪像我們宗的那些師叔長老的,有功勞恨不得全攬自己身上。”


    “我聽說這個江月白是五靈根,才十五歲就已經築基初期,之前在天衍宗小比時,把歸元劍宗的卓青鋒打得落花流水。”


    “真的假的,這麽猛,快說說怎麽回事。”


    一堆人圍在戰功榜前說江月白的事跡,江月白本人在後麵聽得直搖頭。


    好幾次差點親自下場,跟他們說自己沒有掉懸崖,也沒九死一生拿到仙丹,更沒有見過什麽白胡子老爺爺。


    最後他們越說越離譜,說她是什麽鳥人,是九天玄鳥轉世,她糾正都不知道從哪開始。


    算了,隨他們去吧,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淨會瞎說。


    “難怪有名的人物都有自傳流傳,這要不是自己寫出實情,真不知道要被傳成什麽三頭六臂的怪物。”


    江月白從人群中退出來,一轉頭,看到一身黑衣,套著皮甲的葛玉嬋,眼神警惕,靈動如狐,從人流中一閃而逝,消失不見。


    看她的樣子,身體已經無礙,一刻也閑不住,又繼續在人海之中拚搏。


    “阿彌陀佛。”


    三個武僧從身邊路過,特意停下來對江月白合掌施禮,江月白並不知道他們是堅守其中一處陣點的武僧,他們也無意說明。


    江月白穿過熱鬧嘈雜的市集,看到各式各樣的修士,在各處攤位前討價還價,有說盡好話的,有破口大罵的。


    她看到一些不錯的靈藥可以用來煉丹,奈何口袋裏沒有一顆靈石,忍不住又念了趙拂衣幾句。


    “這些靈泉水我全包了,你就說多少靈石吧,我們四個差點死在秘境裏,今後非在腰上掛一圈水葫蘆不可。”


    “哈哈哈,卓青鋒你堂堂劍修,居然在身上帶天雷子,你丟不丟人啊哈哈哈。”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月白的目光從流雲宗修士身上轉到遠處,看見許千程跟在卓青鋒身後大笑,卓青鋒黑臉抱劍,不言不語。


    許千錦分開人群走上來,一把擰住許千程的耳朵,“對不住啊卓大哥,家門不幸,我帶下去收拾一下。”


    “疼疼疼,阿姐你放手,這是在市集上,我不要麵子的啊。”


    卓青鋒身後,大塊頭的趙坤靈陪著花映時,正在路邊挑選礦石。


    趙坤靈不斷搖頭,“太貴了,都太貴了。”


    “貴什麽啊,我買給你。”花映時爽快付賬。


    四目相對,卓青鋒走到江月白麵前。


    “今日本想帶大家一起去看望你,沒想到你已經大好了。”卓青鋒道。


    江月白一笑,“嗯,都沒事了,對了,我還想問你呢,為什麽那時候你們會去陣點?明知道很危險的。”


    卓青鋒望著江月白,豆蔻芳華的少女,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秀靈動。


    卓青鋒臉頰微熱,稍稍避開江月白的目光,“我看到你留下的字。”


    “啊?”江月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卓青鋒解釋道,“天衍宗時,我去花溪穀尋你的時候,碰到過幫你處理雜務的那位弟子,在她手中看到過你寫的東西,所以我認得你的字跡。看到那行字的時候我就在想,你能探清楚前哨營地,提醒大家注意陷阱,定是知道逃不出去。”


    “我想,若是你的話,定然不會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救。就像小比時你破陣脫困一樣,所以我便說服流雲宗和金剛台的幾位師兄師姐,分頭前往陣點,主動爭取逃生的機會。”


    江月白點頭,“萬幸有你們,否則這次大家真的死定了。”


    “我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沒有過多寒暄,江月白拜別卓青鋒,穿過市集去尋陸南枝,她說謝景山有點不對勁。


    卓青峰看江月白逆著人流遠去,在這熙熙攘攘的市集裏之中,隻一道背影,便光彩動人,令人難以忽視。


    再想起當日明月高懸,繁星熠熠,那一抹風中淩立的身影,卓青鋒心中一陣季動。


    許千錦收拾完許千程走過來,順著卓青鋒的目光看過去,嘖嘖笑道,“咱們歸元劍宗跟天衍宗的孽緣老黃曆還沒翻過去,你又要添新黃曆嗎?”


