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的地泉水衝出地麵發泄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消停,此時衝出來的滾燙的水柱已經消退。


    洛臨淵他們被地泉水衝出地麵老遠,此時正躺在地麵某處空曠的林地裏。


    東方羽柔被洛臨淵死死的護在懷中,再加之有金剛咒的庇護,所以渾身上下僅此是輕度燙傷。


    但洛臨淵可就不同了,他是大麵積的暴露在外,即便有金剛咒保護,但依舊被地泉水那極高的溫度給嚴重燙傷了,渾身赤紅。


    他現在奄奄一息的趴在東方羽柔那柔軟的身體上。


    此時的東方羽柔正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已經出來了,不免鬆了口氣。


    她現在身上因為輕度燙傷,所以有些火辣辣的疼。


    然而她看到此時的洛臨淵後才是嚇了一大跳,洛臨淵看起來都要被燙熟了。


    看到他這幅奄奄一息的模樣東方羽柔嚇壞了,她連忙坐起身驚呼道:“洛臨淵,你還好吧,你別嚇我啊,你可是堂堂‘洛神君’啊,絕對不會就這樣結束吧?!”。


    隻見這時洛臨淵艱難的抬手一把握住她那纖細柔嫩的手臂,他顫巍巍抬頭看著她笑了笑:“放心……我死不了,就是……有點累!”。


    語罷一頭栽倒在東方羽柔的懷裏昏了過去,東方羽柔連忙檢查了一下洛臨淵的傷勢,發現燙傷雖然嚴重但不算致命,這讓她多少鬆了口氣。


    忽然她愣了愣神,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開始擔心這個男人了,她原本對所有男人都帶有一點排斥,但如今一個男人就這麽躺在自己懷裏自己卻沒有一絲排斥感。


    是因為他是四大傳奇之一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洛臨淵救了她好幾次,對自己也是萬般嗬護,自己也逐漸對他產生了一些別樣的情感,他與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樣,經常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卻又像一個孩子般天真,也經常會做一些魯莽的事。


    她自從父親離開後已經有多少年沒感受到一份如此溫柔的愛了,但她也確實害怕,洛臨淵身上所背負的使命太重太沉,她怕自己成為了他的累贅,所以她內心十分糾結。


    東方羽柔猛地搖了搖頭,現在不要去胡思亂想,當務之急是趕緊帶洛臨淵去找醫生,否則拖久了傷勢惡化可就不好了。


    然而這裏是一片杳無人煙的林子,根本看不到人家,他們原本帶來的千裏馬也被地泉水爆發的巨大動靜給嚇跑了。


    正當這時,她似乎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一陣緩緩的馬蹄聲。


    馬蹄聲漸近,東方羽柔看到兩輛很長很大的馬車正往這邊駛來,這兩輛馬車估計能坐幾十號人。


    駕馬的兩人見到東方羽柔他們後立即拉住韁繩。


    東方羽柔見狀立即呼喊道:“求求你們幫個忙,我這裏有傷員需要及時醫治,你們能帶我們進城去找醫館嗎?”。


    其中一輛馬車內,一個眉清目秀的短發男子聞言走了出來。


    他身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布衣,眼角有著淡淡的紅色眼影,古雕刻畫,如同從畫裏走出來的一般。


    他連忙下馬車去查看洛臨淵的傷勢,隨後眉頭一皺喊道:“快快上車,我們正好要進城!”。


    這時,其中一位駕馬的馬車夫湊上前去說道:“少班主,這樣隨便讓人上車真的好麽,要知道這一帶山賊眾多,沒準是山賊假扮的呢?”。


    那清秀的男子撇了他一眼:“這都傷成這樣了還能假扮?來,你給我假扮一個試試!”。


    那馬車夫頓時燥紅著臉不敢說話了。


    隨後他們幾人將洛臨淵抬上了馬車,這種大型馬車裏的空間十分寬敞,裏麵坐著至少十個人。


    從他們這些人身上的著裝和妝容來看,貌似是某個大型戲班,這些都是些唱戲的。


    那眉清目秀的男子看了看東方羽柔說道:“這位姑娘,我叫楚星河,我們是雲霽戲班的,是榮都最大的戲樓雲霽戲樓裏的戲曲演員,我們剛從九龍城那邊參加完巡演回來。”


    東方羽柔笑著回應道:“我叫東方羽柔,這位叫洛風塵,我們就是普通江湖散客,不料中途遇到了高溫地泉水爆發,這才受了嚴重的燙傷。”


    楚星河點了點頭:“我就說之前怎麽突然山崩地裂似的,原來是地泉水爆發啊!”。


    可能是東方羽柔這幅盛世容顏太過驚豔,車上眾人不論男女都很熱情的上來搭話,她和這些人也很快熟絡起來。


    …………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兩輛馬車進入了榮都,一路行駛至一座富麗堂皇的閣樓,閣樓門匾上麵寫有著四個燙金大字“雲霽戲樓”。


