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風浪僅持續了數秒便散去,樓上的眾人一個個睜開雙眼向一樓看去。


    隻見洛臨淵身前的地麵上有一個“五指”狀的大坑,而洛臨淵眼神平靜,麵無波瀾。


    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按在司空月肩膀上防止她被氣浪掀翻。


    四周自然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爛的爛,斷的斷,到處都是殘骸。


    而之前那些先天武者一大片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隻有少數還勉強的醒著,其中便有那四位玄武部的人。


    他們雙手撐地勉強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紛紛背靠樓牆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們四人身上被風浪卷起的碎石塊和碎木屑刮得滿身血痕,但傷口並不深,流的血也不算多。


    洛臨淵這招本就不是向著殺傷力去的,他隻想用這種方式震懾全場,這招消耗的真氣頗多,洛臨淵丹田受創,強行動用大量真氣使得他也有些不適,不過這記虛招的震懾效果的確不錯。


    司空月抬頭一臉茫然的望著身旁的洛臨淵,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嗎?


    一人之力鎮壓十六位先天,她整個人已經懵了。


    十六位先天中有絕大部分都是元武城武道世家的精英,此番被虐,幾大世家自然心裏極度不爽,但又不得不忍著。


    其中自然也有齊家的精英,但齊家主也不敢隨意動聲色,畢竟先前都見識了洛臨淵的本事,心中十分忌憚。


    其他的先天精英也不敢上了,雖然他們自認為比剛才那些先天強一些,可洛臨淵都沒花啥力氣就完勝了那些人,因此他們再上能贏的可能性也不大。


    當即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齊家主和葉無鋒這兩位半步宗師。


    葉傾嵐衝葉無鋒眨巴眨巴眼道:“爹,你要上嗎?”。


    葉無鋒笑了笑沒有回答,他轉頭衝坐在中央位置的齊家主笑著喊了一聲:“齊家主,該你給這些晚輩們作作表率了!”。


    齊家主正端著茶碗喝茶定神,聞言雙手不免猛地一抖將茶水灑了出來。


    他尷尬的笑了笑:“哎,前幾日練書法不小心把手指窩著了,今日還未好,便不獻醜了,葉總管不妨去試一試?”。


    葉無鋒聞言也撓頭苦笑道:“我前幾日在回來的路上腳崴了,現在還疼呢,我也不便打鬥了!”。


    齊家主點了點頭張口大笑道:“哈哈哈,我等境界便不下去欺負人了,還是好好看看吧!”。


    葉無鋒點頭附和,眾人見狀臉上一陣抽搐,這特麽也太能裝了吧!


    葉傾嵐鄙視的看了一眼葉無鋒憤憤說道:“我可沒你這麽慫的爹!”。


    葉無鋒苦笑一聲:“此人以一己之力擊潰了十六位先天,至少是個宗師中期,你爹我才半步宗師,拿什麽去打?”。


    葉傾嵐輕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這一邊,洛臨淵從司空月手中拿過馭龍鐧,他走到那四位玄武部成員身前將雙鐧猛地插在了地上。


    他麵無表情的說道:“馭龍鐧就放這兒,你們要便拿去,今後若是想找我麻煩,盡管來便是!”。


    語罷,輕輕拂袖轉身朝司空月走去,“還能走動嗎?”。


    司空月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隨後洛臨淵帶著司空月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也沒人敢上前阻攔。


    外麵的人已被強行勸走,街上已是空無一人,走在路上司空月突然問道:“馭龍鐧就這麽還回去了?”。


    洛臨淵點了點頭:“反正你我都用不慣,帶著還會引來更多麻煩,不如直接還了,這樣朝廷最多隻會把我列入重點罪犯,派一些高手之類的捉拿我,這我倒不懼。”


    “但若朝廷沒有拿到東西,那麽全部注意力就都在我身上了,這時朝廷就不止派人了,可能還會動用兵力了,我畢竟是一個人,按現在的我來說對抗整個朝廷無疑是不理智的,又不是神仙!”