    卓青鋒握拳咳了一聲,神色恢複平靜,抱著劍,獨自走開。


    殊不知,此時不止卓青峰,許多從秘境中逃出,見過江月白月下風姿的少年,皆是念念不忘。


    黎九川的門檻,都快被各宗真君踏破。


    “九川真君,九川兄,我禦靈門跟你們天衍宗一向交好,我這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讓我家那小子跟你家月白交個朋友而已。”


    禦靈門的古天真君舔著臉湊到黎九川麵前,為他那快魔怔的弟子費盡口舌。


    “咱們修真界又不興凡間那一套,我這真沒別的意思,他們能處得來就一起修煉問道,處不來就各奔東西,多個朋友多一條路不是嗎?”


    黎九川黑著臉,之前江月白沒醒,他閉門謝客,今日才放開,這已經是第五個上門的,都為同一件事。


    “不必多言,想與我家月白交友,先過我這一關,出招吧!”


    古天真君:…………


    另一邊,江月白正和陸南枝站在一處,看遠處山坡上,抱著酒壇子痛哭的謝景山。


    “……你怎麽就死了啊,我都還沒跟你說我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你怎麽能這麽死了啊,我的心好痛,為什麽這麽痛啊,我好像也沒多看上你啊……噸噸噸……我好難過啊……”


    江月白皺眉,“他發什麽神經?”


    陸南枝歎氣,“不清楚,那日他莫名昏迷在醫療營帳中,醒來之後呆滯了一整天,然後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天天抱著酒壇子坐在這裏哭。”


    “聽他的意思好像是看上什麽姑娘,還沒來得及跟人家說一句話,那姑娘就在秘境裏……但是我根本就找不到這個姑娘的存在。”


    謝景山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口酒來一聲嚎,哭得肝腸寸斷,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江月白幽幽歎氣,“他可能是因為沉懷希的背叛難過,記憶可以消失,情感不會。”


    陸南枝疑惑,江月白把沉懷希的事情簡單跟陸南枝說明,陸南枝還不知道謝景山被沉懷希喂了忘憂丹。


    聽完之後,陸南枝突然理解謝景山。


    斟酌片刻,陸南枝道,“他把沉懷希當兄弟,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要再跟他提,忘了也挺好。”


    江月白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謝景山太重感情,就讓他心中始終記著沉懷希的好吧,而且沉懷希當時沒殺他,以後應該也不會再下手。”


    “……為什麽啊……為什麽我會這麽難過……殺了我吧蒼天……噸噸噸……”


    江月白搖搖頭,走過去對謝景山大喊,“謝景山,那姑娘到底有多好看啊,讓你這麽念念不忘的,我就不信比我和阿南還好看!”


    聞言,謝景山哽咽著轉頭,吊著兩行鼻涕,仔細看了看江月白,又看了看陸南枝,腦子裏盡是兩人小時候滿臉泥的髒樣子。


    還有合起夥來欺負他的事,謝景山嘴一扁,委屈巴巴。


    “你們醜~”


    江月白瞬間壓不住火,挽袖子就要衝上去,“你說誰醜?你才醜,你最醜,我就沒見過比你還醜的。”


    “小白!你怎麽突然這麽大火氣。”陸南枝拉住江月白。


    江月白一愣,隨即咬牙,該死的地煞火!


    陸南枝失笑,“行了,你不必勸他了,我已練氣圓滿,打算明日回宗閉關築基,我會把他帶回宗門讓他冷靜冷靜,你呢,有什麽打算?”


    “等我把外債收回來,我準備去遊曆,先走遍中原九域,再去北海八十一島見識見識。”


    畢竟,她還要找齊其他四行靈物,要跑很多地方。


    陸南枝拱手一笑,“那就預祝你一路順風,萬事順意,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江月白燦然一笑,“也祝你築基順利!”


    “啊……我心愛的姑娘啊……噸噸噸……啊……”


    陸南枝要看著謝景山,雲裳被蒼火真君喊了去,江月白獨自回去,還沒到黎九川營帳,就收到傳書飛劍。


    黎九川給她安排了一個很遠很隱蔽的營帳,讓她去那邊休息。


    江月白莫名其妙。


    剛到營帳外,她習慣性鋪開的風網忽然捕捉到一絲微不可查的動靜。


    “誰?”


    江月白衝進營帳,裏麵空無一人,隻是桌子上多了一枚玉簡,她仔細探查過沒發現問題,這才小心翼翼的將神識探入玉簡。


    “沉懷希……生平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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