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力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眼神中帶著驚訝與不解。


    “真的……都是你做的?”餘力問道,“為什麽?爺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別來這一套,你把主教練位置搶走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我也是你的朋友?從那一刻起,我就沒把你當朋友,而是敵人。”


    倪一郎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怎麽就變成餘力搶走主教練位置了?


    他對坎農說:“你亂噴之前先搞清楚一件事好嗎?這主教練位置是球隊管理層選出來的,又不是靠搶就能搶到的,你也未免太強詞奪理了。再說了,就算不是餘力坐上這個位置,主席團也不一定會選你。當時海選人那麽多,其中有不少人還當過英冠英甲球隊的主教練,你的簡曆根本比不過他們。”


    “放屁!如果沒有餘力,這個位置肯定是我的!我為球隊兢兢業業,無論是戰術素養還是管理能力,我都比那些海選的傻逼更強。”


    “你未免太自信了吧?”薑弘一說。


    “你們這些關係戶沒資格評論我!”坎農指著薑弘一的鼻子說。


    “還有你,餘力,靠著關係上位算什麽能耐!”


    “我……”


    餘力欲言又止。


    倪一郎說:“我倆確實是關係戶,但大腿才不是什麽關係戶!他就是主席團經過海選和麵試,最終選出來的正牌主教練。他沒有任何關係,沒有花任何錢,你要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不要亂說!”


    “你……”坎農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那就是你們中國人相互勾結,排外!不然為什麽選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


    “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中間沒有任何貓膩。我們沒有勾結,沒有排外,隻不過是你的迫害妄想症犯了而已。”薑弘一說,“而且,從大腿當上主教練到現在,我看不出來他哪裏做得比那些職業教練差了。買人有眼光,戰術有創新,戰績就更不用說了,大家都看得見。”


    “哼,這是他的功勞?還不是靠著錢,買了一堆好球員,這種隊伍換誰來帶都行。還有戰術,他自己腦子裏天馬行空可以,但落到實戰,還不是需要我們這些有經驗的教練來修正,不然怎麽可能踢成這樣。要說功勞,作為助理教練的我才是第一位的!”


    過度激動的坎農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


    “所以我就更搞不懂了,主席團那幾個老東西是怎麽想的?既然餘力不是關係戶,那你們告訴我,為什麽他們選了餘力而不選我?這不是排外是什麽?”


    辦公室陷入了沉寂。坎農的這個問題把倪一郎和薑弘一問住了,其實他倆一開始也有這樣的疑惑,隻是在隨後的工作中看到了餘力的能力,才逐漸忘掉了這一點。如果站在主席團的角度來看,僅靠一張簡曆和一次麵試,怎麽就能確定餘力是合適的人選?更何況,薑弘一聽說那次麵試還隻是走走形式,那說明主席團早在麵試之前就作出了決定。難不成真的是跟倪一郎所說的一樣,是為了博眼球嗎?


    “我可以告訴你原因。”餘力咬著牙說,“但你要先告訴我,為了把我拉下馬,你都做了哪些事。”


    “行啊,既然你那麽想聽,我就一件一件告訴你。”


    坎農朝著餘力吐了一口煙,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餘力從沒見過坎農這麽黑暗的一麵,隔著煙氣,他覺得坎農已經瘋了。


    “很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一件,一件,告訴你。”


    坎農走到窗口,把手背在身後。


    “維爾德,還記得吧?你在辦公室裏說的那段話就是我錄的,然後發給了用電腦端發給了維爾德。之後你還傻乎乎地讓我去勸維爾德,我當然不會這麽做,而是火上澆油地勸他趕緊離隊。怎麽樣,很意外吧?”


    “所以後來媒體那邊也是你放出去的消息對嗎?還有我的首發陣容……”


    “當然了,英國媒體可不好對付。所以我找人把錄音賣給了記者,那對於一般人來說可不是小數目,所以根本不愁沒人幫忙跑這個腿。本以為這點壓力應該就能讓你知難而退,沒想到你還挺倔。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還往博耶的郵箱裏發了你想出來的新戰術。你懂得,事關升降級,博耶肯定會好好研讀那份文件。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確實好,那場比賽差點就被你翻盤了。還好我了解博耶,也了解那支普利茅斯隊,最後那一球的差距他是絕對不可能讓步的。”


    “可是即便如此,我既沒有選擇放棄,也沒有被球隊炒魷魚。這一點你沒有想到吧?”


