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相府中,有的人睡得香甜,有的人徹夜輾轉。但是無論睡得好壞,太陽升起,該怎麽樣還要怎麽樣。


    謝緲易打著哈切,走出了屋子。


    “又是美好的一天呐!”謝緲易繞著院中的大樹,小跑了幾圈,整個人精神起來。


    想到去學堂,能看見韓封靈,謝二小姐就更精神了。


    “轍轍,轍轍,起床了。”謝緲易“啪啪啪”敲崇轍的房間。


    崇轍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走了出來。


    “趕緊的,吃飯上學!”謝緲易揉了揉他那一腦袋睡的支棱的毛腦袋。


    “小姐,我還是個孩……哈……子……”轍轍打著哈切,“睡飽了才能長身體的……”


    “以後晚上早點睡!”謝緲易說,“我們以後要提前到學堂!”


    “為什麽?”


    謝緲易一臉認真:“遲到可不是個好習慣。”


    “啊?”轍轍擰著腦袋,看自家興奮的小姐,“你不是這麽說的……你說,隻要徐夫子的課不遲到,其他的……”


    “那是以前了!”謝緲易說,“以後可不是了!以後,我要養成早早去學堂的好習慣。”


    轍轍簡直叫苦不迭:“小姐,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她想早點見到人家韓二公子。”翁奶奶從房間裏懶洋洋走了出來。


    謝緲易臉一紅:“吃飯,吃飯!”


    就在三人坐下準備吃飯的時候。


    “二小姐?”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謝緲易手中的筷子一頓,看向翁奶奶:“是王管家的聲音。”


    “他這個時候來幹什麽?”翁奶奶皺眉,放下筷子。


    “二小姐?”王管家繼續拍門。


    “轍轍,去開門。”翁奶奶站起身來,將他跟轍轍的碗筷從桌上收拾了。


    要是給王管家看見謝緲易跟仆人一起吃飯,告到老夫人那裏,謝緲易又要被為難了。


    這邊,崇轍見翁奶奶收拾好了,將門打開了。


    “二小姐,這麽早就開飯啦?”王管家走進來。


    “有什麽事嗎?”謝緲易放下筷子,直接問。


    “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我知道了。”謝緲易說,“我收拾一下,就……”


    “現在就去吧。”王管家打斷了謝緲易的話,看似恭恭敬敬,其實很沒禮貌的說,“就等您了。”


    就等我了?


    謝緲易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但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會是什麽事。


    “那好,我這就去。”她放下碗筷,起身跟王管家走。


    一旁的翁奶奶衝轍轍試了一個眼色,轍轍連忙跟在了謝緲易身後。


    …………


    …………


    頤壽院中。


    老夫人端坐在上方,下麵站著謝緲娉,周氏,梁文軒……


    謝緲易走進客廳,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梁文軒,然後衝老夫人與周氏行禮。


    “給奶奶請安,給母親請安。”


    “起來吧。”老夫人聲音不冷不熱。


    謝緲易緩緩站起身來。


    “緲易,昨晚,你見過文軒了?”老夫人直接問道。


    謝緲易回道:“是,昨晚梁公子迷路了……正巧,路過我門口。”


    “那你可曾看見他丟了什麽東西?”


    “丟東西?”謝緲易眨了眨眼睛,說,“梁公子丟東西了?”


    梁文軒站出來,說:“在下粗心,將與梁小姐的定情信物,弄丟了……”


    謝緲易連忙問:“丟在哪裏了?”


    “我……”


    不等梁文軒回答,周氏冷冷道:“若是知道丟在哪裏?那還能叫丟嗎?”


    謝緲易低頭不說話了。


    “文軒昨晚出去走了走,人沒走遠,下人已經將他走過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發現定情信物。”周氏說著,看向謝緲易。


    謝緲易一臉迷茫的表情:“所以呢?”


    “昨日,文軒唯一見過的人,就是你,文軒去過的地方,也就你那裏沒搜。”周氏捏著嗓子,聲音尖細。


    “您是懷疑,是我拿走了梁公子的玉佩?”謝緲易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我可沒這麽說。”周氏道,“是你自己承認的。”


    “我沒有。”謝緲易看向老夫人,”奶奶我冤枉啊,我無緣無故,幹嘛要拿藍公子的玉佩啊?“


    周氏冷颼颼說:“誰知道,是不是你嫉妒你姐姐?”


    “這……”謝緲易看了看謝緲娉,說,“姐姐與梁公子指腹為婚,這麽多年來,在我心裏,梁公子就是我姐夫了,我嫉妒什麽呀?”


    話音落下,不僅是周氏,就連謝緲娉的臉色都難看了幾分。


    “好了。”老夫人其實也不相信是謝緲易拿了玉佩,因為她根本犯不著。


    但是,既然梁文軒說見過她,那麽問話也是難免的。


    周氏顯然是沒有罷休,再次找茬:“大晚上,你跟梁公子住得近,可要注意一點!”


