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你們的心思。朕,脾氣好!”王奮慢慢的說,一邊感受著一群大臣文武,心情啊,呼吸啊,心率啊,肌肉啊,隨著自己的話語,不斷上下起伏的節奏感,神經緊繃或鬆弛的潮起潮落。


    這就是坐天下的天子。


    “罪……”王奮托著長音,他們呢就和老師即將宣布,今天到底放不放假一樣。


    “恩,罪都是有罪。”


    沮喪、懊惱、不平、積鬱,等等負麵情緒才幾個字之間,就席卷了王奮。


    “但,朕不準備深究,朕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一個關於代罪銀的好辦法。罪名幾等,罰銀幾兩、幾成就可以的,哈哈哈哈……”


    這算是皆大歡喜了吧,朕的肚量大吧!


    看著這麽多形形色色的文武百官,不管對於王奮而言,他扮演的是什麽角色。但對大秦而言,或是小溪,或是大江,或是中流,或是砥柱,任著性子,一鍋端,也就是把大秦天下,砸了個稀巴爛。


    損失的還不都是自己,徐徐圖之吧!


    什麽?以罰代刑,罰銀子。大秦開國三千年九百年,就沒這麽個規矩,這個先例一開,國將不國。沒人想到會是這麽個處理方式。


    沉默、徹徹底底的沉默。


    死寂了一般,呼吸停滯!


    翻天覆地、大廈將傾的情緒,撲麵而來,覆蓋著王奮。


    王奮的思維方式終究是異與大秦天下人的。


    大秦以商立國,錢財就是命根子。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別說這些個帶著兵的,還能一戰。那些個文官們,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要擼起袖子幹。


    王奮眨巴眨眼,突然之間,怎麽都成了一片的黑光閃爍。


    還是那個,打小就家裏窮,努力奮鬥才當了尚書的建文德。熬著天下兵馬大元帥嶽不卓,終於被暗殺。又等來的卻是,王奮封了李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再熬熬,天下兵馬大元帥李威肯定是現行反賊,大元帥的帽子肯定被拿下,自己坐等著,論資排輩,成就大元帥,前途光明。


    建文德一輩子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因由都是打小家裏窮,爭的就是一世富貴,蔭及三代。可好倒好,錢途還沒光明,就要罰代罪銀,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就是臨門一腳了,建文德心思的落差可想而知。魚躍龍門,被一棒子打下來,怎麽著也要撲騰一下。他不管不顧,隨手招來,磨了一整天的方天畫戟,他是窮怕了。


    方天畫戟,把大夥堵著的心思通開了,這下子,是眾誌成城,王奮捅了馬蜂窩。


    隻見,圍著王奮,一刻之前,翹著頭,張著嘴巴,等著王奮發落的文官、武將,有兵器的招兵器,沒兵器的文官,撿起地上的石頭,不論大小,握在手裏,齜牙咧嘴,凶神惡煞的。


    王奮摸不明白,這禦下之道,怎麽一步,就有如此變化。


    “皇上,此例,萬萬不能開啊。此例一開,民不聊生。”左右相,再一次的異口同聲,從人群中並排走出,立於王奮當前,四眼平視,目光直逼王奮心頭。


    而遠處,再遠處,本已經鬆弛下來的各方軍隊,呼號四起!


    “狗蛋,還打什麽瞌睡,拿起兵器,跟我走。”


    被踢了一腳的狗蛋,有些生氣,睡的好好的呢!他摸摸睡眼稀鬆的臉,慢悠悠的說:“老大著什麽急,你先上,我隨後。你的餉銀可比我多了一成,你賣命,我又不賣。”


    “屁話,有人要奪咱家產。”


    “靠!”狗蛋眼一翻白,麻利利拾起一刀一盾,上躥下跳的嗷嗷叫。


    “土生,磨磨蹭蹭的還要不要娶媳婦。”


    “張老漢,再不出力,隻充數,你家娃子的學費,可就被天家罰沒了。”


    “耗子,還翻個屁的屍首。你那窩都要給人掏了知不知道。”


    原本打生打死,都是天下諸侯事,現在可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了。


    “先鋒一營,箭字陣,衛我大秦!”


    “三江艦隊,炮口、北置,衛我家國,開炮……”


    “漠北孤狼,護我社稷。”


    “三江衛字營,上馬、揚蹄、衝鋒……”


    “瓊鯨艦,升火、中置。”


    “羽箭滿弓上弦。”


    ……


    他娘的真會造!


    人聲、馬啼、金戈聲、狼吼、破風聲,一時之間,喧嘩沸鼎,南金城一片悸動。


    才一刻,衛我大秦、保衛家園的口號,整齊劃一,如若鼓擂的衝擊著王奮的耳膜。


    朕,會怕你們?


    華陽王五萬人馬,朕隻用一下。


    王奮目光掠過左右相,一往無前的注視著,一簇簇高舉而來,飛奔著的火把。


    可他們,還是那句話,法不責眾,擺出了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


    朕,怎麽辦?


    “皇上,井月姑娘的傷勢……”今天,對於安樂王來說,是難熬的,時光啊,你快些吧,淩晨,怎麽還不來。


    “朕明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砸個稀巴爛的天下,與我無益,與井月無益。


    麵對兵薦!就這麽活生生的忍了?


    這對於就在昨天的昨天,還在為手上的一塊五,是買根油條還是喝口稀粥的王奮而言,這個抉擇有些難。


    難又如何,朕是不作就不會死的天子,頂多隻需收回成命,即可!王奮眼光流轉,回旋的餘地,都在自己,而你們都在與我。


    這一刻,王奮反而鬆弛的,有了心思。


    去看。


    兵部尚書建文德,張牙舞爪,死扣著手中的方天畫戟,仿佛擰出了血,欲動不動的未動一步,這是色厲內茬。


    站成一排,與建文德,同進退的其他四尚書,看似要包著王奮圍過來,視界盯著的卻是建文德,他若異動,立馬包圓。


    左右相,看似立於當前,與自己勢如水火。可他倆,雙臂卻是往後張的,擋的是身後。而直視自己的眼睛,餘光卻是左右著,緊盯著後方的異動。


    去聽。


    兵甲步履急促,沙沙……沙……沙沙沙,聽來爭分奪秒,實際邁出的步子,一進卻收一半。


    兵戈撞擊,吭……吭吭……吭吭吭……,這明擺著,晃悠悠的招呼著,咱的武器犀利者呢!


    呼嘯……隻有破膛而出的艦發炮彈是真的!


    恩,一切還在掌握中……艦發炮彈,飛將軍的瓊鯨艦晃悠著去擋了。


    一切,隻需自己往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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