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很懵。


    剛剛,居然是宴神!


    她親眼所見!


    而且!


    宴神跟幼幼姐好像很熟欸!


    宴涔的車已經看不見了,小夕扭過頭試探的叫了薑雲幼一聲:“幼幼姐”


    薑雲幼閉眼:“別進去。”


    “啊”


    小夕斟酌了一下,“可是剛剛宴神...”


    “不用管他,別進去,直接走。”薑雲幼的理智在掙紮。


    “哦。”


    小夕將全車車窗升起來,往小區裏看了眼,剛準備走的時候,薑雲幼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睜眼。


    [c.:慫。]


    刺眼的光亮讓薑雲幼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她就慫了。


    那又怎樣


    手機又響了下。


    她再次睜眼。


    還是宴涔。


    [c.:路上小心。]


    他知道她不可能進去。


    卻隻是笑她慫。


    又默默的擔心她。


    薑雲幼隻覺得四肢百骸都被一種逆反的情緒所占據。


    酒意充斥著大腦。


    一顆心更是被攫得緊緊的,讓她呼吸都有種難以言說的痛。


    像是窒息般的,她的手抓著後座椅,指甲幾乎將皮質的座椅刺破。


    她想見他。


    剛剛隔著窗戶的那一眼,像是飲鴆止渴。


    若是見不到,心底的深潭還是深潭。


    可見到了,那深潭就長出了蔓藤,扶搖直上,幾乎要衝出身體。


    “等下。”


    她抓著座椅,那種想要見他的想法越發的強烈。


    就一眼。


    就看一眼。


    小夕連忙刹車,小心翼翼的透過後視鏡問:“幼幼姐,要進去嗎”


    薑雲幼啞啞的“嗯”了一聲。


    小夕朝小區裏開去。


    門口的攔車杠在識別了車牌後,自動抬起,小夕想著剛剛那輛轎跑消失的方向,循著開了過去。


    薑雲幼怔怔的開著窗外。


    心口跳的很快很快,那種不安又急切期待的情緒在這一刻驟然放大。


    她有些慌。


    ...


    宴涔坐在車裏。


    車窗降了下來,他從中控台摸了盒煙,抽出來一直咬在嘴裏。


    但沒點著。


    他沒什麽表情的靠在椅子上。


    薑雲幼不會進來。


    他知道。


    小區的門禁對她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她要真想進來,早就進來了。


    不想進來...


    宴涔有些粗暴的將嘴裏的煙扯下來。


    他眼角滿是戾氣。


    煩。


    都要嫁人了,還對他念念不忘


    可笑。


    他捏著煙嘴,煙在他手裏已經變了形,他垂著眼唇角緊抿,渾身都是不爽。


    能怎麽辦。


    他將捏的稀碎的煙丟在一邊,拿出手機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一條:[慫。]


    一條:[路上小心。]


    唇角扯了扯,又摸出一根煙來咬在嘴裏。


    光從遠處傳來。


    他抬眸半眯著眼睛,隨意的一瞥,漆黑的瞳孔驟然縮了下。


    他頓了下。


    扯出咬在嘴裏的煙,卻遲遲沒動。


    隻一雙眼直直的盯著那輛車。


    ...


    手機響了起來。


    薑雲幼的眼睛觸到突然明亮的屏幕,有些刺疼。


    四哥。


    “停一下。”


    她聲音有些啞,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四哥。”


    她低低的喊了聲,帶著淺淺的鼻音。


    “感冒了”顧斯柏問。


    “沒。”薑雲幼垂下眼,“剛跟經紀人參加了一個公司的飯局,正準備回家呢。”


    駕駛座小夕:


    這回家的路多少有點南轅北轍。


    不過她這會兒還沒消化掉她幼幼姐居然和宴神關係非同一般這件事。


    顧斯柏了然:“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點。怎麽了四哥,是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訂婚的時間,看看你什麽時候有空。”


    顧斯柏溫溫和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卻讓薑雲幼手腳驟然冰涼。


    那幾近崩壞的理智被這一句話拉了回來。


    她抬頭,看向不遠處。


    路燈下那輛黑色的轎跑就停在邊上,惹眼而奪目,車燈還亮著。


    他還在車上。


    薑雲幼呼吸一窒,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今晚幹了什麽。


    “我下個月才進組。”她艱難的說。


    下個月,孟敘給她接的那部戲正式進組。


    而在此之前訂婚,可以讓顧斯柏無後顧之憂的去國外治腿。


    “顧家算了日子,十五天之後,初八,是個好日子,你看怎麽樣”


    顧斯柏問的輕。


    薑雲幼回答得也輕:“可以啊,挺好的。”


    “幼幼,你現在——”


    “四哥,你不用有心理負擔,訂個婚而已,也不是結婚。徐嘉怡那邊,應該沒問題吧”


    薑雲幼打斷顧斯柏的話,被酒意充斥的大腦此刻居然清晰無比。


    她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


    顧斯柏無奈一笑:“我這邊沒問題,這件事你要不要和小涔說一下”


    “四哥,我們已經分手了。”


    薑雲幼垂下眼,沒看到已經推門下車的宴涔。


    “分手了也還可以複合,既然還喜歡,那就還有無限可能。”


    顧斯柏之前是不知道她和宴涔的關係。


    但現在知道了,讓他再利用薑雲幼,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愧欠。


    “再說吧。”


    薑雲幼不想談論他。


    車裏悶的慌,她降下車窗,剛想喘口氣,抬眼就看到了正倚在跑車上的人。


    視線正對著她這裏。


    薑雲幼陡然頓住。


    他已經看到她了嗎


    耳邊依舊響著顧斯柏的聲音。


    “行吧。”


    顧斯柏也沒再多說什麽,提醒了她一句:“薑家知道了小涔的身份,薑高朗來找過我。”


    薑雲幼心亂的收回視線。


    “薑高朗”她眉頭一擰,語氣瞬間沉了下來:“他怎麽知道的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他還沒那個本事,但顧沛那邊就不好說了。”


    “他還真是牆頭草!”


    薑雲幼眼底滿是厭惡。


    顧斯柏笑了笑,“行了,跟你說一聲,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別被他給騙了。”


    “四哥,你說顧沛會不會直接把薑家幹掉”薑雲幼冷不丁的問道。


    “不會。”顧斯柏依舊溫和,“顧家不會做背信棄義的事。”


    “所以就這麽一直縱著薑高朗”


    “嗯,讓他放縱吧。”


    顧斯柏笑了笑,但薑雲幼卻從中讀出了顧家的意思。


    電話掛斷。


    薑雲幼坐在車裏,手腳連同著她整個人,都涼的徹底。


    “倒出去。”


    她突然出聲。


    小夕懵懂的“哦”了一聲,開始倒車。


    宴涔冷冷的看了眼,直接走了過來。


    小夕開車謹慎,倒得慢,宴涔腿長,沒幾步就已經追了過來。


    “薑雲幼!”


    車窗外,宴涔沉著眼盯著車裏。


    小夕嚇了一跳,怕壓到人,她下意識的就刹了車。


    薑雲幼緩了口氣。


    她抬手降下車窗,映麗的小臉上,眼眸醉人,攏著水意。


    宴涔黑眸死死的盯著她:


    “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嗎”


    “有。”


    薑雲幼明眸皓齒,朝宴涔莞爾一笑:“我要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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