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著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身穿粗布,臉上還沾著泥,雖說著饒命,可眼裏卻好像並不害怕,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小姑娘道:“白日裏我下地幹活了,回來聽阿娘說新來了個鄰居,所以過來看看。”食指試探性的推開九苞鳳凰扇,雲澈收回了扇子。


    小姑娘道:“我叫芷兒,你叫什麽名字。”


    雲澈充耳不聞,轉身離開。


    芷兒:“喂!你怎麽不理人呢?你們外來的人都一個脾氣,總是不愛搭理人。”


    外來人?


    雲澈身體一滯,停下腳步,回過頭,問道:“外來人?”


    芷兒道:“雖然稱你們後入村的人有點不大妥當,但你們來這裏都隻是謀一個落腳的地方,不然誰會來這個窮地方。”


    雲澈:“在我之前,還有誰來過。”


    芷兒坐到葡萄架旁,閑散道:“那可多了,每年都有,這我怎麽數的清呢。”


    雲澈:“一年前有沒有來過一家三口人,兩女一男。”


    芷兒細想道:“好像是有的。”


    雲澈:“現在何處。”


    “在……”芷兒頓住:“你來這裏不會是找人的吧。”


    雲澈自幼不會說慌,道:“是。”


    芷兒立刻站了起來,膽怯道:“這我可不能說,村口的石碑上寫的清清楚楚,壞了規矩是要接受村長懲罰的。”


    從芷兒的話語裏便可看出,她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對石碑上的村規早已根深蒂固,她雖知道韓家人的住所,但也不會逼迫她違背她內心的原則,換一個說法講,村子裏的這條規矩也並無不好,給了許多人忘卻前塵重新再來的機會。


    “多謝。”雲澈轉身離開。


    清晨,別苑裏來了個素未謀麵的小廝尋白錦嫿,若是平常準看不到白錦嫿的身影,雲澈走後,白錦嫿便沒了去處,成日裏待在院子裏,拿出許久未彈的琴撫琴打發時間,偶爾和白七七出去走一走。


    小廝道:“錦嫿小姐,我家夫人特意叫請您過去喝茶。”


    白錦嫿道:“不知你家夫人是……”


    小廝道:“二夫人,七公子的生母。”


    白錦嫿不解了,二夫人為什麽要請她來喝茶?難道在翼殿她與雲澈眾目睽睽下走了出去,還不夠表明她的意思嗎?


    白七七將白錦嫿拉在一邊,低聲道:“小姐不要去,那日在翼殿,若不是澈公子及時趕到,您指不定已經成了七公子的未婚妻了,我看他們沒安好心,分明就是鴻門宴。”


    白錦嫿:“是不是鴻門宴,去了不就知道了。”


    白七七:“小姐,您不會真的要去吧。”


    白錦嫿反問道:“為何不去。”


    與其在這裏胡亂猜測,倒不如去看看,才能知道她們是安的什麽心,說不準是為了上次在翼殿的事感到抱歉呢。


    白錦嫿拍拍白七七的手:“放心,不會有事的。”


    白錦嫿轉過身,對小廝道:“現在嗎?”


    小廝:“是。”


    白錦嫿:“那便請先生帶路。”


    白錦嫿坐上了馬車,馬車並沒有駛向二夫人的院子,而是出了翼闥,停在了芙蓉巷的茶樓門口。


    下了馬車,小廝將她帶到了一間閣樓,敲了敲門,裏麵得到響應,小廝才推開門,白錦嫿走了進去。


    二夫人坐在茶桌前,見白錦嫿進來,微笑道:“錦嫿姑娘,請坐。”


    白錦嫿頷首,坐了下來。


    二夫人倒了杯茶,放到了白錦嫿的麵前。


    白錦嫿:“謝謝。”


    二夫人:“今日突然約錦嫿姑娘,不知可有打擾。”


    白錦嫿道:“未曾。”


    二夫人:“那日在翼殿,未征求你的意見,便說出你與舒兒含糊不清的話,還請姑娘原諒。”


    白錦嫿微微一笑。


    “即便如此,我也並不後悔。錦嫿姑娘可知為何。”二夫人道。


    白錦嫿微微皺眉,便知道二夫人今日邀她沒有這麽簡單。


    二夫人繼續道:“我身下隻有舒兒一子,自小便寶貝的很,舒兒很懂事,他並沒有因為我的寵愛而變得蠻橫嬌縱,反而還十分的近人情,單純善良。所以我從他的眼裏能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原來叫她來是這個意思。


    白錦嫿坦然道:“感謝七公子的垂愛,但錦嫿心中僅能容下那一人。”


    未出閣的姑娘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準會讓人背後一輪是非,但她眼神堅定,絲毫沒有避諱之意,時日不多,名聲與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二夫人語重心長道:“錦嫿姑娘,你可知於我們女人而言,什麽最重要。”


    白錦嫿未答,因為她知道二夫人會說,果然,二夫人道:“愛?不,是地位。”二夫人眼神閃爍,似在回憶:“這世間唯有單純的愛最為美好,他會讓人為之瘋狂,會讓人有勇氣做任何你曾懼怕的事,可熱情過後,會因為生活中的柴米油鹽而爭吵,會因為意見不和而爭吵,會因為他滿足不了你內心的空缺而爭吵。慢慢的你會發現,那個說會愛你一生一世的人,也會對其他女人說出同樣的話,那些自認為美好的愛,不過都是虛無縹緲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罷了,當他不再愛你,你除了人老珠黃,殘缺的身子之外,再無分文。所以,身為一個過來人,我想勸錦嫿姑娘,唯有揣在腰包裏的銀子是實得,唯有握在手裏的權利是實得,他們是永遠不會背叛你。”


    白錦嫿:“所以二夫人的意思……”


    二夫人道:“尊主多情,膝下共有九個孩子,但活下來的隻有雲司琛、雲澈和舒兒。


    五公子與舒兒他們如今正是年少,心中還慘存著兒女私情,可錦嫿姑娘別忘了,他們都是尊主的兒子,骨子裏的多情有朝一日會顯現出來的。”


    二夫人的話將白錦嫿說的暈頭轉向,疑問道:“所以夫人的意思,是讓我遠離兩位公子?”


    二夫人搖頭:“我隻想告訴姑娘,比起五公子,舒兒更適合你。”


    兜兜轉轉,原來還是這個意思。


    二夫人:“五公子雖有聲望,但又有何用,沒有人會站在他這邊,奪得尊主之位,五公子也很有自知之明,這些年隻管做好分內之事,從不參與黨爭。舒兒不同,我會幫助他奪得翼闥少主之位,他的身後還有左副使的協助,日後的尊主之位一定會是舒兒的。倒時你為舒兒生上一兒半女,母憑子貴的道理姑娘也一定會懂,並且我向姑娘保證,日後舒兒做了尊主,你一定是唯一一個名正言順的尊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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