    洛臨淵取下了麵具,司空月望著月光下洛臨淵那英俊的側臉沉思道:“一人擊敗十六位先天武者,你究竟是什麽人?”。


    洛臨淵看了她一眼說道:“不是早說過了嗎,我叫洛風塵,元武城高級禦監司成員之一。”


    司空月白了他一眼:“信你個鬼!”,洛臨淵“噗嗤”一笑。


    “看來傷的不重啊,還能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


    洛臨淵也沒跟她強,“對了,朝廷那邊應該不久便會派人來元武城,我倒是不怕,不過你就有些危險了,畢竟偷鐧的人是你,我隻是個‘幫凶’,話說你今天為何會帶馭龍鐧來?”。


    司空月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聽人說花月樓宴會結束後會有其他各國的商人私下買賣物品,本想著把馭龍鐧轉手賣掉狠賺一筆,卻沒想是他們設的套故意引我出來……”。


    洛臨淵摸著下巴思索道:“當初是一位齊家的男人指使你偷來馭龍鐧,但他把馭龍鐧交於烈刀門那光頭,說明要麽齊家主與烈刀門有勾結,要麽是齊家內部有內鬼,不過我量齊家主也沒那膽子,所以後者可能性更大,敢奪取朝廷重寶,看來這烈刀門也沒我想的那麽簡單!”。


    隨後洛臨淵看了司空月一眼:“不過現在倒不用在意什麽烈刀門,而是應該考慮你自己該怎麽辦。”


    司空月凝眉思索道:“我可以帶我奶奶一起回離天城!”。


    洛臨淵聞言腳步一頓,懷安不也在那兒嗎?他有些驚訝的說:“聽說那兒是北蒼國第二大城池,你去那兒不等於自投羅網?”。


    司空月搖了搖頭:“那兒是我本來的故鄉,我在那兒多少有些關係,想查到我沒那麽容易,而且我相信朝廷的人也沒有料到我會去那裏,所以應該很安全!”。


    洛臨淵點了點頭:“什麽時候走?”。


    “明早天一亮便走,免得生變故。”


    “要我送你嗎?”洛臨淵笑了笑說道,司空月瞥了他一眼:“隨你便!”。


    說罷她轉身朝遠處快步離開,洛臨淵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今晚洛臨淵不打算回禦監司了,以免有被懷疑的可能,索性便回茅草屋休息去了。


    …………


    這邊,花月樓內,四位玄武部成員從地上踉蹌的站起,其中一位從地上拔出馭龍鐧。


    他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堪,被人虐了不說,對方還嘲諷式的把馭龍鐧還了回來,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堂堂四象門總部玄武部的成員,何時受過這等屈辱,當下將此仇記下來。


    其他倒地的先天武者也陸續醒了,這一戰對於四位玄武部成員來說極其恥辱。


    他們可不願給玄武部丟臉,於是衝眾人喊道:“諸位,今日之事還望莫要宣揚,否則損了玄武部的名聲可不是件小事,所以煩請諸位對此事閉口不言!”。


    花月樓樓主很識相的點了點頭:“明白明白,幾位官爺就放心吧,我花月樓獲取消息快,封鎖消息自然也快!”。


    其他在場的世家大族也點頭表示決不宣揚。


    四位玄武部成員聞言這才滿意的轉身離去,而在張家席位中,張月容往洛臨淵先前的位置看去,卻發現空無一人。


    她被剛才的變故吸引住了,也沒注意到洛臨淵何時離開的,不禁疑惑地撓了撓頭,神情有些不滿。


    花月樓的一處角落,那個肥胖的樓主正拉著一位忠仆吩咐道:“你下去找機會查查那個宗師武者,要小心些,別被他發現了,查到結果後即刻告知我,這不是件小事明白嗎!”。


    那忠仆應了一聲轉身悄悄離去。


    花月樓外那四位玄武部成員走在路上一陣罵咧,“他奶奶的,本想著找回馭龍鐧為玄武部爭個光,沒成想半路卻殺出個宗師!”。


    “是啊,宗師在北蒼國可是武道界一派之主、大掌門級別的人物,這種人要來朝廷也是個官高權重的大官了!”


