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背對著餘力,雖然都穿著正裝,但從肢體動作上看一點也不“正經”,感覺是在偷偷摸摸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餘力正在氣頭上,有一肚子氣沒地方撒。於是他徑直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喊。


    “你倆偷偷摸摸幹啥呢?!”


    那兩人很明顯嚇了一跳,立馬轉過身來,用他們驚恐的小眼神瞪著餘力,試圖掩蓋自己的慌張。雖然身子轉過來了,雙手卻都藏在身後。


    餘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吼了一句。


    “把背後的東西拿出來!”


    兩人相互看了看,你推我搡得暗鬥了幾回合,一看就知道是在相互甩鍋。就在他倆較勁的時候,隻聽見“咚”的一聲,好像有東西從樓上掉了下去。那兩人的神情十分同步,先是瞪大眼睛張開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過了幾秒,眉毛、眼角還有嘴角就像被一根繩子牽住似得,同時往下彎,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餘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便走到他們跟前。一走近才發現,原來他們就是上午跟在主席身後的那兩個中國人。餘力剛才也是氣糊塗了,還不知道是誰就一頓吼。結果現在麵對麵了,周圍彌漫著尷尬的氣氛。餘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倆人也不說話。看上去似乎陷入了一種悲傷的情緒無法自拔,都沒有抬起頭來看過餘力。隻見其中一個人搖搖頭,歎了口氣。


    “哎,完了,什麽都沒了。”


    另一個也附和著。


    “是啊,到頭來,一場空啊。”


    餘力有點不知所措,心想是不是因為他闖禍了。


    於是他隻好硬著頭皮安慰那倆人。


    “這個……你們沒事吧。東西還會有的,放心。”


    “你說得輕巧,都掉下去了。”


    “沒了,全沒了。”


    難道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不會是鑽石寶石之類的吧,那我怎麽賠得起啊?


    這幾句話嚇得餘力趕緊跑過去。往下一看,並沒有發現什麽亮閃閃的東西,倒是有幾個油光閃閃的炸雞塊。看包裝的樣子,應該是肯德基全家桶。


    “你倆是為了那個全家桶?”


    兩人就像是被遙控的機器人似的,一起搖了搖頭。


    “不是為了全家桶?”


    他們又點點頭。


    “到底是不是?!”


    本以為兩人還要來個同步的動作,結果其中一個人先開了口。


    “就是為了那個全家桶,我們搖頭隻是感覺很悲傷。”


    另一個人也跟著開了口。


    “本來想好好吃個午飯,結果現在全沒了。”


    “俱樂部難道不提供午餐嗎?而且就算是吃全家桶也不用躲到天台來偷偷摸摸吃吧。”


    “有是有,但是俱樂部的午餐哪能比得上炸雞呢?這種偷偷摸摸享受美味炸雞的感覺你是不會懂的,真的有爽到啊!”


    “這位仁兄,炸雞而已,而且隻是肯德基,至於嗎?”


    “兄弟,你不知道,邊上這位哥們特別愛吃炸雞,平時一個人吃一個全家桶不在話下。我跟他混久了,也覺得這炸雞啊,越來越好吃了。”


    “那也不用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吧?掉了就再買不就行了。”


    這炸雞兄弟對餘力搖了搖手指。


    “很明顯,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麽傷心。我們如果再點一次外賣,送過來也要40分鍾,到時候都已經下午一點多了,那個時候離上班就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們哪裏還有心情去享受炸雞的美味?”


    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不過攪和了別人的午餐確實是餘力不對。


    “話是這麽說,但是……哎,好吧,怎麽說也是我的不是。我下次請你們吃全家桶總可以了吧。”


    聽到餘力會補償他們,兩人才慢慢抬起頭。估計他們也沒想到會是餘力,看到他後一直沒有說話。


    “怎麽了二位,不認識我了?”


    “當然認識了,您就是餘先生吧?”


    “我就是,不過我看咱們年紀也差不多,就叫我餘力吧。您二位誰是倪一郎誰是薑弘一啊?”


    “我是倪一郎。”


    兩人中身形較瘦的那個站了出來,也就是喜歡吃炸雞的那哥們。看來還是不易胖的體質,愛炸雞都愛到這份上了,竟然也不怎麽胖。他臉型比較長,頭發梳得還挺有型,不過一笑起來就顯得有些猥瑣。


    “我是薑弘一。”


    另一個人倒是沒那麽猥瑣,看上去還些萌。這種萌倒不是因為體型或是發型的關係,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他說話的時候總是不敢看著對方,眼神會比較飄忽,笑起來也很靦腆。不過餘力一直覺得,這種表麵十分靦腆的人往往在內心藏著一個截然不同的自己。


    “很高興認識你們,雖然咱們這見麵的方式有些尷尬,但我答應你們,肯定會把這一頓補上的。”