    坎農把手上的香煙往地上一甩,用腳狠狠踩滅。


    “要我說,那些人要麽是不懂足球,要麽是老糊塗了。那麽關鍵的一戰你都輸了,竟然對你一點意見都沒有,我真的想不通。”


    餘力冷冷地說:“這件事,我也知道原因。”


    坎農突然抓住餘力的肩膀。


    “快告訴我為什麽!”


    “你先把你幹的好事說完,我最後會給你一個解釋。”


    餘力說著把坎農的手推開,他覺得這手,太肮髒了。


    “哼,我看你最後怎麽編。”坎農冷笑了一聲繼續說,“後來,你還記得有一次在酒吧遇到了維爾德他們嗎?那一次也是我放出消息,引他過去找你。本來想看一場酒吧鬥毆的好戲,相機都已經就位了,沒想到被你給攪和了。”


    坎農轉過身來狠狠瞪著倪一郎。


    倪一郎說:“哼,你那點小把戲我三歲就會了,根本騙不過我的眼睛。”


    “算你厲害。”坎農說,“再往後就是埃文斯的事了,不過這傻逼也不靠譜,我這次都已經把你的戰術弱點都指出來了,這貨還是沒能贏你,真是枉費了我花幾個小時研究戰術的努力。”


    “這個老套路已經用過一次了,竟然還用,看來你沒有吸取教訓啊。”倪一郎用嘲笑的口吻對坎農說。


    “我這叫手下留情,念在餘力還是個小屁孩,我沒想做得太絕。不過沒辦法,這些常規手段都沒有用,那隻能來點刺激的了。”


    “雛妓門。”


    “對,就是雛妓門。你應該很享受那段時間吧?”


    “所以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對嗎?”


    “我當然不會親自動手,是那個叫查理的人。要追究起來,他才是那出雛妓門的導演,我不過是給了他一點靈感和一點刺激。”


    “你真的是喪心病狂!”薑弘一說。


    “那又如何!那些英國小報記者的德行我非常清楚,這麽一件事,無論真假,都能炒上一個月。當然,人們也愛看這些東西。我知道你們中國人愛麵子,果然,那一次連主席團那幫老糊塗也坐不住了。”


    “是,你差點就成功了。你趁著倪一郎和薑弘一不在,安排克裏斯蒂和查理在酒吧與我偶遇。一個勾引我,一個拍照留下證據。在照片麵前,我完全沒有反駁的機會。然後,你又安排克裏斯蒂不斷給記者們爆料,還在查理的幫助下給大眾留下了一個受害者的形象,輿論的壓力全部到了我頭上。我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管你怎麽熬過來的,這就是我要的效果,甚至可以說超過我的預期。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期盼著你辭職或者被辭的消息。”


    坎農臉上又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但這個笑容隻停留了幾秒就消失了。他突然變得麵無表情,眼神空洞。


    “不過,鬼知道你從哪裏搞來的錄像,竟然……竟然讓你過了一這關,真他媽不公平!”


    “所以你就要設計陷害我?”


    “對,什麽好事情都讓你占了,這難道是公平的?”


    餘力站了起來,在坎農耳邊說:“哼,更不公平的事還在後麵。”


    “你……”


    “我確實是運氣好,這麽一次環環相扣的宮心計竟然就這麽被我化解了。我估計你都快氣死了吧?難怪後麵都沒見你有什麽動作,直到上一場比賽。”


    “後麵其實不需要我再做什麽,那份戰術資料自然會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會去研究你的戰術。雖然你狗屎運好,靠著厲害的球員還能夠贏下比賽,但很明顯你贏得越來越吃力,甚至開始輸球了。”


    “所以當我改了新戰術之後,你又開始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


    “沒錯,我就是要親眼看你下課,心裏才爽。”


    餘力深吸了一口來緩解心裏的怒氣,不然他真的會一拳朝坎農打過去。


    “好,相信你的故事已經講完了。我很感謝你那麽坦誠,那我也按照約定告訴你,為什麽是我當上了主教練。”


    坎農特意轉過身來,等著餘力說出答案。


    “因為這就是命!”


    “你在說什麽?你給我說清楚!”


    “因為這一切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早就已經定了。主教練這個位置,注定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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