    這時四人中領頭的男子打斷了他們:“好了,別說那麽多了,這次馭龍鐧也算是拿回來了,隻要消息封鎖的及時,沒人知道具體經過,我們也就算是為玄武部爭了口氣。”


    “至於那個宗師,敢在知曉我們身份後依然出手阻撓,一看便知不是什麽大門派掌門,更不可能是官,估計就是哪個不知名地方過來的江湖散人,回去報告上級查一下便知,敢與朝廷作對,他必死無疑!”


    其他幾人聞言覺得有道理,於是也紛紛閉嘴了。


    夜幕深沉,寒風陣陣,洛臨淵頂著大風回到了茅草屋。


    寒風凜冽,淒神寒骨,洛臨淵也沒心思睡覺,索性燃起爐火後坐到床上盤腿調息。


    這一坐便是一個晚上,當他再度睜開眼時已是清晨。


    經過一晚上龜息法的調息,距離丹田恢複又近了一步,洛臨淵起身下床理了理著裝後便快步出門。


    他的茅草屋在城外,但他當前也不打算進城,因為司空月為了掩人耳目定不會走元武城內的水路,肯定會出城找渡船,索性他便來到城門外十幾米處的一棵樹下僅僅等待。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見司空月背著一大個包袱,牽著她奶奶走出了城門。


    司空月見到洛臨淵後有些許驚詫:“你怎麽知道我會走這條路?”。


    洛臨淵笑了笑說:“你猜!”,司空月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去對老婦人輕聲說道:“奶奶,這位是那天來家裏的那位,是……我的一個朋友。”


    老婦人雖患有眼疾,但她記性不差,她想起那天將洛臨淵誤認為壞人,不禁連忙表示歉意。


    洛臨淵擺手笑道:“放心吧婆婆,沒往心裏去!”。


    隨後三人一路上還算和諧的走到了一處小渡口,由於元武城的特殊地理位置,河水並未封凍。


    此時正有一位少年躺在一艘小船上打盹,四處也沒有其他任何渡船了,因是天冷都不願意接活兒吧。


    司空月吆喝了一聲,那少年從睡夢中驚醒,他剛看到幾人不禁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有生意了,這少年長相十分憨厚老實,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跑到司空月麵前笑著問道:“幾位要去哪兒?”。


    “離天城。”


    隨後少年連忙接過包袱放到渡船上,他見老婦人眼睛不方便,便主動將老婦人背上了船。


    司空月隨手丟了一袋錢給他,他打開一看當場驚了,這比他幹幾個月的活兒掙得都多,不禁嚇得連連擺手:“多了多了,不能要!”。


    司空月見他老實至極的樣子不禁好笑,硬是將錢塞給了他。


    少年高興得直流涕,就差沒跪下來了,他見到洛臨淵後又看了看司空月,貌似懂了什麽笑著跑回船頭靜靜等待。


    司空月低著頭看著水麵輕聲說道:“走了。”,洛臨淵這才想起什麽將一封信塞給司空月:“若是有機會,可否將這封信送給一位叫懷安的人?”。


    司空月點了點頭道:“有機會我幫你送!”。


    洛臨淵笑著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後,司空月悄悄貼近洛臨淵然後輕輕地踮起腳尖朝他臉上送去一個香吻。


    洛臨淵一驚,連忙用手蓋住她的紅唇道:“哎那啥,男女授受不親呀!”。


    被這麽一打斷,司空月頓時又羞又惱,她紅著小臉猛地踩了洛臨淵一腳,然後跳上船氣憤地說道:“再見!哦不,再也不見!”。


    洛臨淵疼的抱著腳原地一邊跳一邊叫喚,那少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上一秒不還好好的嗎?


    不過他也沒多問,當下劃著船槳載著司空月和老婦人向遠處離去。


    洛臨淵站在岸邊撓著後腦勺歎了口氣,心中倍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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