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你!!!”


    黑發的少女臉色激昂,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手持餐刀氣勢洶洶直指法蘭,刀劍距離他鼻頭不足三寸,可是猛男騎士等一眾騎士在旁圍觀卻一點上來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我說,這就不用翻譯了,我就算聽不懂也看得懂她的意思。”


    法蘭小心翼翼的撥弄開刀尖哭笑不得的說。


    “是你說我翻譯不走心不靠譜,要我認真一點,我連肢體語言都翻譯出來了還不夠認真嗎?”


    奧妮委屈的嘟著嘴把玩手裏的餐刀。


    剛剛奧妮因為嫌麻煩直接把他一通利弊說辭長篇大論直接簡化成“怕你孤單,於是抓你全村來陪你”。於是本來進屋還惴惴不安的辛婭一陣懵逼之後直接暴走拿起了桌邊的餐刀衝過來,被製服後奧妮被法蘭說教一通。


    不過還算是個好的開始,起碼奧妮把她名字翻譯出來了。


    “算了,隨你高興吧。桑鐸騎士,把這位人馬小姐,把這位辛婭小姐放了吧,然後出去外麵把守吧,這裏沒事,畢竟還有奧妮在這呢。”


    幾個五大十粗的騎士互相看了看,最終鬆開被扭壓在地麵的辛婭,看了一眼受氣小媳婦似得奧妮,對著人馬少女一臉警惕審視的關門退了出去。


    畢竟法蘭可不是在審問犯人,而是在自己的木屋裏招待辛婭作為客人,壓著她像什麽話。


    雖然自己的城堡豪宅暫時沒空建造,但作為一個享受生活的人,法蘭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居住環境更加舒適,特別是後續的殖民帶來的不隻是建設需要的物資,還有一些貴族的生活物品,他怎麽說也出身在公爵世家,貴族的基本享受還是有的。


    此時這間屋子裏不止家具齊全手工精致,桌上擺滿了精致的玻璃器皿,屁股下的金邊坐墊更是天鵝絨製作,金絲楠木的書架上擺滿古樸的書籍,甚至法蘭還根據記憶讓拓荒者做一個抽水馬桶,美中不足還沒找到合適的廁紙,現在紙張的價格還沒低到可以用來擦屁股。


    “所以,人類,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還是說想要愚弄我而已?”


    奧妮和辛婭一同橫眉冷目的厲聲質問,不論語調還是動作都完全一致,宛若兩體一心,簡直就像鏡子的兩麵,這同步音譯的功夫不隻法蘭,連辛婭都給嚇得退了一步。


    “你不用管她,別當她是條龍,當她是個跟屁蟲就行了。”


    奧妮此時又跟法蘭發出同樣的歎息道,這惟妙惟肖的無奈神情甚至連托腮的動作如出一轍,讓人馬少女此時不免多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情緒。


    但她搖搖腦袋把這種情緒趕了出去,眼前可是抓了自己一村的大敵,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麽。


    “說回正事,就如我所說,我隻是想要和平而已,這麽簡單。”


    “說謊!你這個惡魔,讓我回來傳達所謂的和平隻是想讓我們放鬆警惕而已,你們人類沒有一個好東西,滿肚子陰險毒辣……”


    “我如果想殺光人馬的話,為什麽現在還請你進來呢,那晚已經過去三天了,我要動手的話你們墳頭草都三尺高了。吃餅幹嗎,我想人馬應該不會做這東西?”


    “別扯開話題,把你們的穢物拿遠點,人類的食物對我而言比糞便還令人作嘔。你之所以不殺我們,隻不過想把我們賣了而已,你們人類殺死了我多少家人和朋友,和平?隻有仇人之血才能讓我的同胞瞑目。”


    人馬少女氣憤的拍走了餅幹盒聲淚俱下的控訴著,一邊的奧妮雖然也惟妙惟俏的模範了她的動作,但卻自然而然的接住了餅幹盒往嘴裏塞,一邊偷吃一邊說話,可哪怕嘴沾滿餅幹屑語氣神態依然仿佛是經曆了莫大苦難聲淚俱下,以至於辛婭想掉眼淚都被她如此賣命搶戲搶跑了。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恨錯人了,這鍋我不背。”


    “還狡辯,哪怕那個現場沒有你在場,但也是你們人類造成的,所有人類統統該死!”


    奧妮和辛婭同聲同氣的下著定論,仿佛受過一樣的遭遇。


    “喂喂,這無辜了點吧,一隻麻雀在你頭上拉屎你不怎抓了隻鷹拔毛就算報仇,一頭狼吃了你親人你不能打死一隻哈士奇充數吧,雖然是人類,但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啊。”


    “人類看起來都一樣,怎麽不能找你們報仇了。”


    “不一樣,我這裏可是有人類當年的報告的,當年洗劫人馬村莊的是阿拉貢王國的喬弗裏公爵,他們屬於南方的牙民民,多是紅發和橘發,皮膚較我們黑一點,因為吃鹽多牙齒非常雪白,拿著腦袋大的拳盾和單刃護球劍,穿戴的多是傭兵無袖半身板條甲,戴的是孔雀翎凱旋護鼻盔。就是這種。”


    法蘭從一邊的櫃子上摸出一個張揚敞亮的頭盔丟給辛婭,她稍微定睛一看尖叫著將頭盔丟開,因為這個頭盔的式樣和她當年火中見到的完全一樣,她忘不了那些人類士兵頭頂上像公雞一樣的高挑翎毛。