    謝緲易低著頭:“要是母親覺得不適合的話,我可以搬離夏荷院。”


    她可不能說讓梁文軒搬走,畢竟,那是老夫人安排的地方。


    “文軒隻是暫住,你搬什麽?”老夫人聲音有些不悅,她瞪了周氏一眼,示意她閉嘴。


    周氏訕訕,退了下去。


    老夫人又將正題拉回來。


    “文軒的定情信必須找回來。”老夫人說,“若不是掉在哪裏,就是讓誰撿走了。挨個在府裏查,一個個地問。”


    老夫人沉著臉:“還有後院,給我一寸一寸翻找!要是找不到,就給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沒有找到之前,誰都不許出府!”


    老夫人這一番大動作,看樣子是找不出來,不肯罷休了。


    謝緲易皺了皺眉,不由地掃了梁文軒一眼。


    梁文軒的雙眼蒙著白布,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表情。


    …………


    …………


    一眾人從頤壽院離開。


    周氏與謝緲娉走在前麵,謝緲易與梁文軒走在後麵。


    “謝小姐……”梁文軒衝前麵喊,“你在呢吧?”


    謝緲娉皺了皺眉,回頭看向梁文軒。


    “我在呢。”聲音是跳不出任何毛病的溫婉禮貌。


    “真是對不起。”梁文軒說,“我把……”


    “抱歉梁公子,我身體不適……”謝緲娉打斷梁文軒,說,“我想回去休息。”


    “啊?”梁文軒有些訥訥的,表情有些失望,“那,你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一旁的周氏扶住自己的女兒,他看看梁文軒身後的小丁:“你跟我來一趟我院裏,有事情吩咐辦。”


    “那梁公子這邊……”小丁是要送梁文軒回去的。


    “文軒的方向跟二小姐是一樣的。”周氏說,著看向謝緲易,“你不介意送文軒回去吧?”


    謝緲易說:“正好順路,我當然不介意。”


    “路上慢些。”周氏說著,帶著謝緲娉走了。


    …………


    …………


    謝緲易看向梁文軒。


    梁文軒的臉上已經不見了剛才的失落,他的嘴角似乎天生含著笑,握著盲杖站在那裏,雲淡風輕,氣定神閑。


    “二小姐?”梁文軒輕聲喊。


    謝緲易回了神。


    “走嗎?”梁文軒問。


    “走。”謝緲易說罷,轍轍上前,扶住了梁文軒。


    小家夥有些不開心,拉著梁文軒的手有些用力。


    但是,梁文軒完全不見任何不適,依舊保持溫文有禮。


    “二小姐,真是抱歉,連累你了。”梁文軒說。


    謝緲易斜了他一眼,連累大了!


    老夫人下令找定情信物,特別是後院,以後,她想從後院溜走,眼下是不可能了。


    不能溜出相府,就不能去書院……不能去書院,就見不到韓封靈……


    謝緲易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見不到韓封靈也算了,她還要想辦法去書院請長假!


    誰知道,那個該死的定情信物什麽時候能找到?!她這個長假要請到什麽時候。


    “哦,我沒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雖然心裏恨不得將梁文軒踩上一腳,謝緲易的嘴上的還是很禮貌的。


    “二小姐,生氣的話,還是說出來的好。”梁文軒頓了頓,緩緩說,“若是一直憋在心裏,可不好。”


    謝緲易嗬嗬幹笑:“你想多了,我沒有生氣。”


    “那就好。”梁文軒笑了笑,說,“我以為,你一定會生氣呢。”


    謝緲易白他一眼。


    “畢竟……我害得你,不能從後院出府了。”


    謝緲易腳步倏然頓住,猛地轉頭,看向梁文軒。


    “你什麽意思?”


    梁文軒但笑不答,緩緩索道:“二小姐,我有些口渴,能去你院中,合上一杯茶嗎?”


    謝緲易皺了皺眉。


    “一杯茶而已,好說。”


    …………


    …………


    那邊,謝緲易將梁文軒帶到了自己院子中。


    這邊周氏跟謝緲娉也回到了謝緲娉的壁葳院。


    關上房門,周氏看向謝緲娉:“我就說!老夫人的計劃漏洞太多!”


    謝緲娉輕輕點了點頭。


    周氏的表情,說不出是扼惋多一些,還是痛快多一些。


    她道:“這下好了,她本想給梁瞎子換一個假的,讓老爺回來把梁瞎子當騙子趕走!現在好了!梁瞎子把玉佩丟了!”


    老夫人那邊,想換也換不成了。


    謝緲娉猶豫了一下,說:“奶奶,可以直接將計就計,將假的交給梁文軒啊?為什麽要這麽大張旗鼓?這樣,不是反而丟了我們相府的臉嗎?”


    “這你就不懂了。”周氏說,“老太太是故意這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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