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唐掛了電話,她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愣是好半晌沒說話。


    “怎麽了?”


    “啊,沒什麽。”


    她朝齊太太笑了笑。


    沒成想第二天半夜的時候,她就接到了一個從國內打來的電話,


    “是唐唐嗎?”


    “您是?”


    “我是柳符。”


    “柳叔叔?”


    “唐唐……你爸爸媽媽……在家裏服毒自殺了……”


    “……她昨天才給我打過電話,怎麽可能。”


    “我也是剛剛去你家的時候才知道的。從小語的手機裏找到了你的電話號碼。我知道你恨他們,可是他們除了你沒有別的親人了,你能不能回來……”


    “我……我明天就回去。我現在在英國,所以這期間就麻煩柳叔叔了。”


    掛了電話,她一個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黑暗,想:原來這就是你的決定麽?本以為聽到男人去世的消息她會很高興。可現在才體會到那種割不掉的血緣牽絆。她下了床,沒有開燈,摸索到客廳裏放著唐的地方,打開吃了一顆,兩顆,三顆。


    心裏那股不知是哀怨還是惆悵的心情怎麽都無法壓下。她最終還是拿了手機,


    “源。我明天要回國一趟。”


    “出什麽事了?”


    “我……父母自殺了。”


    “那你是直接飛上海嗎?我去找你。”


    “不用了,國內你出行不便,不用擔心我,我到的時候會告訴你的。”


    …………


    第二天一早,她就向齊太太說明了緣由請了假,齊太太送葉唐去了機場,抱了抱她,


    “孩子,你還有我們。”


    飛機上,她拿著文獻,可眼前卻不斷閃過他們的臉,想起那個女人雖然懦弱,卻會在自己被打以後悄悄過來給自己上藥,會在男人不在的時候給她讀童話故事。那些年久的瑣事,如今就像電影一樣,讓她有些眼花繚亂。手無意識的撫上臉頰,才發現流淚了。


    再一次踏上上海這片土地的時候,正是淩晨五點,她拉著行李走在空曠的飛機場裏,買了地鐵票去她定的酒店,拖著行李進房間,拉開窗簾的時候,她剛好看到日出,一時間天空都被染成了金黃。天大亮的時候,她給柳符打了電話,打車到了家附近,幾年不回來,附近已經變得不大一樣了,她站在門口,沒想到再一次站在這裏,竟然是回來為你們辦葬禮的。


    等柳符到的時候,他們一起進屋子收拾了一些遺物,最後鎖上門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真的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


    …………


    舉行葬禮那天,老天像是為了烘托氣氛,開始下起了小雨。11月的上海已經是深秋了,雨絲隨著風冰冷的落在人們的身上,不禁一個哆嗦。參加葬禮的人不多,大多是葉城公司裏的高層,林語這邊的就更少了,隻有柳符和一個許久不曾來往的阿姨。看著這淒涼的場景,葉唐伸出手,接住了順著傘簷落下的雨水。


    等前來祭拜的人都離開了以後,葉唐最後上前將懷裏抱著的洛麗瑪絲玫瑰和翡翠風放在了墓前。洛裏瑪絲代表了死亡的懷念,而翡翠風則代表了隨風而去。那些往事,就讓它隨著你們的離去就此了解吧。我祝福你們的來世,可抱歉,我依然無法原諒你們今生帶給我的傷害。


    “……


    歲月賜予的緊張仍隨著石鎮在囂張


    欲望支配的手掌在黑白之間發著燙


    還假裝擁有一顆不被捆綁的心髒


    能擦去滿是瘡痍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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