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觀水?”顧鶴楊問道。


    “比如一碗清水,在旁人眼中不過是平平無奇,毫無特點,但是在五毒師的眼中卻是千差萬別,五毒師可通過肉眼分辨出海、河、江、溪、湖、澤、泉、井、幽、天十水之別,也可通過觸、嗅、嚐、驗來推算出水中有什麽魚類、是否有屍體浸泡其中,等等,無論是煉藥或是製毒,水的配比如果用的登峰造極,便能殺人於無形。”齊昊解釋道。


    “所以,太後就是這麽死的?”顧鶴楊壓低聲音說道。


    齊昊忙道:“此事茲大,絕不可說。”


    “那你怎麽知道的。”顧鶴楊挑眉道。


    齊昊一臉糾結道:“這......實在對不起顧不是我刻意要瞞你,隻是家師有言在先......”


    顧鶴楊笑道:“知道,師命難違嗎,我不問了還不行嗎。”


    “觀水秘術唯藥王穀真傳,藥王去世後,天下僅常言道一人通曉此千年秘術。”齊昊無比羨慕的看向常言道,“所以一位好老師是多麽的重要啊。”


    “可惜後來成了用毒高手。”顧鶴楊搖搖頭道,“我要是藥王一定死不瞑目,哎。”


    “他是書院二層樓樓長?”衛龍興奮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他還欠我十兩銀子!”


    “不是吧!他欠你錢?人一個堂堂書院二層樓樓長會欠你一個女山大王的錢?”顧鶴楊搖搖頭道:“說出去誰信啊?反正我不信。”


    齊昊道:“衛姑娘說見過那就是見過。”


    顧鶴楊道:“不是吧,你這麽信她?”


    “我信朋友。”齊昊認真的說道:“衛姑娘背負血海深仇,卻仍然在心中留有大義,單憑這點齊某佩服,那請問衛姑娘是在什麽時候遇到常樓長的呢?”


    “我第一次打劫的時候。”衛龍說著又仔細看了看常言道,“沒錯,就是他,我劫的就是他!別看他表麵光鮮,實際上窮困的很那!”


    “啊!”顧鶴楊驚道:“他的錢你也敢要?你不怕他一包耗子藥毒死你!”


    “你怎麽知道他當年是賣耗子藥的?”衛龍想了想又說道:“關鍵你們不知道,他賣的是假藥!老百姓要他退錢,他死活不退,我一氣之下就搶了他的錢袋,數一數裏麵統共就隻有五個銅板,最後還是我倒貼了十兩才平息了眾怒!”


    “哈?常言道還有這段黑曆史?”顧鶴楊嘿嘿笑道。


    —


    不遠處的寺門前,楚從良依舊不依不饒的嚷著:”你說的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什麽陰陽二氣、甘甜苦澀,除了你誰還分辨得出來,根本就不能令人信服!”


    “我乃藥王真傳弟子!”


    常言道原本被安排過來當考官就很不耐煩,又碰上楚從良這個紈絝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心中更是不爽。


    “誰說藥王真傳就是真的,藥王都死了多久了,再說了傳了千年也未必就是真的,總之這證據叫人難以信服,我們沒有作弊!”


    常言道深吸一口氣,說道:“小公爺不就是想驗明我觀水之術的真假嗎?我現在就讓你心服口服!”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


    齊昊見狀立即上前,道:“常樓長何必為了一個不懂規矩的晚輩浪費了自己多年的心血,據我所知,分水散要用十方水秘煉多年才能得少許,隻要少許粉末,就可以區分十方水的差別,隻是如此用了當真太可惜了。我倒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可以證明這人換了水。”


    楚從良回頭一看,這說話的人正是今早被自己手下差點推倒的那個書生,不由得冷笑起來:“是你!怎麽,我的事你也敢管嗎?”


    “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說著,齊昊指了指楚從良的水桶道:“你自己看看你的水與其他四人有何不同?”


    楚從良看也不看道:“有什麽不同?”


    “煙塵!”齊昊繼續道,“書院在半山腰設了煙霧迷陣,你的水桶並沒有覆蓋,必定會落下一層薄薄的霧草煙灰,霧草的煙灰細如水汽,正麵根本看不見,但你若從側麵看就會發現,水麵上會有狀如細小浮萍的煙塵,但你的水麵上卻幹幹淨淨,顯然是後加的水,這證據確鑿,你如何狡辯。”


    常言道聞言心中也是一驚,他一直都是從水桶的正上方細細觀察,沒有從側麵去看,所以未曾發覺這水麵上的煙塵之別,他呀了一聲,啪的打開了手中的折扇,笑道:“不錯,方才我過於倚賴於自己的秘術,隻想著觀察這水底之色,卻忽視了這最明顯的水麵煙塵,哈哈哈哈,楚小公爺,此時你還有什麽話說!還有,我必須再提醒你一句,你爹管不到書院!哈哈哈哈哈!”


    楚從良的臉色此時變得極為尷尬,他還要再說話。顧鶴楊卻幾步踏前,赳著頭叉著腰高聲道:“嘖嘖,你說你,堂堂楚國公之子,楚小公爺,你說說你好好的紈絝不做,跑來考什麽書院,考就考吧,你還作弊,你不知道這個巔峰書院最是看重品德二字的嗎?背這半桶水都要行騙作假,日後如何為書院效力又保護我大南朝的百姓啊,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吧,哎,我真替你老爹感到丟人!”


    說著,顧鶴楊連忙指指自己身前的三通水,得意道:“做人呢就得誠實!俗話說得好,誠實價萬金,老常不如看看我們仨的水,是不是如假包換,一滴未換!”


    常言道走過來再一瞧,看三人水質,澄清透亮,無泥無沙無浮萍,確實是今早從井裏汲上來的水,不由的揮著扇子點頭讚道:“你們三人的水確實未曾換過,通過第一輪試煉!”


    “那,他呢?”顧鶴楊瞥了一眼楚從良。


    “這規矩便是規矩,自然不能破。”常言道搖晃著折扇慢悠悠的說道。


    楚從良聞言大怒:“好!有種!你們幾個都等著瞧!竟然合起來整我,我爹是當朝楚國公,我就不信我還進不了這巔峰書院!你們給我等著!”


    常言道不屑的說道:“你能不能進書院那是你拚爹的本事,隻是今日這第一局卻是由我常言道說了算,小公爺,請回吧!”


    楚從良見局勢無可扭轉,氣呼呼地踢翻了水桶扭頭下山。


    眼見著楚從良一行人下山,衛龍轉身看向常言道,正準備開口問那十兩銀子的事,就聽常言道一聲輕歎:“衛大當家的,還是被你找到了,你什麽都不必說了,我送你一顆回春丹,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抵你那十兩銀子了。”


    衛龍搖搖頭,道:“不行。”


    常言道震驚的看向衛龍,說道:“不行?我有沒有聽錯?你可知大南朝有多少人跟我求這回春丹?”


    衛龍道:“送丹藥與還錢明明就是兩碼事,除非,你十兩銀子將回春丹賣給我!”


    —


    光孝寺山腳,衛龍喜滋滋的捧著一個錦盒,笑的合不攏嘴。


    —


    光孝寺山門前,常言道黯然神傷,默默的留下了兩行清淚,手裏握著一張鬼畫符般的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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