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漫天,噩夢般的身影遮蔽了月光,不祥的黑龍張開血盆大口大步踏前,就像一輛失控的大卡車狠狠撞入建築物裏。


    勢不可擋!


    然而打不中任何一個,那群人馬早就竄出幾米外了。


    不得不說黑龍奧妮這一下除了氣勢驚人外一點用都沒有,作為一頭巨龍她隻有在天空上最為靈活,在地上她除了腿長點之外,既不是短跑健將也不是馬拉鬆選手,論靈活根本無法和靠四條腿跑得人馬相提並論,更何況這裏還是比尋常村莊比例大兩三倍的巨大村莊,尋常六米的村道就算翻兩三倍也才十多米寬,直接衝鋒倒是問題不大,但要轉身對體長三十米的奧妮就顯得有些困難了。


    而且那些人馬見勢不妙顆沒有發呆,立馬幹脆利落的撒丫子分頭跑,後麵半路遇到零散的人馬也被高聲警告一哄而散,奧妮剛剛追出較為寬敞的村廣場就發現全跑遠了。


    所有人馬各奔東西,散而不亂,方向不一,顯然同樣作為本土居民,他們懂得化整為零來對付那些無法力取的敵人,就算奧妮全速飛行比她們都快快,也頂多抓住一兩個方向的人馬而已。


    況且她現在還被法蘭限製了吐息。


    “所以我討厭抓人馬,不夠塞牙還跑得賊快。”


    不祥的恐怖黑龍嘴裏此時發著小女生似得抱怨,朝著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而那正是金發女人馬的方向。


    她輕佻的跳過廢墟和石像,可是回頭臉上卻寫滿了驚恐,巨大的陰影緊緊咬在她後麵,她本以為跑出村莊就有一線生機,但逃出村莊的唯一後果就是沒兩步身體一輕。


    她的後半馬軀被刁在龍嘴裏,騰空而起。


    地麵在離她遠去。


    血在飄灑,順著她的金發在空中飛揚,她能清楚的感覺生命在她體內流逝,不知有兩顆還是三顆貫穿了她的馬軀。可金發女人馬懸在半空既沒有絕望或者哭喊,而是緊咬著下唇撈起滑落耳邊的最後一根箭矢,搭弓張弦,整個人倒懸空中,卻氣勢淩厲直指那仿佛岩漿流轉的凶戾豎瞳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這種距離以她的箭術絕對是百發百中,剛才的那一箭已經證明了嘴對龍來說不是要害,但眼睛總算要害吧,要知道此時她已經懸空而且被龍牙咬破了馬軀,可以說已經是必死無疑,但她依然堅毅的選擇戰鬥,哪怕死也要拉這頭龍陪葬。


    亮黃色的凶瞳一縮,與女人馬決然的視線接觸,似乎疑惑她的動作,而她也已經鬆手離弦,利箭破空而出。


    直指龍目。


    鬥誌從來都無關強弱,哪怕螳臂當車,螻蟻撼樹。


    中!


    箭矢沒被烈風吹走,沒被眼皮擋住,不偏不倚,正中龍目!


    金發女人馬露出欣慰的笑,眼前昏暗了下去。


    然而黑色的巨龍依然飛得四平八穩無動於衷,僅僅是眨巴下眼皮,那枚箭矢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沾染,無力的垂落消逝在風中。


    黑龍奧妮的確沒想到這個獵物居然還能反擊,所以沒有防備。但她也不需要防備,巨龍飛行的時候會覆蓋一層防風的眼瞼,或許比不上鋼鐵般的鱗片,但足以阻擋著短弓輕箭無力的攻擊。


    這就是巨龍的自信。


    哪怕毫無防備,尋常生物也無法傷及分毫。


    “就抓到一個,跑得真快,一回頭就跑沒影了。”


    巨大的黑龍回到就像經曆過拆遷辦一樣的村莊,法蘭和瑟拉娜已經等候多時了,她掀起風暴吹開漫天塵埃一邊抱怨一邊從嘴裏吐出昏死過去金發女人馬。


    “本來想直接吃了的,但剛才聽你們說好像這些人馬好像挺值錢的是不,我剛才下嘴沒輕沒重的,不知道死了沒。你們看還能不能換錢,如果不能換我就吃了吧。”


    奧妮略帶遺憾的用下巴頂了頂身下已經是一個小血泊的金發女人馬,但她馬軀上破了個大洞,出氣多入氣少,哪還能做出反應。


    “她還沒死呢。”


    法蘭摸了一下她鼻頭說道,這才一窺剛才差點要了自己命的凶手摸樣。


    這還是他第一次零距離接觸這新大陸的土著,出乎意料的是她看起來和人類相差的其實也不多,如果不看下半身的話就是一個堅毅的女孩。


    她看起來像人類十八九歲的女孩,一頭燦爛的金色馬尾讓她顯得英姿颯爽,小麥色的肌膚散發著健康飽滿的生命力,容貌不算突出但有一股堅毅直率的氣質,哪怕昏迷也是麵部緊繃眉頭緊皺,身上穿著手工還算精致的皮衣,包裹著那胸前幾乎包裹不住的凶器。


