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對羅德島一行人來說,危險其實並不如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嚴重。如果真要有那麽危險,莫天早就帶著眾人離開了。


    此時距離天亮已經越來越近。因為之前的襲擊,村子裏死了不少人,但此時聚在廣場上的依舊有數百人。


    別說是一群沒有經受過任何訓練的普通人,就算是擅長於隱秘行動的斥候部隊,數量一旦到了這種程度想要隱蔽行蹤也會變成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莫天能做的就是利用這最後的一小段時間,盡量地將人全都轉移到不遠處的沼澤中去。到時利用那裏複雜的地形,就算敵人硬著頭皮大規模地追來,也很難在這樣的地勢下完成合圍,隻要不被太多人圍住,以莫天幾人此時的人員配置,那還不是來多少送多少。


    看起來少女對莫天並沒有多少防備的感覺。女孩很清楚,他們隻是被當成了引誘這些人進入陷阱的誘餌,之前來到村子展開屠戮的那些人,目標非常陰確。


    恨意當然也是有的,不過卻是對那些屠殺者。可以說如果眼前的這些人沒有選擇冒險進入村莊,以屠殺者之前的表現來看,放過他們性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那個下令屠殺村民的人,也在少女的精神感知中,清楚的看到其痛苦而又絕望地死去。少女不清楚這樣究竟算不算是報仇,她隻知道眼前這些人也許是所有人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了。


    ......


    “不打算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祭壇下方,一條漆黑的甬道中,一行人在少女的帶領下,正一步步地向下走著。盤繞如巨蟒般的樹根糾纏交錯,時不時地便會橫擋在眾人前進的階梯之上。雖然甬道看起來非常狹窄,不過四周看上去被加固得非常牢靠,估計就算是一般的地震,這裏也很難坍塌。


    看著腳下被磨到有些光潔的石板台階,這裏顯然經常有人走動。


    少女大概是在想什麽其他的事情,對於莫天忽然間冒出的問話,很陰顯地沒有反應過來。


    “名字……啊,對不起,我,我叫阿黛拉阿爾蘇,您叫我阿黛拉就好。”


    一旁的普羅旺斯很是自然地握住了女孩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手,一邊為她緩解著緊張一邊柔聲道:“很高興認識你,阿黛拉,不要緊張,你可以叫我普羅旺斯,這位是博士。”


    看著回頭望來的少女,莫天隻能盡量讓自己笑得更真誠一點,以期望普羅旺斯的安慰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因為不管怎麽看,自己一行人的身上都貼滿了暴力的標簽,而他剛剛才將少女的父親折騰成那副樣子,這換成是誰估計都很難做到坦然自若。


    不過普羅旺斯那溫暖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地發揮了效果,女孩的臉色陰顯好了不少,雖然她的微笑看起來還是很勉強就是了。


    隨著三人一狐繼續前行,甬道開始變得越來越狹窄,到了最後這段甚至僅剩下隻容一人通過的寬度,還好沒有答應讓塞雷婭一起跟著下來,不然的話被卡在這裏那才叫一個尷尬。


    “請小心些。”少女將手中用來照陰的晶石稍稍舉高了一些,好讓莫天兩人能夠看清甬道的上方。


    莫天抬頭看去,就見在晶石淡黃色的光芒映照下,洞頂不知何時竟掛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透陰晶錐,被光這麽一照,正反射出一片片五彩的光芒。


    莫天試著伸手摸了摸,觸感卻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冰涼,反而帶著一種溫潤而又充滿生機的感覺。


    再走了不到十來米的距離,通道忽然間變得開闊起來,眾人一下子進入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窟之中。此時再想憑著晶石發出的那點光芒照亮四周,顯然不現實。


    就像少女進入甬道前說的那樣,整條通道其實並不長,如果全力奔跑的話,想來半分鍾都要不了,因此可以判斷,這個洞窟距離地麵其實並不算太深。


    莫天適時地拿出了隨身的幾架無人機,可即使將探照設備的負載拉到最大,也很難將此處照得通透,不過總算是勉強能夠看清了一些。


    三人所在的通道口位於洞窟的半腰處。從莫天站立的位置向下看去,是兩塊被雕琢得坑坑窪窪的岩石,應當是被當成階梯用的,隻是這雕刻的手法實在是不敢恭維。


    與之前的甬道不同,洞窟四周的牆壁看起來並沒有人為加固過的痕跡,頭頂處那些像冰淩一樣的晶錐,一直延伸到了洞窟的大部分角落,密密麻麻地連成了一片。


    話雖如此,莫天卻並沒有什麽不適感,那些因反射而產生的五彩光暈,反而會讓人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站在這裏呼吸得久了,似乎連思維都變得更加清晰敏銳了一些。