    此時戲樓裏戲曲連綿,座無虛席,門外的小廝見到楚星河後連忙恭敬地喊道:“少班主!”。


    他讓那小廝幫忙把洛臨淵抬進後台休息室去休息,順便去請一位上好的醫者來幫他看看。


    “好了東方姑娘,你們先去後台待會兒吧,醫師很快就來了,我還有事情需要忙,就不多陪了!”楚星河對東方羽柔笑著說道,隨後跟著幾位戲班演員忙去了。


    後台休息室內,醫師給洛臨淵診斷了一番後簡單的上了藥,包紮了起來。


    “這位小兄弟筋骨奇特,這種程度的燙傷都沒多大問題,隻需要上點冰荷藥膏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那醫師笑嗬嗬的說道,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奇特的體質,不免感到十分驚訝。


    他將藥包遞給東方羽柔,她是女兒身不方便為她上藥,於是那些戲班的姑娘們紛紛上來拉著她去更衣室裏幫她上藥。


    …………


    不知過去多久,洛臨淵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一臉懵逼。


    他猛地起身卻不料牽動了燙傷的肌膚,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嘶”了一聲。


    “你醒啦!”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宛如涓涓細流般柔和。


    洛臨淵轉頭看去,隻見東方羽柔正看著自己。


    “羽柔……這是哪兒啊?”他揉了揉腦袋,感覺一陣腦漲。


    東方羽柔輕輕一笑道:“榮都的雲霽戲樓,是他們幫了我們,否則你這會兒估計已經沒了。”


    洛臨淵聞言苦笑著撓了撓頭,東方羽柔瞥了他一眼嬌嗔地說道:“下次不許再那麽莽撞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會很自責的!”。


    洛臨淵嘿嘿一笑,他雖然表麵上答應的爽快,但隻要下次有危險他還是會這樣保護她,哪怕自己死,都不能讓她出事。


    “遇上你這麽好的姑娘,我真是三生有幸!”洛臨淵笑嘻嘻的說道。


    東方羽柔白了他一眼:“就會拍馬屁!”。


    實際上東方羽柔心裏也在感歎,能遇上洛臨淵或許才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吧!


    “哎呦,這麽甜蜜呢!”這時,一旁幾位戲班的姑娘水袖掩麵嬌羞的笑著打趣道。


    洛臨淵他們這才發現一旁還有人呢,不免都尷尬的埋下腦袋去。


    忽然那幾位姑娘笑著說道:“對了二位,少班主馬上要表演啦,你們可以去樓上找個好位置看看,少班主的表演可是很難得見的,有多少富貴豪強花大價錢甚至拿出了背景來請少班主演一出戲都是很不容易的。”


    洛臨淵聞言疑惑道:“少班主?”。


    東方羽柔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一五一十的講了。


    這雲霽戲樓的戲班班主幾年前因為不慎參與了江湖武道之人的紛爭,被人雇傭的殺手刺殺了,現在整個戲班都交給了楚星河,他肩上扛著父親對他的希望,以及整個戲班演員的生存,他憑借高超的戲曲技術成就了極高的名氣。


    楚星河的上一次演出還是在謝璟瑜的生日宴上。


    洛臨淵聽到這裏不禁扶了扶額,不愧是謝璟瑜,這麵子夠大啊,榮都最成功的還得是他!


    “既然如此,那必須得看啊,這麽難得的機會!”洛臨淵笑著回應道。


    隨後二人離開休息室去往二樓找了一處較為合適的位置坐下,幾位小廝為他們倒上茶水並且準備了一些點心。


    此時此刻,整個戲樓已經沒有多的座位了,為此戲樓裏還專門多設置了數十張桌位,但還是滿員了,有些人就算站在外麵也要來看戲曲。


    這便是這位少班主楚星河的名聲麽,當真了得!


    隨後在一片熱烈如戰場火炮般的掌聲中楚星河緩緩登上戲台。


    他一襲淡藍色本色連袖,外加花形雲肩,舉和風拂柳,啟齒似燕語呢喃。


    本身便是眉目清秀,此番妝容打扮後更是絕美,抬眼望去,煙雨迷蒙處,飛起一座如虹彩橋,橋畔有紅袖女兒悄然獨立。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浮一襲水袖,聲音的悠揚,曲調的婉轉,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細雨淋漓,又似杏花撲麵。


    那份清純,那份哀婉,恰似春風碧於天的湖麵上,有落花點點。


    霎時全場眾人無不陶醉其中,就連洛臨淵也沉浸在戲曲那濃鬱的意境之中。


    一曲罷,眾賓仍舊沉迷於那份濃情之中久久不能釋懷,有人掩泣,有人悲愁。


    待到楚星河下台將近十分鍾,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隨後是一片震耳欲聾的掌聲,簡直要把這戲樓掀翻。


    東方羽柔回過神來,她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隨後也是拍掌稱絕。


    洛臨淵吐了口濁氣,隨後輕輕一笑:“顧老高山流水音,風花解語久無顰,合歡叵耐先憔悴,遲暮還憐未示君。”


    此曲當真妙哉,難怪楚星河能有這麽高的名聲。


    在場眾人不乏有很多懂戲曲的,但也有不少純屬為了看熱鬧的,不過在這一曲之後,無論你懂不懂戲曲,都被那種強烈的情感感染了,這便是楚星河戲曲的高超之處。


    若要說這榮都最大的商賈勢力當屬九州商會,那麽最厲害的戲曲勢力當屬雲霽戲班。


    洛臨淵端起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口淡淡的開口道:“戲子入畫,一生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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