    這對形狀完美的凶器貌似帶著某種磁力,在吸引著法蘭的右手蠢蠢欲動,但這種情況下別說奧妮和瑟拉娜看著呢,這麽快死的一人趟在地麵真摸上去他和禽獸何異。


    “先別吃,她已經沒能力威脅我們了,而且比起賣為奴隸,她應該有更大的價值。”


    剛才差點被殺讓法蘭一腔怒氣,也是動了殺心,那種差點死掉的情況擱誰都會想殺人,可是真凶此時在眼前瀕死無助,他卻無論如何都下不了口。


    特別是現在他現在看著眼前那堅毅中壓抑著痛苦的年輕麵龐,什麽殺氣都跑光了,他隻是想自衛而已,並不好殺戮。如果一個程序員穿越後殺伐果敢殺妹證道,光是想象法蘭都覺得自己中二爆表,於是他選擇了作為成年人的做法。


    “能夠救她嗎?”


    “那我還是吃了她比較簡單。”


    黑龍奧妮幹脆利落的搖頭否決。


    “我來試試吧,雖然她將我射得透心涼,但活著不易,世界上殘酷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這麽放任她下去的話她會大出血致死的,而我剛好能控製血液。”


    瑟拉娜神色自若的從胸口拔出箭矢說道。


    隻見她的指尖輕輕觸碰金發女人馬身下的血泊,那股本來正在蔓延的血液當下一頓,外擴的漣漪一圈一圈的聚攏集中,重新沒入傷口。


    居然開始回流了!


    就像在看倒帶的電影一樣,鮮血違反重力攀爬回了她的傷口,哪怕暴露在空氣中也依然自顧自的在血管流淌,但這還不算完。


    瑟拉娜輕輕的嗅了一下,又在龍牙縫間找到了內髒的碎片,這些碎片被瑟拉娜就像拚地圖一樣細致的一點一點拚在馬軀體上,每拚好一處,血液就迅速覆蓋到傷口斷口,像是膠水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疤鏈接。


    “這!這是什麽魔法!”


    “不是魔法,我為了修補身軀研究出來的小技巧而已。”


    瑟拉娜忙碌的將一小片指甲大小的內碎片按在斷口,粘稠的血液迅速覆蓋,等她鬆手時已經和斷口粘合在一起了。


    “生命之母的牧師曾經說過生命就像一座城堡,血液是建造城堡的工人,我們的傷口會自己愈合結疤,是因為血液中有種看不見的小妖精在默默的修複我們身體的損傷。那個蛇發女妖挺笨手笨腳的,經常受傷,我利用成為吸血鬼後看到的這些血之妖精,雖然我不懂得具體怎麽救人,但生命體內的這些血之妖精知道怎麽做,我僅僅是命令它們,驅使它們加快這一過程罷了。”


    法蘭錯愕的看著這眼前的一切,他想不到這個世界連顯微鏡都沒發明,居然就有了血小板愈合的相關理論了,雖然不能說她的理論沒錯,這種做法也不能包治百病,但這逆天的的血液操控技術顯然就可以應付這種外創傷口了,甚至她連手術刀和針線都不需要,能夠以血為刀,以血為釘,甚至血漿袋都剩了,最好的外科醫生都不過如此。


    法蘭看著她認真細致的忙活了大半夜,奧妮都無聊得保持龍形睡著了,而金發女人馬身上的破洞卻逐漸被一個巨大的血疤堵住了,呼吸也穩定了。


    隻不過本來健康飽滿的膚色卻蒼白了不少。


    “完工,我已經把能作的都做了,她的內髒基本補上了,起碼不會惡化,但血液的減少卻是沒辦法的,我已經盡可能循環利用她的血液,死是不會死,但她現在體內的血液估計還沒正常情況下的三分之二,什麽時候能恢複就不一定了。”


    瑟拉娜站起來拍拍手說道,而抬頭仰東,天色有了一抹淡淡的紅。


    “天快亮了,不得不說這一晚的事情還真多,你放過洛,我救你一命,我們算是扯平了,至於救她算是我個人行為和你無關。雖然你們把這個保存還算完好的村莊幾乎化為廢墟,看來隻能另找地方。我不會怪你,我們就此別過吧,希望我們不會再見,法蘭爵士。”


    她依然一副冷淡的表情欲告別離去,但法蘭拉住了她。


    “我不這麽想,我想邀請你來我的領地呢。”


    “邀請一個邪惡的吸血鬼去擾亂一方安寧?”


    瑟拉娜譏諷的問道。


    “不,是邀請一位最善良的醫生去懸壺濟世。”


    法蘭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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