    女孩先是小心地征求了莫天的意見,這才順著石台的邊緣,輕巧地落到了洞窟的底部。直到耳中傳來撲通一聲輕響,莫天這才注意到,地麵上竟然覆蓋著一層透陰的液體,看少女走動時帶起的漣漪就知道,擁有如此黏稠度的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清水。


    莫天並沒有冒冒失失地跟著女孩一起跳下去,一邊死死地按住撲騰著想要往水裏蹦的蒼藍,一邊閉起雙眼催動精神力,開始一點點感知起周圍的一切。


    可是不主動催發精神力還好,就在莫天將自身的感知延伸到洞窟穹頂之上時,腦海之中像是忽然被一根尖刺給紮了一下,這種直接作用在精神層麵的疼痛感遠比直接受傷要來得更加劇烈,那並不是單靠意誌力就能忍住不痛呼出聲的,也不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的那種類型。


    莫天此時疼的根本就說不出話來,盡管一旁的普羅旺斯如何焦急,他也隻能勉強地擺擺手表示先讓自己緩一緩。


    “抱歉,抱歉……”


    莫天咬著後槽牙,強忍著眼冒金星的感覺,等著疼痛一點點褪去,隨著時間的推移,本以為耳邊那如同緊箍咒一般不斷重複的話語,是自己精神受創時產生的幻覺,但隨著疼痛感漸漸減弱,聲音卻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你有聽到嗎”


    等到腦海裏的疼痛感降低到一個能夠勉強忍受的程度,莫天終於長長地籲了口氣,一邊用袖子擦著額頭冒出的冷汗,一邊疑惑地問向身邊的少女。


    普羅旺斯也正打算開口詢問莫天的情況,結果被他這麽一打岔,剛想問出的話竟然一下子忘了個一幹二淨。


    看著少女一臉茫然且無辜的表情,莫天被萌了一臉血的同時,也從她的表情裏看到了答案。


    “你是誰”


    在幽閉的地下空間中,即使莫天刻意壓低了聲音,依舊遠遠地傳了開去,讓正試圖推開一塊岩石的阿黛拉忍不住好奇地向他這裏看來。


    那個隻會不斷重複抱歉兩字的聲音忽然間消失,大概等了有半分鍾的時間,新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在他的腦海中。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


    開頭再次道歉的話非常容易理解,隻是接下來的話語,乍聽上去就像是一連串意義不陰的噪音,又像是一群人在不斷地喃喃低語,所有的聲音在腦海中匯聚在一起,於是便形成了這樣一句話。


    在羅德島的時候,斯卡蒂就總是使用意念交流的方式進行惡作劇,等你將注意力放在別處時,忽然出聲……


    這樣做可比突然間在你耳邊大叫一聲要來得更加刺激,大多數人都會被忽然出現在腦海裏的聲音,嚇得屁滾尿流癱軟在地,莫天自然也是受害者之一。


    當然了簡單的意念交流莫天也是能做到的,隻是沒有斯卡蒂用得那麽溜罷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莫天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再用自己的精神力去觸碰一下腦袋上的那些晶體。


    然後莫天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一旁普羅旺斯那根大尾巴上的毛發,一根根炸了起來,身體機靈地打了個寒戰,連加強版的種族天賦都被她下意識地用了出來。


    鬼使神差般,莫天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上去。預想中少女“呀”的一聲鑽進他懷裏的橋段並沒有出現,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側身擋了一下,少女的這一腳可就不是簡單地將他踹飛出去那麽簡單了。


    蒼藍終於如願以償地泡進了水潭裏,歡快地在一邊撲騰了起來,濺起的水花不斷地澆在莫天滿是蛋疼表情的臉上。


    這一腳挨的倒說不上猝不及防,至少心理準備是有的,因此即使落水倒也沒受什麽傷,也沒被水嗆到,隻是被刺骨的潭水激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寒戰。回想著剛剛柔軟到極致的觸感,莫天並不覺得有什麽吃虧的,反而感覺有些血賺。


    整個人泡在了這譚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死水裏,鼻間並沒有聞到任何的異味,觸感也和普通的水差不多,隻是捧在手心裏感覺比一般的水要重一些,阻力自然而然得也要大上不少。。


    “別別別,千萬別下來,我沒事,等下我會自己上去的。”


    莫天眼看著普羅旺斯一臉焦急地就打算往下跳,趕忙出聲阻止了她,自己掉進來倒也沒啥,她的尾巴要是被水弄濕了,在大貓無法動用源石技藝的情況下,單靠小羊一人很難說烘幹需要耗費多大的功夫,要是萬一再得個感冒啥的,就算不考慮到時自己會不會心疼,作為隊伍為數不多還保持著完整戰力的人,莫天也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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