    “那當然,你當了主教練之後請一頓肯德基自然不在話下。”


    原本這個小插曲已經讓餘力暫時忘了主教練這事,可最終還是逃不了要說起這個話題。


    “不瞞你們說,我不是很想當這個主教練。”


    薑弘一把手攤開,表示很不理解。


    “為什麽?該當的要當的啊。”


    “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會對主教練這件事有這麽大的抵觸情緒,總覺得自己不應該當這個主教練。”


    一郎用手摸了摸下巴,儼然一副偵探的模樣。


    “怕不是,你在害怕。”


    “你這裝得一本正經,我差點信了你。我怎麽就害怕了,害怕自己當不好這個主教練?怎麽可能,當教練誰不會,我足球經理遊戲都玩了那麽多年了,而且還是將近20年的球迷了。98年世界杯的時候我爸就已經帶著我看球了。再說了,我自己還踢球,當過院隊隊長,我怎麽可能害怕?”


    “不是,該怕的還是要怕的呀。”


    “薑弘一你說話是不是隻有一個句式?想好了再說!”


    “其實薑弘一說的挺對的,你不覺得嗎?好吧,就算你很喜歡足球,就算你很懂足球,那又怎樣?這樣就能當教練了?”


    倪一郎這反問句讓餘力一時語塞。


    “就算你有這個能力當,但是你之前一次執教經曆都沒有,你還能那麽自信地說自己可以當好這個主教練嗎?你看,瓜迪奧拉下賽季就要去曼城了,即便他在巴塞羅那和拜仁有著輝煌的過去,這就能保證他在曼城能夠一帆風順嗎?不能吧?連世界名帥都不能保證,你一個無名小卒難道就能保證嗎?”


    “那按你們這麽說,我最好還是不要當了唄,因為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是一個好教練。”


    “我們隻是把你的心裏話說出來,因為你確實害怕了。你害怕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也害怕自己會失敗。其實吧,你都還沒當主教練呢,為什麽就那麽早下結論呢?就好像瓜迪奧拉接手曼城,是好是壞現在還不知道,或許一個賽季甚至兩三個賽季之後我們才能去評判。而且,你還有一個最大的優勢,你知道嗎?”


    “什麽優勢?”


    “你的優勢就在於你從來沒有執教過,白紙一張。”


    “喲,這還能當作優勢呢?你不會是在損我吧?”


    “當然不是。因為那些名帥有著輝煌的過去,所以他們害怕失敗,渴望成功。而你不一樣,你沒有過去,你隻有將來,所以你根本不用害怕。”


    餘力忽然有些明白了,或許他是真的害怕了。之前他說的那些話,隻不過是他害怕的借口。餘力連怎麽回到現實世界都還不知道,又怎麽能肯定當了教練就回不去了。說到底,他就像爺爺當時一樣,當夢寐以求的東西突然降臨的時候,他們沒有選擇前進,反而害怕得後退了好幾步,躲在一個可以望見夢想的地方一直躊躇不前。餘力想到了那天夜裏和爺爺的談話,他們麵對任何陌生的東西都會有著本能的抵觸心理,但與其選擇逃避、觀望,以至最終後悔。倒不如選擇接受未知、擁抱未知,到時候即便失敗想必也不會後悔。


    倪一郎走過來拍了拍餘力的肩膀,薑弘一也湊了上來。


    “怎麽樣,想通了嗎?想通了就跟我們去見主席吧。”


    “是啊,該見的要見的呀。”


    “等等,讓我先打個很重要的電話。”


    餘力拿出手機,撥通了溫迪的號碼,想跟她道歉。因為之前我對溫迪所說的話,其實都是內心害怕而找的借口,但他卻把責任推在了溫迪身上。可惜電話一直沒通,我隻能先跟著薑弘一和倪一郎去主席辦公室。


    辦公室就在天台下麵一層,進入辦公室後布倫特主席示意餘力坐在沙發上,隨後他也走了過去。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突然?”


    “確實,讓我有點不敢相信。”


    “中國人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咱們這是第二次見,應該算是熟人了吧。”


    “哈哈可以算,以後在工作上還得您多支持。”


    “這倒不用拍我馬屁,以後那位置可不是我的。”


    布倫特望了望辦公桌那塊兒,眼神中流露出些許不舍。


    “其實今天喊你過來也就是想正式歡迎你加入俱樂部,我相信之後的董事會會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一會兒還會有你的教練團隊過來跟你見麵,你們可以跟他們聊一聊球隊的事。”


    “謝謝主席。”


    “對了,我這裏有一份詳細的俱樂部曆史資料,要不要給你也發一份?”


    “那最好了,之前隻在出租車司機的口中了解了一些俱樂部的資料,那麻煩您了。”


    這時候,有人敲了辦公室的門。


    “看來他們都來了……都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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