    “而我們是神聖雙頭鷹帝國的子民,屬於生活在亞寒帶的武民,特點是黑發藍瞳或者是金發藍瞳,皮膚較白,眼眶很深的。我的士兵你也看到了,穿是板鎖複合甲,就是那種掛著很多厚甲板的盔甲,很多喜歡十字盔或者是尖頭盔,而且沒人拿那些牙民的單刃劍,十分流行及腰高的護手騎士劍,因為那方便發誓祈禱。你們試過把武器和宗教祈禱結合起來嗎,那的確挺省功夫的。”


    法蘭敲打著盔甲架上一副亮得可以當鏡子的盔甲說道,那是他自己的盔甲,隻不過基本沒穿過。


    “這也可以?我曾對著祖父的弓箭祈求狩獵豐收,但被折斷後就再也找不到祈禱對象了。看樣子你們人類區別似乎還是挺大的,你們當年確實沒有屠殺過我們的村莊。”


    辛婭的目光也隨著被那副盔甲吸引,語氣稍微放緩,畢竟別的不說,法蘭家這種鐵人造型的全覆式鎧甲怎麽看顏值都比那種龍蝦似得半身甲高多了。


    “但我不會忘記你現在抓了我全部的同胞。”


    然而話鋒一轉,辛婭依然怒視法蘭說道。


    “我這也是為了和平,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繼續襲擊下去的後果會是怎麽樣?”


    法蘭聳聳肩又推著一盒華夫餅過去問道。


    “我們會把所有人類趕下海。”


    她氣勢洶洶的把華夫餅推開。奧妮有樣學樣卻不知從哪伸出一條布滿鱗片的尾巴卷起華夫餅,在她說話的空隙塞進嘴裏。


    “用什麽方法?憑借你們那射不開盔甲的弓箭?還是剛剛清點出來全村一千多人馬?你知不知道人類有多少人?”


    法蘭拿出一盒蜜餞吃了個,放在辛婭麵前。


    “現在新大陸有一百九十萬,而未來至少還有三百萬的移民會在十年內陸續到達。別驚訝這個數字,響應教會號召的國家有幾十個,每個出幾萬就能輕鬆達成。你這樣還算是有把握把人類踢下海嗎?”


    不能,看眼前的人馬少女掰著指頭的茫然摸樣,法蘭就明白她連幾百萬是個什麽概念都還沒弄明白。


    “我簡單點說吧,按照現在的趨勢發展,要麽你們把人類幾百萬人口全推下海,要麽人類把你全村老小全部殺光。但在這兩條道路之外我選擇了第三條:誰都不會死。作為人類我並沒有殺你的同胞,這次火攻頂多就是一些人馬崴到熏到燒到,但我目前還沒發現一具人馬的屍體,所以這就是我和平解決衝突的誠意。”


    “狡辯!你會把我的同胞當羊一樣賣掉,我知道你們人類的奴隸是怎麽一回事,我也體驗過那種失去自由的痛苦,生不如死,與其被你們當做奴隸壓迫宰割,我們寧可一死!”


    人馬少女拍案而起宛如烈士般激昂慷慨,把蜜餞都拍下了桌,奧妮也一樣慷慨激昂,但卻用腳麵穩穩接住了蜜餞盒子。


    “人馬永不為奴!!”


    “真的?那真遺憾,我會滿足你的需求的,人馬們正在我的船上啟程航行,奧妮,飛過去把船全燒了,我們要尊重人家的選擇。”


    “我們不會屈服……等等!!!”


    法蘭剛要推吃的滿嘴油亮的黑發少女出去就被喘著粗氣的人馬少女抱住腰。


    “你不能燒了我的同胞!”


    “人馬不都是天性自由的勇士寧死不屈嗎?是你自己要求的,又不是我想他們死,我也從沒見過這麽奇怪的要求。”


    法蘭分外無辜反問,這讓人馬少女臉色有點尷尬。


    “我不怕死,但我怕我的族人死,如果他們因我一句話害死,那麽我不就成叛徒了。”


    “你也怕害死族人成為叛徒?那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已經背叛了族人,因為你隻要殺了我,甚至隻要在我身上劃出一道口子,我的部下會直接把你一族所有人馬都扔下海。我想他們應該是人馬不是海馬吧?”


    奧妮上一秒還跟著法蘭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下一秒就已經和人馬少女一樣捏著拳頭發白渾身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


    “人類,你到底想要怎樣?要如何才能放過我們?”


    “是我要問你怎麽樣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我怎麽不放過你們了?你沒發現這一幕和十幾年前人類屠殺人馬村莊已經大大不同了?你如果是真心為你們一族好,就別那麽敵意。來來來,別緊張,先吃個雞兒吧。”


    一個侍童剛好端進來一份法蘭親授的叫花雞,法蘭招呼著她坐下來享用,隻不過人馬少女剛剛勉為其難的吃了一條肉絲,其餘的就被奧妮迅雷不及掩耳的掃光了。


    甚至法蘭都沒吃到一口,他轉身去拿筷子了,卻沒想一眨眼功夫盤子已經光潔溜溜,法蘭看著空氣一頓尷尬。


    “老師,抱歉,這幾天比較忙,我還沒去捕食稍微餓了點。”


    奧妮不好意思的吐舌道。


    “……你明天先去捕獵吧,不過記得把獵物帶回來烤著吃。我們說到哪了?”


    “先吃**。”


    “好吧,吃完了說正事了。”


    法蘭把而趣味放一邊正色道。


    “辛婭小姐,我希望你能當我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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