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你還沒有用早膳呢!”


    祁霄示意君檸看他帶來的早膳,可都是他用心準備好的,君檸要是不吃一口,就去找人的話,他會很失落。


    君檸看了一眼案幾上的早膳,又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祁霄。


    “霄兒,好了,我吃就是了,你不要這副樣子。”君檸將手伸了出去,“快扶我過去”


    在祁霄小時候,君檸就一直呼喚他霄兒,霄兒,那時候祁霄年紀小,這樣呼喚他,或者帶點寵溺麵對他時,也無傷大雅,更沒人多想或者多說什麽。


    但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


    現在祁霄大了,他能聽出君檸的話音間現在還有寵溺。


    但是……


    他不知道,這寵溺究竟是因為君檸從小這樣喊他,習慣了,也打心底裏將他當成了親人,所以才這樣喊的。還是對他真的和旁人不一樣,有不同的感情在裏麵。


    他想不明白。


    他唯一明白的是,他對君檸有不一樣的感情在裏麵。而且,從小就有。


    見祁霄半晌沒有動,愣愣的,君檸將手放在了祁霄的肩上,問:“……霄兒,你在想什麽呢”


    祁霄為自己的走神鬧了個大紅臉,“沒事,沒有,我沒想什麽。儲君,我這就扶你過去。”


    祁霄將君檸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又一手抓著她另一隻手,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扶到了擺放著早膳的案幾前。


    君檸坐下來簡單的吃了兩口東西,喝完了湯,就準備去找夜鷹了。


    夜鷹受了那麽重的傷,不好好呆著也就罷了,竟然還跑出去一夜未歸,君檸實在有些擔心夜鷹。


    祁霄則擔心君檸的腳,所以扶著君檸一同去找。


    兩人帶了兩隊精銳的護衛隨行一同找人。


    護衛們都很利索,找人的找人,保護人的保護人,分工明確,各司其職,盡職盡責,沒有任何的問題。


    可一行人找了大半天,一直沒有找到人。


    君檸也找累了,有些走不動了,腳上的傷也一直在泛痛。


    祁霄見狀,憂心仲仲的說:“儲君,要不你回去吧我幫你找人,我跟你保證,我一定幫你找到夜鷹。”


    君檸擺手拒絕,“不行,我得親自去找。”


    祁霄神色略微變了變,問道:“儲君,之前從來沒有見你對誰這般的用心過,竟然可以讓你帶著傷出門找人”頓了頓,他抿了抿唇,看起來有些難過,“那個夜鷹,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這種問題,說實在的有些逾越了。


    畢竟君檸現在身份不一般了,不會什麽隱私和心裏話都跟旁人說。


    旁人不知分寸的問,隻會冒犯到她。


    祁霄問的有些不合適。


    但祁霄就是想要知道,就是想要問,實在有些忍不住。


    君檸也沒有指責他,而是看了他一眼,如實道:“嗯,很重要。”


    祁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君檸覺得,她說完這話的那一刻,祁霄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而且祁霄的身體也有些僵硬,像是對此難以接受一般。


    就是不明白,他為何這樣難以接受


    夜鷹為她做事多年,數次命懸一線,他們之間的交情,早就不單單的千裏馬與伯樂,上司與下級的關係。


    他們是朋友,是知己,是生死之交……


    重要不是很正常嗎


    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君檸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祁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看她撇下他向前走了,竟然上前不由分說的抱起了她,也不解釋一句,就這樣緊繃著一張臉,抱著她,繼續找人。


    君檸也沒多說什麽,由著他了。


    君檸最後是根據留在夜鷹身邊的小廝提供的訊息,在森林深處找到了夜鷹。


    夜鷹是背對著他們跪在地上的,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但,僅僅隻是看著他有些孤單的背影,就覺得他很難過,很痛苦。


    “放我下來”君檸掙紮著要下去,不想要祁霄繼續抱著了。


    祁霄將人放了下來。


    君檸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夜鷹的跟前,“夜鷹……”


    聽到這一句呼喚,夜鷹的身形稍微動了動,但是他沒有回過頭來。


    君檸依稀看到他抬起頭摸了一把臉,肩膀動了一下,似乎調整情緒。但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竟然需要調整情緒


    要明白,夜鷹這樣的殺手,為做出最理性明智有利的判斷,基本上是沒有任何情緒的。


    這麽些年來,君檸也未曾見過夜鷹生了情緒,或者情緒崩潰。


    這是第一次。


    “你到底怎麽了”君檸又上前了幾步,繞到了夜鷹的前麵。


    此刻夜鷹已經調整好了,他除了臉色有些不好,眼睛有些紅外,再看不出其它任何的情緒。


    倒是君檸,緊張寫在臉上,走路也慌慌張張的,還被腳下的草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夜鷹忙扶住了她,溫柔的說;“阿檸,小心一點。”


    “我沒事,我就是很擔心你。“君檸仔細打量著夜鷹,“看你情緒不太好,能跟我說說嗎發生了什麽事”


    夜鷹挽唇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阿檸,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還不知道我嗎我能有什麽事又怎麽可能有事”


    這話音是那麽的輕快,豁達,開朗。仿佛君檸剛找到夜鷹時,看到的夜鷹的那副陰鬱樣子,全是假的。


    是她看錯了,是她眼神不好。


    君檸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夜鷹有事。


    “真的是這樣嗎”君檸質疑道:“那你為何跑出來,一晚上不回去我找到你的時候,你還蹲在這裏,看上去很失落,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


    夜鷹笑了笑,道:“我當然失落啊,怎麽可能不失落呢”


    “那你失落什麽”


    “失落自己在北夏這麽多年,突然回來,會被人當成叛賊……”夜鷹依然輕鬆的笑著,說話的調調裏,也滿是調侃,“阿檸,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你可要幫我說說話啊我可不想被自己的同胞趕出東楚國,我生是東楚國的人,死是東楚國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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